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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看,他們的劍相撞,掌門退半步,白衣飛賊退兩步,這便是內力的差距了?!?/br> 事實也確如他所言。 牧白能扛下洛忘川這十三劍,多虧了天雨流芳,若換尋常的劍,恐怕早已是一堆廢鐵。 劍癡的恐怖,他算領教到了,今日即便是師傅秦勝衣在這兒,與之交手也未必能占上風。 青蓮劍每個劍招之間都有銜接,似蓮花瓣漸次綻開,前頭的招式威力不強,但每一劍都能為之后作鋪墊,是愈使愈強的劍法。 然而流風回雪劍只攻不守,威力極其可怕,一劍便能打斷青蓮劍的招式,根本銜接不上。 牧白每扛一劍,震感便自劍身傳遞至整條手臂,十三劍下來,半邊身子都麻了,行動也愈發遲緩。 可他不想輸。 牧白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再次揮出青蓮劍法第一式。 “鏗——” 他抬著僵硬的手臂,仍揮出第二式、第三式…… 洛忘川的劍被抵住,他一掌拍來,牧白失去平衡,麻痹的軀體隨瓦片一同跌下飛檐。 飛速墜落的視野中,掠過輪椅上一襲黑衣。 蘇墨險些從輪椅上站起,但即便以他的輕功,也不可能在落地之前接住牧白。 不,還遠遠不夠。 他不能輸。 牧白失去知覺的手指猛然攥緊,握住天雨流芳劍刺向地面,同時腳尖蹬在墻上借力一挺,抽出劍,沿墻面疾走五步,踏著屋檐一旋身,回到大殿頂上。 洛忘川見他再翻上來,眼神一亮,又遞過一劍。 這次牧白沒有以劍相抵,而是錯身晃過一步,揮出劍招。 假使光線足夠明亮,洛忘川便能認出這是比武會上,牧白從夢長老那兒學到的步法。 他一劍斬空,回身的同時劍鋒劃出一道圓弧,劍光雪亮。牧白下腰躲過的同時,銜接上青蓮劍第二式。 流風回雪劍落空,再次帶著劍弧斬來,他張開手臂,以右腳跟作支撐,整個人直直后方躺去,待劍弧掠過,又彈簧般折回,刺出第三式。 洛忘川蹙起眉:“果然是白鶴的路數?!?/br> 當年那老頭便是這般左躲右閃,而眼前這飛賊,似乎將玄鶴門身法與劍技結合在了一起。 還未能融會貫通,但已經讓洛忘川頗感頭疼。 他的劍全打在空處,對方的劍法路數奇詭,起初不覺得什么,十余劍后,劍芒中沁出的殺意竟讓他背脊生寒,那劍意蓄勢待發、含苞欲放,我花開后百花殺。 洛忘川一抖手腕,劍在他手中飛速轉動,挽出一道漂亮的劍花。 方才點評的那個師叔道:“掌門認真了,這飛賊危險了?!?/br> “???不是點到即止嗎?” “全力以赴的對決,如何點到即止?至多不傷及性命罷了?!?/br> 說話間,飛檐上的兩人又過了十余招,牧白的衣裳被劃破數道口子,滿身血痕。但他手中天雨流芳劍鋒芒盛極,在劍意的加持下,已能與洛忘川的劍正面相抗而不落下風。 洛忘川不復開始時的從容,手臂被劍刃卷過一刀,皮開rou綻,面對牧白愈發強勢的攻擊,已有些力不從心。 以他多年的打斗經驗,不難看出牧白是在憋一個大招,然而此時已無法阻止。天雨流芳劍上玉石光芒閃爍,隱隱有要爆發的趨勢,洛忘川眉心緊擰,一咬牙,將功力完全注入,飛身一劍刺過去。 成敗在此一舉。 牧白的青蓮劍蓄勢已近巔峰,然而劍意越強,越難cao控,若要閃躲這一擊,劍意必然被打斷,此前的努力全部白費,他也已無后繼之力。 牧白咬緊牙關,稍稍側身,仍揮出最后一劍。 流風回雪劍刺穿肩頭,青蓮劍陣同時炸開??植赖膭σ饩蘩税阆磉^屋檐,瓦片盡數龜裂,碎石落雨般砸在地面,宛如山崩。 洛忘川渾身血流如注,玄衣被染成深黑色。他拔出劍,整個人晃了一晃,跌下檐頂。 牧白想去拉他,奈何肩頭傳來撕裂般的痛楚,連站也站不穩。 好在洛子逸及時趕到下方,接住了洛忘川。 “師傅,師傅你沒事吧?你看看我……”洛子逸能明顯感覺到洛忘川體內有幾處骨骼斷裂,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洛忘川還未失去意識,睜著眼,嗓音沙?。骸拔逸斄??!?/br> “沒有,師傅,你沒有輸,你不會輸的?!?/br> 洛忘川只是失神地一直喃喃著:“我輸了……” 不知念了多少句,兀地咳出一口淤血,昏迷過去。 畫眉已趕到邊上,蹲身檢查洛忘川的傷勢。 “都怪我?!甭遄右萋曇暨煅?,抱著洛忘川不敢放“以后我一定好好練劍,師傅你別死……” “呸呸呸?!碑嬅紘u他“烏鴉嘴,一邊去?!?/br> 洛子逸噤了聲,過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問:“畫眉……畫眉jiejie,我師傅怎樣了?還有救嗎?” 畫眉給他氣笑了:“有有有,你別咒他死就行。洛掌門傷勢雖重,性命倒暫無大礙,來幾個人搭把手……” 眾人松了口氣,再望向檐頂時,白衣飛賊已經不見了。 “如此重的傷勢還能逃走,這白衣大俠當真厲害?!?/br> “師叔,方才你還叫他飛賊?!?/br> “閉嘴,你見過能把掌門傷成這樣的賊?傳出去我們凌云宮還要不要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