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鐘子湮:“……”這不應當。 難道衛寒云說的是她在無限空間里的樣子? “不過夢里的你和現在不太一樣?!毙l寒云細細思索回憶著迅速在腦中消散淡去的夢境,“……現在這樣更好?!?/br> 夢里金發的鐘子湮臉上眼底沒有一絲笑意,姝麗得幾乎超越了人類極限的面容透出只有冷冰冰的殺機與執念。 但落在衛寒云身上的某種奇特力量,卻溫暖又安心得像是另一個極端。 “夢而已,”鐘子湮揚眉迅速帶過這個話題,“該吃飯了?!?/br> 衛寒云很久沒有過這樣高質量的一場小睡,起身時幾乎是神清氣爽,一整天的不快與稍許疲勞都煙消云散,整個人像是被從內到外洗滌了一遍似的。 就連白天時碰到的衛家內斗煩心事,好像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了。 鐘子湮偷偷看了一眼衛寒云,確認他沒有繼續糾結于尖耳朵金發精靈的事情,悄悄松了口氣。 晚飯過后,衛寒云說先消食再去兜風,正好方楠給他打了個電話匯報什么事情,鐘子湮就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打印機把剛才二小姐發的資料都打印了出來。 華雙雙還在倫敦出差,這些資料不太好發給她;方楠陰陽怪氣的直接跳過;搖錢樹們雖然智商高,但術業有專攻,而且正在蓬勃生長,也不好隨意動用。 于是剩下的人選只有一個了。 鐘子湮把打印好的資料都往牛皮紙文件袋里面裝進去,默默地看了看衛寒云的方向。 她見過不少次衛寒云辦公,那簡直就是一目十行雷厲風行,甚至還能多線程處理不同的工作。 所以鐘子湮的計劃很簡單:先兜風把老板兜爽了,再拿出文件趁他心情好時問問能不能幫忙審計審計。 上車時,鐘子湮搶先一步把文件袋往車子后備箱里一扔,才轉頭對衛寒云說:“今晚開這輛,它性能最好?!?/br> 雖然她不認識幾個車型,但這些貴得要死的車,她可是已經全都親自試駕過了! 走在后面衛寒云雖然落后幾步,但也正巧看見鐘子湮跟扔飛鏢一樣快準狠的動作,沉默兩秒,仁慈地裝作什么也沒發現,自覺地上了副駕駛座,給自己系上安全帶,開手機導航。 嗯……總要讓她有點自己的小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方楠:你們要去飆車?鐘子湮開車,還不帶隨行人員……???我是先給車買保險還是先給你們多買點保險?? 第51章 任何事物、乃至人之間都有鄙視鏈,車就更不例外了。 尤其是像明秋山這種連名字都帶著致敬氣息、幾乎出入都是超跑俱樂部成員的私人賽車場地里,車和車之間的差距,就同時代表了車主和車主之間的差距。 愛玩超跑的多多少少家里都有點錢,不乏年輕愛玩的公子哥,當不踩油門時,他們就三三倆倆圍在一起抽煙說笑。 盡管他們的說笑也離正常人的“說笑”距離有點遙遠。 “他開邁凱倫540c,我開gto,你一個非限量款野馬在我們倆面前就是抬不起頭來?!币粋€年輕人靠在自己的車上筆畫著說,“當然,要么除非你開的是ae86?!?/br> 他的伙伴們紛紛很懂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又一陣引擎聲從遠處傳來,光聽聲音就知道不是輛好惹的車,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一輛鮮紅車身的法拉利幾乎是自門口閃現,像閃電似的朝入口處飛馳而來。 “但是……”有人垂涎地著看著來的車喃喃自語,“當法拉利f40出現的時候,無論540c還是gto還是ae86,都得跪下來磕頭喊爸爸?!?/br> 法拉利公司專門為四十周年慶祝設計的f40,雖然不是它推出過最貴的車型,卻無疑是最具傳奇色彩的一輛。 它幾乎是以賽車、而非普通跑車的概念來設計的,更是法拉利之父去世前設計的最后一款車型。 但凡懂一點賽車跑車,誰不想親手摸一摸f40那標志性的法拉利紅車身呢? 這輛f40以驚人的時速直接從一群超跑和超跑車主中央穿了過去,絕對超過了三百碼的時速刮起一陣令人臉頰生痛的勁風。 它直接目中無人地駛過等待區,莽撞地沖進了環山賽道里。 正在起始點處等待的兩個年輕人氣得從車里鉆出頭來罵:“憑什么他們搶先?!” 明秋山的老板在旁抽煙,他耷拉著眼皮看看兩個吵嚷的年輕人,不耐煩地:“沒為什么,那車你們惹不起?!?/br> 老板和衛家有點關系,來這里的人也都非富即貴地聽過這事兒,聽他這么一說,其中一個年輕人雖然臉上忿忿但還是坐了回去。 另一個年輕人卻很不服氣:“你知道我是誰嗎?剛才那輛f40上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本事,就把他的名字說出來!” 