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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只聽得見均勻的呼吸聲。 兩人面對面躺在床上,牧白盯著蘇墨光澤如玉的眼瞧了一陣, 忽然笑出聲來:“蘇墨哥哥,你在彭府那云淡風輕的模樣,我還當你根本沒往心里去?!?/br> 蘇墨想了想, 問:“我那時什么模樣?” “就和平常一樣, 還笑呢?!?/br> “哦?!碧K墨輕聲道“當時我在琢磨如何卸了他的眼睛, 好叫他別一直盯著你看?!?/br> 牧白:“……完全看不出來?!?/br> 他抬手一下一下撥弄蘇墨睫毛:“藏得太好,我都沒發現好哥哥還有這么多心思?!?/br> 蘇墨說:“我也不知道,我會有這些心思?!?/br> 牧白摟住眼前人溫存片刻,懶洋洋打個呵欠,便靠在蘇墨肩頭閉上眼佯裝睡著了。 蘇墨也不拆穿,手指輕輕戳了下他頰邊的軟rou,替他掖好被子,一同睡下。 第二日一早,牧白洗漱過,換了身簡單的白衣短打。 他今日只淡淡覆了些粉,讓五官柔化一些,連口脂也沒涂,卻并不顯得沒精打采,反倒像早春舒展的新葉一般清爽。 蘇墨送牧白出驛站,扶他上了馬車。 牧白同他道過別,手仍被牽著,抽了兩下也沒抽出來:“蘇墨哥哥,撒手?!?/br> 蘇墨“嗯”了聲,笑吟吟瞧著他,手也沒松。 牧白甩兩下手,帶著他的黑袍衣袖一塊兒在半空晃蕩:“你快放了我吧,別讓車夫大哥看笑話?!?/br> 原本面帶笑意瞧著他們的車夫大哥立即轉過頭,擺擺手道:“俺沒看,俺啥也沒瞅著?!?/br> 牧白便笑起來,晨曦落在他彎起的臥蠶上,顯得笑容澄澈柔軟。 蘇墨晃了晃神,手牽得更緊,張開衣袖想把馬車上的人整個抱下來。 牧白彎下腰,湊到他耳邊,輕輕喊一聲:“夫君?!?/br> 趁好哥哥愣神的功夫,牧白親了親他側臉,迅速把手抽出來,鉆進車廂里。 車簾放下,輕快的聲音從后方飄出來:“走吧大哥,去青蓮谷?!?/br> “好嘞?!避嚪虼蟾鐟宦?,還轉頭朝站在馬車邊的蘇墨保證“公子放心,俺一定穩穩當當把你媳婦兒送到,一根頭發都不會少?!?/br> 蘇墨也彎彎眼笑起來:“有勞大哥了?!?/br> “駕——” 馬揚蹄前奔,車廂一側小窗中忽地探出張干凈的笑臉:“好哥哥,等我去找你?!?/br> 蘇墨張了張口,卻沒出聲,只瞧住那馬車漸行漸遠。 藏在驛站周圍的一個暗衛打了身旁同伴一下:“專心點,干活呢!” 同伴打個呵欠,懶懶道:“殿下用不著我們保護,別整天神經兮兮的,放松哈?!?/br> “平時是不用,可你瞅瞅殿下現在那樣兒,魂兒都跟著馬車飛走了,這時候萬一殺出個刺客可咋整?!?/br> 就在他們說話的空當,蘇墨已收回視線,轉身進了驛站。 牧白坐在車廂里,望著小窗口飛速掠過的風景,放空了會兒,便摸出青蓮劍譜來看。 近來他練功的時長比從前要少,雖不至于退步,但也只是穩固在原本的境界,沒有多少長進。 武林大會將近,屆時要與其他門派、各路高手一較高下,得抓緊時間惡補。 傍晚時分,馬車穿過烏啼邊境,進入伽藍地界。 在沿途城鎮的客棧歇了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到達青蓮谷山腳下,已是晌午。 牧白拎著包袱,謝過車夫大哥,便慢慢悠悠往山上去。 青蓮谷還是老樣子,清風陣陣,樹影搖曳,林間路斑駁。 看守山門的兩個弟子瞧見他,起先沒認出來,等人走近了,俱是眼前一亮:“小白師妹!” 一個弟子上來幫他拿包袱,另一個跑上山路,隔著大老遠便沖里喊:“小白師妹回來啦!你們快出來呀——” 牧白跟著她們進谷,見樹屋里探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里微微發熱。 師姐們圍上來,嘰嘰喳喳問起他的近況。 “小白師妹,烏啼國好玩兒嘛?” “皇子殿下待你好不好?那邊沒人欺負你吧?” “誰敢欺負我們小白?砍死他!” 畫眉笑道:“你們呀凈瞎cao心,小白一看就過得不錯,瞧瞧這臉都圓了一圈?!?/br> 牧白:“?” 他趕緊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圓了?” 眾師姐仔細端詳片刻,齊刷刷點頭:“圓了!” 牧白墜崖那陣子餐風飲露,天天在崖底跟著師父吃些野果、草葉,偶爾能撿只野兔野鳥回來已是撞了大運?;氐角嗌徆群笳麄€瘦了一圈,而谷中飲食清淡,自然也沒法把人喂胖,直到離谷時他都是一副瘦模樣。 嫁到烏啼后,皇子府日日山珍海味補湯供著,臉上自然長了不少rou,但仍是勻稱的。 師姐們笑道:“看來皇子府伙食不錯,把我們小白喂得圓滾滾的?!?/br> 牧白:“圓滾滾?” 那不是形容熊貓的嗎?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圓而不自知,用力捏了捏手臂,又揉搓著臉頰:“有那么圓么?” “沒事兒小白,圓點好,多有福氣呀?!?/br> 牧白:“……” 家里長輩的審美不可信,還是到時候去問好哥哥吧。 他決定換個話題聊,便問:“怎么你們今日都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