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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不用不用,謝謝?!?/br> 他擺擺手,趕緊拉著蘇墨走到人堆另一頭。 “小白姑娘要上臺比試?” 牧白蹙起眉:“若是論劍還好說,歌舞……實不相瞞,我剛到青蓮谷時,師姐們都笑我是破鑼嗓,可我確實挺想要那盞燈?!?/br> “歌舞是泛稱,舞劍也可以?!碧K墨從袖中抽出竹笛“你若上臺,我便在臺下給你伴奏?!?/br> 牧白眼神一亮:“那感情好?!?/br> 單單舞劍難免生硬滯澀,若有笛音相輔,好歹能跟著曲調出劍,想來要更流暢。 李家家丁下臺后,人群中議論紛紛,但遲遲沒人登臺表演歌舞。 第一個上臺,底下的觀眾還未活躍起來,若表演得不好,那氣氛可是相當尷尬。 牧白四下看看,見大家都不愿當第一個開場者,便問蘇墨:“那我上去了?” “去吧?!?/br> 牧白今日穿一身白綾羅紗裙,裙擺飄逸裊娜,但擋不住他身手矯健,手撐在擂臺邊緣,一躍便上去了。 一瞬間,視線全聚集在他身上,牧白竟覺有些緊張。 “這哪家的姑娘,好生俊俏?!?/br> “就憑這模樣,我也愿意給他一朵絹花?!?/br> “欸,丫頭,絹花給我來十朵?!?/br> …… 還未開始表演,已稀稀落落扔上來幾十朵絹花,牧白被底下黑壓壓一片人頭晃得眼暈,只將目光投向蘇墨。 蘇墨朝他點了點頭。 笛音與青蓮劍同時出鞘。 笛聲清麗悠揚,短劍鋒芒內斂,舞劍者白衣勝雪,眉間一點玉墜隨風搖曳,襯得眼波瀲滟,似秋水橫陳。 這支曲子,牧白在青蓮谷聽過許多遍。 前半段輕快悠揚,似細雨敲打芭蕉葉,過渡到中段時曲調陡轉,如傾盆大雨落下,急驟、狂躁。 他隨之折下腰來,以極快的速度旋身,劍光幻化成一片虛影。 結束中段,清越的笛音陡然上揚,穿破夜空,如一只鳳凰振翅飛出竹林。 牧白同時出劍,劍光斬開長夜,鋒銳無匹。 曲調漸弱,他也如綿綿細雪般,輕盈舞劍,緩緩收劍,直到一曲終了。 清越婉轉的笛音于夜色中散去,人們仍沉浸其中,久未回神,仿佛滯留于它勾勒出的斜雨竹林中。 直到牧白收劍歸鞘,向臺下鞠過一躬,眾人才紛紛回神,人群中陸續響起掌聲。 李家家丁上臺,請牧白到后方席位等候。 同時有另外兩個家丁撿拾臺上的絹花。此時底下觀眾們已回過味來,紛紛搶到前頭買絹花丟上臺,撿都撿不完。 李家準備的滿滿三大籃絹花竟被搶購一空,一時補不上貨,在人群中引起一陣sao動。 蘇墨見這情況,也就沒擠過去,只朝臺上望了一眼。 牧白坐在后方席位,笑吟吟看著他,見蘇墨也看過來,還朝他扮了個鬼臉。 蘇墨低下頭,眉眼盡是笑意。 許是怕牧白等得枯燥,李家派人送來果盤茶水,還有一面小小的圓鏡。 他拿起來隨意照照,整理好散亂的發髻。 九彩琉璃燈中的夜明珠極亮,而為了觀眾能夠看清表演,擂臺四角都設有燈臺,底下倒顯得暗了許多,只有人們手里的花燈微光搖曳,像千百只螢火蟲。 牧白將圓鏡轉了幾面,總算找到個好角度,能把鏡面的光折射到底下,投在蘇墨的臉上。 蘇墨抬起袖子來擋,仍被亮光閃到。 他閉上眼,光便在眼皮上晃動,像站在午后樹蔭下仰起了臉。 他睜開眼,光便落進眼里,臺上白衣的少年笑意盈盈,住在那片光里。 時間仿佛慢下來,之后有人上臺載歌載舞,他看不見,人群歡呼喝彩,他亦不關心。 直到晚會結果毫無懸念地揭曉,牧白拎著那盞九彩琉璃燈蹦跶下來,提到他眼前:“漂亮吧?” “漂亮?!辈恢趺?,開口時嗓音竟夾一絲沙啞。 四周光影搖曳,只有他倆站在明亮的珠光里。人群深處,不知是哪個好事的少年先喊了一聲:“姑娘,他給你伴奏吹得那么好,不親一口作獎勵?” 牧白一驚,回過神來便探頭往人堆里望,看看是哪個在這兒瞎起哄。 哪知他還沒找著罪魁禍首,周圍已陸陸續續嚷起來:“親一個!親一個!” 牧白:“……” 他一手拎著花燈,一手牽起蘇墨,撞開人群,在起哄聲中逃走。 長街很長,花燈繁盛,喧囂漸行漸遠。 不知跑出多遠,牧白在一個光線較暗的巷口停下來,用布罩住九彩琉璃燈的光,扶著墻喘氣:“穿裙子、跑路、真是太累了?!?/br> 蘇墨低笑了一聲。 牧白揚起臉,發現他們在黑暗中貼得極近。 夏夜的風吹落花蕾,帶來桂花和柑橘的香氣。 蘇墨忽然抬手摘下面紗,微微傾身,輕吻他眉心的玉。 身后漆黑夜色中,煙火“嘭”地炸開,流光冷焰,花燈十里。 第22章 決斗 牧白傻眼了。 他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沒有動,直到蘇墨拉起他說:“走吧,該回去了?!?/br> 才緩過神來,抬手去摸眉心的玉墜。 那本是塊冷玉,沾染些許體溫后,觸感溫潤。 牧白悄摸瞥一眼蘇墨,他唇色那樣淺,溫度想來不會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