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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收拾了一下腦海里的信息,然后就像祭司交代的那樣,一句廢話也不敢提,簡短利落地交代了想說的話。 而他們所說的內容,正是關于這場戰爭的前因后果—— 原來,暴風神和河澤神自古以來分別庇護兩個敵對的國家,名字太長了,姑且標記為風之國與河之國。近日,暴風神賜給了風之國一個神子,但是河之國由于害怕神子成長起來打破雙方勢均力敵的平衡,于是用計將對方給射殺了。 所謂的神子,就是神明回應信徒的乞求,將力量與人類的血脈相融合。而后,信徒會得到一個種子,將種子種下去以后,成熟的果實里會誕生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同時繼承了神明與人類的血脈,乃是真真正正的半神。 一下子失去了國家求了千萬年才求得一個的半神,風之國立馬暴怒,而暴風神的心情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畢竟三級神是無法獨自一個人創造出一個族群的,這樣類似于“子嗣”的存在就顯得很重要了。 在暴風神的幫助下,風之國將河之國逼到了絕境,吵醒了原本沉睡在神廟中的河澤神。河澤神醒過來一聽,知道這口鍋還得扣在河之國頭上——他們本不該如此如臨大敵,那個半神的死亡不就證明對方被賦予的力量其實并不怎么強。半神的“半”只是個籠統的指代,這種只有萬分之一血統的半神也許會成就一個人類強者——就算未來成長為一個史話中的大英雄,可那依舊是屬于人類的范疇。 奈何這是自己自古以來庇護的國家,即便河澤神怒其不爭,但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它毀滅在另一個神明的手里,于是不得不出手阻止。 神明的力量跟普通人比起來差距宛若天與地,一場戰爭一旦將復數位的神明拖下水,那么基本上就沒普通人什么事了,只能看著神仙打架。 赫辛靜靜地聽著他們講完,臉上的神情不辨喜怒。 下方的眾人不敢開口,寂靜得像在等待一個漫長的最終宣判,指尖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一點點縮起。 片刻后,赫辛眼簾微抬,終于開口了,話卻不是對著他們說的,“加法爾?!?/br> “……在?!睅缀跏窃诤招梁魡局?,僅隔著一秒的時候,一道聲音便從虛空傳來。 眾人遍尋不到聲音主人的身影,而赫辛卻已經開始無縫對話了。 赫辛:“這段時間審判廳有去過一個半神嗎?!?/br> 加法爾:“十日前有,是一個剛誕生不久的半神?!彼D了頓,補充道,“命書上記載他是在狩獵的時候為了救同伴被一只巨梟叼起,而后在空中被一支飛來的箭矢穿透心臟而死?!?/br> 敬職敬責的判官清晰地記得每一個經過冥府的靈魂,就是為了能夠在這種時候,隨時回答他的陛下。 對于半神來說,像星際時代的這些炮火威脅有限,反而是遠古時期,那些經由神明、魔女、黑暗生物鍛造,附加著詛咒或神奇術式的冷兵器,有著不可小覷的致命力量。那支箭矢想來也是有一番來頭的。 然而,見過了太多奇珍異寶,收藏了無數神兵利器的冥王陛下對這還看不上眼,也不感興趣。 赫辛只問道:“是完全的亡魂嗎?!?/br> 加法爾:“不是,雖然血統稀薄,但到底還有些特殊的力量?!迸泄偎坪趺虺隽艘稽c意思,順從道,“您是想讓他回到人間去嗎?” 這句話落下,旁邊的暴風神立即呼吸一滯,沒忍住動了動喉頭,露出迫切而忍耐的神色,卻又不敢在赫辛面前造次,一時間的神色復雜生動得反倒有些扭曲了。 而比起暴風神,同樣回過味來的兩支小隊的神情就更精彩了。 “按照過往的例子,如果他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從審判廳返回冥河,就給他一次機會?!焙招恋?。 這機會自然是離開冥府的機會,不過這種事情可不是能夠輕易實現的,最終還要看“命運”。 加法爾的行動力爆表,三秒后,便出聲匯報道:“是,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對方送到了七重門?,F在他正在面對凱洛貝洛斯?!?/br> 凱洛貝洛斯……!這個名字沒有一個人陌生。不像神明的名字那樣秘不可宣,大名鼎鼎的地獄三頭犬誰不知道!于是,在場眾人突然更加安靜了,沒一個人敢說話,仿佛靈魂離體般不存在。 唯一忍不住的還是暴風神,這高大粗獷的男人露出了期期艾艾的模樣,頗有些欲哭無淚的味道,“這……冥王陛下……” 眾人無聲尖叫:哦,天哪,果然是這一位傳說中的存在!他喊出來了?。?! 赫辛聽著加法爾轉述的戰況,似乎那人正在被凱洛貝洛斯單方面吊打。但這在冥王看來是常規cao作,過去哪個想要混進/出冥府的英雄或者神明不是在這里挨一頓毒打的,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既然要逆命而行總得付出代價。 隨后,他轉頭看向暴風神和河澤神,兩人乞求或忐忑的神情并未在他眼中掀起丁點波瀾。他平靜地俯視著他們,猶如宣判,“神域或冥府,選一個?!?/br> 即便事出有因,該蹲的局子還是要蹲的。 暴風神想了想自己還在地下的“兒子”,終是咬牙道:“我愿去冥府?!?/br> 河澤神心中有愧,跟著嘆道:“聽憑陛下處置?!?/br> 兩神臉上都露出了孤注一擲、慨然赴死般的神情,顯然是覺得未來要不大好了——也許會被直接剝離神格關進傳說中的海格底比大監獄,受到永久酷刑的懲罰。但這是他們做的選擇,也的確該是他們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