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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彥小小年紀已經承受了許多, 他不能再給對方增添任何壓力。 所以他在溫彥面前總是表現得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淡定的笑著面對這一切。 但是溫彥一走,他幾乎就迅速消沉下去, 整個人變得陰沉又暴躁。 全卓林受溫彥的囑托照顧溫桓, 再加上又拿著高級護工的薪水,理所當然地開始照顧溫桓的復健期。 全卓林學習過護工知識,知道如何護理,同時也清楚長期臥床的植物人要重新開始恢復行走是多么的困難。 植物人長期臥床, 就算有護工每天負責翻身并且按摩全身肌rou, 但肌rou也會慢慢的萎縮, 這是一個難以阻止的正常生理現象,想要恢復萎縮的肌rou非常的艱難。 通常這種情況下, 一個簡單的抬手都會耗盡幾乎全身的力氣。 得天獨厚,天生就體力精力過人的alpha也不例外。 剛醒過來的溫桓甚至連動一根手指都要費盡力氣, 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他是護工, 要貼身打理溫桓的一切,每次他替溫桓更換貼身衣物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對方那種強烈的抗拒和忍耐。 仿佛那是身為一個alpha的恥辱。 生活不能自理,要被一個beta看到自己最難堪的一面。 有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溫桓幾乎已經是火冒三丈了, 但是對方卻偏偏又忍了下去,閉上眼睛,當作什么都沒看到。 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溫桓身上有一種忍辱負重的感覺。 尤其是他在給對方清理的時候,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吸加粗, 格外的不適應,臉色漲紅,似乎恨不得一把推開他卻做不到。 這樣的生活大概過了兩天,溫彥從醫院離開回片場,溫桓的身體機能在慢慢恢復,就開始做復健了。 Alpha的身體原本就有極大的先天優越性,精力好,兩天之后溫桓已經可以動動手指,在復健師的指導之下進行簡單的動作。 但僅僅一個起床的動作就耗盡了溫桓幾乎所有的力氣。 溫桓緊咬牙關,面色漲紅,倔強的不讓其他人來幫忙,自己憑借肌rou早就萎縮的幾乎看不到的雙臂支撐起來。 但沒有肌rou他根本無法發力,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最后一次他精疲力盡的跌回枕頭上,劇烈的喘氣,額頭上全是汗水。 復健師勸:“溫先生,您還是先在病床上做一些簡單的活動,恢復一下肌rou,之后再嘗試著做一些別的動作?!?/br> 溫桓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復健師又勸了幾句,之后就去看旁邊病房的病人了。 全卓林看著溫桓那個樣子也不太好受,他想了想試著上前勸:“溫先生,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劇烈運動,應該嘗試著從簡單的動作開始做?!?/br> 溫桓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睛猛然睜開,滿是陰霾,“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全卓林愣住了,“您為什么會這么問?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br> 溫桓冷笑,自嘲地低語:“像我這樣的廢人,真的還有能恢復的一天嗎?!?/br> 全卓林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每天伺候我這樣一個廢物,應該會覺得很累很臟吧?!?/br> 全卓林輕輕嘆息,“沒有,我真的沒有看不起您的意思?!?/br> 很多剛從植物人狀態清醒過來的人,面對自己全身像癱瘓了一樣不能動的狀態都會陷入一種自我懷疑、暴躁甚至癲狂的狀態。 嚴重的還有厭世想自殺的,全卓林做護工,見過一些肌rou萎縮到不能動的人沖身邊的親人大發雷霆的。 像溫桓這樣還能在溫彥面前笑出來能安慰自己弟弟的人已經是非常堅強了。 他理解對方,也不計較溫桓說的那些話,他當護工,聽的比這個難聽的多了去了。 “您現在的表現已經非常理智了?!比苛终f,“我相信您一定會再次站起來?!?/br> 溫桓動動嘴唇,目光復雜的看著全卓林,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不自在地說:“剛剛,對不起?!?/br> 全卓林笑笑:“沒什么,護工本來就要負責照顧病人的情緒,您今天先試著簡單的活動四肢,過兩天再嘗試著坐起來?!?/br> 那天失控之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仿佛有了什么微妙的變化。 溫桓對于全卓林給自己清理這件事情更加不自在了,每天都別開頭不看,甚至全卓林偶然看到,還發現溫桓的臉頰有點紅。 溫家兄弟兩個的皮膚都很白,溫彥是容易臉紅的性格,他原本以為溫桓不會的,沒想到還是會,就是很罕見罷了。 幾天之后,溫桓已經慢慢可以自己坐起來了。 嘗試著自己坐起來之后,溫桓開始嘗試下地。 行走的時候,雙腿要負擔幾乎全身的重量,對于腿部肌rou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挑戰。 溫桓現在的腿部肌rou顯然沒有到達他的預期,他嘗試扶著旁邊的桌子站起,全身用力,額頭青筋暴起,拼了命的想嘗試著站起來,但是他的腿部肌rou顯然不盡如人意。 他的雙腿仿佛只有骨頭一樣,完全用不上力。 他的身體劇烈搖晃著,被拿著清洗用具剛進來的全卓林看到。 全卓林立刻擔心的撲過去想要扶住溫桓。 但是他低估了一個高大alpha的重量,他完全沒有扶住對方,反倒是被對方壓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