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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面色為難,蘇喜將茶盞重重放下,茶盞里的水灑了出來。 臺上彈琴練舞的人俱是一愣。 “世子妃是看不起藏姑娘嗎?” 蘇喜厲聲不滿質問:“就因為她出身青樓?” 臺上藏嬌嬌聽到這話,眼淚線似的往下落。 我見猶憐,梨花帶雨。 美人連哭也是一種美,美的不可方物。 她抱起琴站起身,走到冉清谷面前,柔柔弱弱行了個禮,哽咽說:“嬌嬌自知出身寒微腌臜,幼年父母亡故,mama憐我,允諾只讓我賣藝不賣身,這些年,我也恪守己身,卻不想……” 說到這里,她啜泣說不出話來:“罷了,罷了,終究是腌臜之地出來的,倒讓世子妃為難了,世子妃與二夫人不必為我生嫌隙,我走就是了?!?/br> 她緊緊抱著琴,哭得不能自已,轉身朝著花園外走去。 顧佑連忙拉住藏嬌嬌:“藏姑娘,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命,姑娘這般出污泥而不染的人,不多了。又不是誰都像世子妃一般,出身公爵之家?!?/br> 蘇喜憤懣說:“我倒是覺得藏姑娘性格坦誠,人也溫婉,與姑娘很是投緣,想與姑娘做閨中密友?!?/br> 她瞥了眼冉清谷:“既然世子妃容不下,也就罷了,這壽誕啊,我不管了?!?/br> 冉清谷看向藏嬌嬌,笑道:“姑娘不要誤會,姑娘高風亮節,白毓佩服,只是這次壽誕,非同小可……” 突然,藏嬌嬌沖著冉清谷跪下了。 她眸子里飽含被欺辱后的堅貞不屈,與無法抗擊命運的凄楚。 “世子妃,出身寒微非我所愿,如今來貴府教樂譜曲是嬌嬌不知天高地厚,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求世子妃開恩,嬌嬌以后自當恪守本分,再不敢僭越,也不敢打擾世子與世子妃雅興?!?/br> 藏嬌嬌這一哭,哭到府內外人的心坎上。 丫鬟仆人打量著冉清谷,不由得心疼藏嬌嬌——世子妃實在是妒忌成性,自己拴不住世子,跑來怪無關緊要的人。 “怎么了?”商容與轉過走廊,卻看到藏嬌嬌跪在冉清谷腳邊哭得梨花帶雨。 藏嬌嬌哽咽道:“世子妃,你辱沒我不要緊,嬌嬌命賤,但嬌嬌絕無半點非分之想,也不敢高攀世子?!?/br> 這臟水一盆接一盆,潑的冉清谷暈頭轉向。 原來都在這里等著他呢。 二嫂三嫂怎會不知讓一青樓妓|女為皇室貴胄的生誕譜曲編舞多上不得臺面? 她兩這是故意挑撥他與商容與的關系,給他冠上妒婦的罪名。 讓他這個不受寵的世子妃與世子的心上人起沖突,讓世子越來越厭棄他,讓他在京都的名聲越來越差。 他做夢都沒想到,他一介男子,竟然在這后宅之中與女人勾心斗角。 他更沒想到的是,商容與喜歡的人,手段如此不堪。 他一直以為以商容與的才能樣貌,喜歡的人縱然出身煙花之地,卻也是個清高出塵的空谷幽蘭,卻不想是那百花園中一株綠茶。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給了絕世的容貌無上的權勢,卻也給了一雙鸮目。 商容與走了過來,眼睛直勾勾盯著冉清谷:“你因我而怪罪藏姑娘?” 以冉清谷的個性不會這樣做,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著什么…… 藏嬌嬌膝行轉向商容與,眉目媚態盡顯:“世子,您別怪世子妃,是嬌嬌的錯,不該來王府惹人厭煩?!?/br> 商容與:“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世子在怪她?” 眾人:“……” 這情況不對呀,正常的難道不是先把藏嬌嬌扶起來,輕聲安慰她,再責怪世子妃嗎? 冉清谷一時也搞不清狀況,恭恭敬敬答:“毓兒并無怪罪嬌嬌姑娘,王爺壽誕的歌舞一直都是宮廷樂師負責,樂師又是鴻臚寺的大家,現在突然交給嬌嬌姑娘,怕惹得王爺不快,也讓成王府與鴻臚寺生了嫌隙?!?/br> 商容與點頭:“是這個理?!?/br> 他鳳眸一挑,看向藏嬌嬌:“所以你哭什么?搞得像世子妃欺負你似的?!?/br> 藏嬌嬌:“……” 說好鐘意于她呢? 下人們也摸不著頭腦。 這男人變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蘇喜上前扶起藏嬌嬌:“世子,嬌嬌初來王府,難免不適應,心里害怕情有可原。這也晌午了,我命人準備午膳,你二哥三哥也在,正在商討父王生辰禮的事兒,想找世子參謀參謀呢?!?/br> 商容與微笑:“哦?今兒二嫂準備了什么午膳?我可聽說太傅大人為二嫂送來一籮筐五月的蝦子,正是鮮美呢?!?/br> 蘇喜嗤笑:“就知道惦記著二嫂的好東西,不瞞你說啊,今日的午膳還真就是蝦子。嬌嬌姑娘也留下,嘗嘗這五月大蝦?!?/br> 藏嬌嬌:“是?!?/br> 冉清谷立在一旁,著實尷尬。 蘇喜沒邀請冉清谷,他也不能舔著臉去,更何況,蘇喜這是擺明了要撮合商容與和藏嬌嬌,他去了也只會不尷不尬讓人笑話。 但若他不去,必然遭下人口舌,說他給兄嫂擺架子。 他去與不去都是過錯,都會被人詬病。 商容與嗤笑一聲:“世子妃重病一場,要忌發物,不能吃蝦,我陪她回沉魚閣用膳,若二哥三哥想要找我參謀什么,只管來就好了?!?/br> 說著,他攬著冉清谷的腰,笑意款款:“世子妃,我們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