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霖知道肥兔嘰沒有真正的生氣。

    生氣的人不會是這種嬌憨的語氣。生氣的兔子更不會。氣急敗壞的兔子只會嘰嘰地尖叫著，瞪著眼睛，張著三瓣嘴想要咬人。

    墨書霖裝作自己看不出肥兔嘰想矯正他言而無信的“壞毛病”，擔憂而委屈地縮了縮肩膀，努力維持小徒弟的乖巧形象，并向肥兔嘰解釋。

    “師尊，不是我不說，是他們沒問啊。而且不是任何咒文都需要寫字清晰好看，有些特殊咒文恰恰因為這樣的字體紋路才讓陣法有特殊效果?！蹦珪匦⌒囊硪眍┝朔释脟\一眼，對上那雙黑漆漆的兔眼，連忙轉移視線。

    肥兔嘰將信將疑。

    這么一說，似乎還真有些道理。

    清心咒文的成功率高，就是因為文字與文字之間有其獨特的規律和順序。

    這些規律如歌曲般，高低起伏，抑揚頓挫。演唱者只要順著音符規律，照著歌詞歌唱，哪怕磕磕絆絆，節奏不對，總也有那么幾分感覺。

    清心咒文卷軸的效用就像了那些歌曲般。好聽的音樂有舒緩身心的奇效，效果翻倍。那些磕磕絆絆的歌曲雖然效果差了好幾成，可到底有點用處，多少能引起他人的聯想和感觸。

    墨書霖知道肥兔嘰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接著道：“而且您想啊。他們可曾有奇特的目光？”

    似乎……還真沒有。

    肥兔嘰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那些人都想著春聯有什么作用，多少錢可以買下來，并沒有嫌棄過字體。

    “他們沒問，說明他們根本不在意那些字體。他們需要的是可以使用的，擁有巨大修為的靈物。要是我還刻意地那么一說，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倒招人懷疑?！蹦珪厍品释脟\那兩米八的氣場漸漸縮回六十五厘米，知道肥兔嘰不生氣了。

    “你這么說，好像挺有道理的?！狈释脟\越想越覺得自己錯怪了墨書霖。

    墨書霖也不是沒給他頂鍋，只是這鍋沒機會被他頂而已。

    有些人在意字體，總有些人不在意。他們恰好碰上了不在意字體的哪一些人而已。

    “這事倒是我想多了。我向你道歉?！狈释脟\腦袋微微低，因為胖，那低頭有不明顯，但它的聲音是真誠的，“不好意思?！?/br>
    墨書霖被肥兔嘰這行為嚇了一跳。他沒有責怪白玉茗的意思，這事本身就很容易引起誤會。

    修者大陸對師傅捧得實在太高，哪怕師傅也有犯錯的時候，可更多是用點東西打賞徒弟，而不會這般真誠道歉。

    墨書霖看了眼肥兔嘰的黑爪子，故意說道：“那師尊可要受懲罰？”

    這絕對是他入門以來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只是他每次看到那只黑爪子，就難受。

    “你這做徒弟的居然還想罰我？”肥兔嘰哼哼兩聲，還是道，“成吧。這回是我錯了。就給機會你罰為師一次好了?！?/br>
    “你要罰我什么？”肥兔嘰忽然有些緊張。

    小徒弟應該不會故意為難它。但面對未知的事情，肥兔嘰就是忍不住會胡思亂想。

    “罰……”墨書霖故意拖長尾音，瞧見肥兔嘰緊張得一雙耳朵都豎直，才慢慢說下去，“罰師尊讓我剪毛好了?！?/br>
    肥兔嘰想到自己要變成禿兔子，害怕得后退了兩步，想要遠離眼前這個忽然變成小惡魔的徒弟兒。

    墨書霖知道肥兔嘰誤會了，無奈解釋，“師尊，我幫您修短手上的毛?！?/br>
    肥兔嘰這才明白，它家孝順又乖巧的徒弟是見它的兔毛太長了，不方便按爪印，找機會幫它呢。

    想明白之后，肥兔嘰心里暖暖的，“好?！?/br>
    看到主動走進他，乖乖伸出那雙兔爪子的肥兔嘰，墨書霖只覺得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一只兔爪上還有墨汁，得先洗洗。

    墨書霖拿出一個小木盆，捧了些雪進小木盆里，激活火符咒，火符咒化身為一條小火龍，在空中擺動兩下尾巴后，一頭扎進木盆的雪里。

    小火龍游在雪里，雪慢慢融成了水。

    因為靈氣尚未散盡，墨書霖抓著肥兔嘰的兔爪子進水盆里時，小火龍還在盆里游動。

    肥兔嘰知道很多高大華麗的法術，但受貧窮的局限，它對符咒方面的了解不多。如今看到盆里的小火龍，眼睛都亮亮的，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一碰那小火龍。

    小火龍還有些機靈，瞧見那只黑爪子要來摸它，竟然一個擺尾就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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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開始興奮

    “這個好玩?！狈释脟\忍不住又去戳了一下小火龍。

    這回小火龍沒跑，但兔爪穿過了小火龍的虛體，小火龍仿若不覺地游動轉圈。小火龍穿過兔爪時，兔爪感受到淺淡的靈氣而非熱度。

    肥兔嘰瞧見不再靈動的小火龍，抬眼看了一眼有些心虛的墨書霖，這才明白這種低階符咒是使用者以神識控制，不是那些高階法器，當真帶著自己的“性格”。

    但它剛說完好玩，小火龍就不躲了，小徒弟這不是想啪啪打它的兔子臉。

    肥兔嘰：“……”

    肥兔嘰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