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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要腦海里想一想赫辛的英姿,別的什么就都不在乎了。 一雙雙原本對準南河的滿是敵意的豎瞳,立刻變成了居高臨下的挑剔和嫌棄,仿佛在說“好弱的兩腳獸”。 南河輕易地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懸在半空的指尖難以自控地蜷縮了一下,望向赫辛的眼神像一潑剛入鍋的滾油,亮得發燙。 赫辛:……這人是怎么回事? 他剛剛說那樣的話,有點骨氣的戰士不應該生氣嗎? 南河·尖叫中:天哪!我偶像跟我想的一樣又強又颯,還真誠地評價了我的實力?。?! 赫辛沒再管他。 軍神徑自往天上縹緲的云層隨便看了一眼,便瞬間確定了一個落點。那雙深邃的眼瞳仿佛穿越了千里萬里的距離,直直地望向了星球之外,將宇宙納入眼中。 神明舉起了手中的銀槍,嘴角的弧度逐漸染上殺氣。 南河太熟悉這個動作了,剛才就是這樣一桿銀槍跟他擦肩而過,那一瞬間毛骨悚然的力量至今讓他頭皮發麻。 ——他在瞄準哪里? 僅僅是預想一下這個問題的答案,便叫南河渾身發抖。 ——會全滅的。 南河完全想象得到這一槍的威力,可是、可是別的不說,冬原還在飛船上呢! 腥紅的紋路在槍身上勾畫出來,南河突然胡亂撲騰起來,也不管后面快要戳進脖子的利爪,“等、等一下,請您等一下!這里面有誤會!” 赫辛瞥來一眼,“誤會?” 南河完全捉摸不透神明的想法,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在反問、嗤笑,亦或者對螻蟻自不量力的譏諷,不過根據他從史書中了解的來看,軍神行事看似無所顧忌,實則自有一套準則,不是蠻不講理的神明。 于是南河立刻像倒豆子一樣,把之前飛船上的事講了一遍,唯恐慢了一秒,對方手一滑槍就飛出去了。 他多年來的話癆習慣終于在這里發揮了充分優勢,一長串講完不帶歇,末了還總結道:“那個男人做事不經大腦,我和冬原沒來得及阻止,現在攻擊權限已經移交到最高神學會手上了?!?/br> “你想說明什么?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蠢,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不是軍神的話,這顆星球已經被移平了。同樣,這顆星球上為了保護平民而滯留在這里的戰士也活不成了?!泵啥嗬淅涞囟⒅虾?,手上的利爪沒有刺下去,但作為曾經的軍隊指揮官,要說在場真正對這件事耿耿于懷的還是他更多些。 赫辛點了點頭似乎表示明白,隨后忽然問道:“最高神學會、那是什么?” 他語氣不像是在詢問一個星際內威名赫赫的組織,而是像在居高臨下地撥弄一個沒什么意思的掛件,但沒人覺得他的態度有什么不對,更不會有人找死地呵斥他的傲慢。 曾披著馬甲混跡星際各方勢力的蒙多回答道:“最初是一群有著相同信仰的人湊到一起,然后因緣際會,不斷吸納更多的信仰者,幾百年前發展成了星際內最大的教會組織。唯一與最高神學會的勢力齊平的,只有九星教廷。不過它們兩個一個負責文書和傳教類工作,一個負責處理因信仰問題而產生的地域或團體摩擦,算是各司其職?!?/br> 地缺啃了口不知道哪里掏出來的竹子,“哎喲,那不就是神代時候的神廟祭司嗎,我記得這玩意兒都是神明親自選擇的吧?!?/br> 只有受到神明寵愛的人才會被選擇為祭司,特別幸運的還會得到神明賜下的力量,獲得某種能力,這種人也被稱為神眷者。即便在神代,祭司和神眷者也是特別吃香,又飽受尊敬的職業。 這里的神明指代眾神,哪怕是那些最末流的、七八級開外的神明也算。即便這些神明的力量在眾神中毫不起眼,神職也大多沒什么存在感,但他們的力量對于普通人來說仍舊是只能仰望的高度。而相對的,也正是這類神明游走在人間的時間最多,創造出了神眷者中的大部分。 原獸們一下子就對這所謂的最高神學會有了點評估,不就是仿照神代弄出來的假冒偽劣版本神廟聯盟嗎,那倒也算不是沒有底氣。 雖然它們完全不虛對方,放到過去更是招惹了它們就直接平推,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頂用。不過現在考慮到赫辛在眾神中的立場,就連脾氣最暴躁的潮肆也安靜了下來,顯然不是沒有把最初蒙多的話放在心里,開始學著做事前先好好掂量一下這會不會給赫辛惹來麻煩。 赫辛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流下了欣慰的淚水——曾經拆家的熊孩子終于會思考老父親的損失了! 然而,旁邊南河的神色不知為何卻古怪起來,似乎有點尷尬。 唯一知情的蒙多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而后答道:“事實上,他們自稱是至高神在人間選擇的代行者,替眾神執行在人間權能,散播福音?!?/br> 不等赫辛說什么,剛剛還在埋頭苦思的潮肆率先炸了。 海洋的王獸深覺上一秒還在對這什勞子神學會畏首畏尾的自己像個傻逼,白白被欺騙了感情,“誰給他們的膽子!他們所說的至高神里包括軍神嗎???” 蒙多的回答并不讓赫辛意外,“要讓名頭夠大夠好聽,自然是包括軍神的、全部?!?/br> 南河望著驟然群情激憤,看起來比之前自己差點被炮轟還要激動的原獸們,忍不住替外面還一無所知的最高神學會點了根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