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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霖片刻后回過神,他發現肥兔嘰沒有出來。 肥兔嘰應該在他前面離開水的。 他再次下潛,河里并沒有肥兔嘰的身影。河里的另一邊不再是那從天而降的瀑布,而是最普通的鵝卵石。石頭里還有幾條躲起來的小魚。它們恐懼著墨書霖,小心翼翼將自己躲藏起來。 墨書霖有些恍惚,小時候,他也曾和小伙伴在水里捉魚。 那時候的魚就是這個模樣,又蠢又膽小,自以為躲在石頭縫里就看不到,結果被他一捉一個準。 飛云谷已滅,魚卻沒有改變。 墨書霖知道這一定是第二關,他沒有因為和師尊失去聯系而慌張,而是干脆從水里出來。 符咒還能用,法術也可以。墨書霖檢查之后,先用火符將自己的衣服烤干。他修為低,年紀小,得先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然就算找到師尊,他生了病,反而會成為拖累。 烤衣服的時候,墨書霖開始分析河流兩端。 如果說河流代表時間,那么逆流往回走一定是會到過去,順著河流一直往下,就是走到未來。 這與尋找師尊似乎沒有任何關系,這和過關也應該沒有太多聯系。按照他對心魔關卡的理解,這種設置不管他怎么走,都同樣會遇到類似的事情,看的是他如何攻克心魔的態度。 墨書霖回頭看了會,最終選擇順著河流往下走。 他覺得往回走很可能會看到飛云谷滅門的慘況。他知道那一切都是心魔,但他不想經歷一次絕望,更不想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世界里尋找飛云谷還存在的謊言。 他上一世早已經歷過太多類似的謊言,他已經走出來了。 想到不知去了哪里的白玉茗,墨書霖忍不住皺眉。 白玉茗既沒有殺過生,又沒有很好的身手,會不會連心魔也沒有經歷過? 若白玉茗沒有經歷過心魔,豈不是要被困在心魔之中? 想到這里,墨書霖心有些慌張。 他的腳步開始加快,想要趕緊離開第二關,找到白玉茗。只是心底也知道,他哪怕破了第二關,也只是進入第三關,他走不到白玉茗的心魔幻境里面。 每個人都得自己克服自己的心魔。 一路往下,不管怎么走,他仍舊在同一條河流里從左到右,身旁仍是名為飛云谷的廢墟。 但隨著他的前進,廢墟上的雜草一點點生長,變得茂盛,甚至偶爾有一兩個修者來到這個廢墟。那修者看到墨書霖,想要叫住墨書霖,但墨書霖快速離開,在走到飛云谷最右處時,下一步又會回到飛云谷的左邊,飛云谷變得更加殘破,綠草更加豐茂。 他像走在一個永遠也出不去的圓里。 墨書霖知道關卡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他。 果然,再下一次回到飛云谷,他看到了笑面白頭。 笑面白頭陰惻惻地對他笑,“找到你了,小鬼頭?!?/br> 笑面白頭每年都會在飛云谷忌日前后回來看上一眼,就想看看墨書霖這條漏網之魚有沒有回來,好順手殺掉墨書霖。 墨書霖淡淡看了笑面白頭一眼,然后繼續向前走。 笑面白頭沒想到墨書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他,眼見墨書霖要走,他趕忙朝墨書霖攻擊。 墨書霖理也不理,只是向前走去。 攻擊碰觸到墨書霖的身體化為煙塵,沒有半點攻擊力。并且,笑面白頭那陰惻惻的臉也變得時而清晰,時而虛幻。 這里是心魔幻境,墨書霖只要心中不怕,就不會受到傷害。 墨書霖繼續往前走,他走了一遍又一遍,從春走到夏,從晴天走到雨天,從廢墟走到完全化為森林,再也找不到飛云谷半點蹤跡,他仍在向前走著。 當他走到白雪皚皚,滿目蕭條時,前方終于有人了。 那是一個坐在樹樁上的老者。 老者穿著與這個季節完全不相符的單薄短打,滿臉皺著,頭發發白扎成一個發髻,留著長長的胡須。老者赤著腳,在這寒冬臘月里垂釣,身旁有一個竹簍,手里拿著一條竹竿。竹竿沒有魚線,更沒有魚餌。畫面看起來非常詭異奇怪。 墨書霖并沒有因此而害怕,他走到老者身前,抱拳躬身,“這位老前輩,請問您瞧見我師尊了嗎?” 老者沒有回答,卻是捋著那花白的胡子,道:“天生魔修,有趣,有趣?!?/br> 老者聲音清朗,有著讓人舒服的韻律,又帶著幾分歲月的滄桑。給人一種雖然經歷千般風雨,仍舊期待雨后會有彩虹的感覺。 墨書霖大概明白老者看出了什么,可此時他更在乎他的師尊。他以更加尊敬的態度問:“老前輩,請問您有沒有見過一只兔子,它白色毛發,黑色眼睛,體態比較豐盈?!?/br> 他希望這老者就是管理這一關卡的陣眼。有些陣眼因為常年經受靈氣熏染,生出靈智。不過墨書霖修為太低,他無法越級感受比自己強大的靈物。因此他看不清眼前的老者是什么底細。 “你竟然沒有心魔。太神奇?!崩险邲]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墨書霖一番。 墨書霖看了看老者,瞧見對方沒有惡意,也就沒有生氣。 他上一世修為高深,已經攻克了渡劫期的心魔,只要在經歷萬道雷劫就能成為魔神,結果不知何處出現問題,雷劫一下將他劈了回來。 他記憶還在,心魔早已經被他完全克服,如今自然沒有心魔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