老板毫不客氣地拿煙屁股彈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姓衛,行了吧?” “……”第二個年輕人也緩緩縮回了車窗里。 鐘子湮沖進賽道,降速一個急轉彎就調轉了方向,順著賽道往前方最近的一輛車追了過去。 那車主還很不服氣地想和她別一別,但技術相當業余,鐘子湮三兩下就晃點開它,直接從外道強行超了過去,直奔前方另一輛無辜的超跑。 不肖二十分鐘的時候,鐘子湮已經一騎絕塵超過途中見到所有的車,并碰見了最開始的那輛保時捷。 ——竟是給人家套了個圈兒。 內心嘿嘿笑著再去超人家第二次的時候,鐘子湮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保時捷車主心中“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 坐在副駕駛座上、表情一直很平靜的衛寒云伸手在前座的cao控臺上按了按,將藍牙和車上的音樂播放系統連了起來。 然后他播放了一首勁爆的搖滾樂。 老司機鐘子湮的手都驚得微微一抖,從后視鏡里看了看衛寒云。 “我也有很多沒體驗過的事,”注意到她的眼神,衛寒云解釋,“譬如,我沒有駕照,因為自己開車很‘危險’?!?/br> 鐘子湮:“……那這音樂是?” “我覺得很應景?!?/br> 鐘子湮:“……”真看不出來,衛寒云還是個叛逆青年?!澳悄阈那楹命c了嗎?” 衛寒云舉手看了看表,淡定地:“再跑兩圈?!?/br> 老板都這么說了,鐘子湮在音量還算適中的搖滾樂里將車飆到極致,像道紅色閃電似的將今晚在場的車都血虐了一遍。 一開始還只是已經在場內的車,后來是陸續感到不服氣入場一比高下的車,最后是聽說明秋山有高手出沒紛紛趕來見識的更多車,大晚上的將明秋山的車位都給停滿了。 結果不管是初出茅廬的初級會員,還是已經把這賽道每一寸摸熟了的多年資深會員,都被法拉利紅的無情背影虐得淚流滿面跪倒在地。 是……是車神。 直到將近十點光景,仿佛永遠不知疲倦的f40又一次出現在入口處,此時早已經心服口服的諸位車主紛紛舉手歡呼吹口哨。 就在他們以為f40會再一次席卷狂風而去時,它卻一個甩尾瀟灑地在入口停了下來。 “讓讓,讓一讓?!泵髑锷降睦习宓鹬恢赖趲赘鶡熗白?,排開擠在自己前面的人,插著口袋踢了一腳某個躡手躡腳去摸車前蓋的年輕人,笑罵,“當小偷呢!” “f40的事,怎么能叫偷!”年輕人立刻反駁。 老板不跟他廢話,到駕駛座旁邊站定,等車門打開時下意識地:“衛先生……呃?” 從駕駛座里一跨長腿出來的并非他想象中的衛寒云,而是高挑端麗的大美女。 周圍有一瞬鴉雀無聲,但很快響起來的是更為熱烈的口哨聲。 “美女有一手??!” “美女副駕駛座還缺人嗎?哥也想坐坐f40的副駕駛座!” 鐘子湮搭著車門掃了一眼熙攘的方向,懶得理會這些熱血上頭的年輕人,對明秋山老板點點頭:“你好——小心手?!?/br> 剛剛把煙拿在手里的老板幾乎是立刻手上一燙,才發現煙已經燒到了手指附近。 他隨手將煙掐滅,視線下意識地往車里看了一眼:“衛先生在里面?” “在?!辩娮愉握f,“這么多人,他不方便露面吧?” 老板機械地贊同:“這倒是,他也一向不喜歡高調?!彼D了兩秒,壓低聲音問,“你是鐘子湮吧?” 最后的問句重音強調得很奇怪,仿佛他早就知道鐘子湮這個人,只是在確認她是不是鐘子湮。 “你知道我?” “我是……”明秋山老板松了口氣,撓撓頭,“是含煙和子謙的舅舅?!?/br> 鐘子湮臉上立刻浮現笑容:“是二嫂的弟弟?” “對?!崩习逋送闹?,“人越來越多了,你們走的話我給你們開個道?!?/br> “不用給場地費嗎?” 老板深深地凝視一眼那逆天的美顏,好確定鐘子湮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還真踏馬是認真發問。 他抹了一把臉:“不用,自家人來當然是免費?!?/br> 鐘子湮開心了:“謝謝?!彼χp指并攏從眉尾一揮,做了個帶點囂張灑脫的道別手勢后就要回車里。 可人群里卻突然不知道誰喊出一聲響亮的“美女,這車不是你的吧?一晚上多少錢???”。 這話里的侮辱和暗示意味就很不尊重人,明秋山的老板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鐘子湮順著聲音掃了一眼,精準地從人群里找到嬉皮笑臉不以為然的出言不遜者,懶得理他就要坐回去,副駕駛的車門卻在下一刻被打開。 ——衛寒云從里面走了出來。 不知道是誰先尖叫了一聲“衛寒云”,然后整個場面卻沒有失去控制,反而瞬間直降冰點。 衛寒云不是明星,在場的也不是能在網上起哄“轉發這個衛寒云,你也能天降橫財……”的吃瓜群眾。 越是有錢,越是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你怎么出來了?”鐘子湮反倒有點驚訝。 明明先前衛寒云也同意由她出面打招呼的。 “觀合?!毙l寒云朝老板微微頷首,然后他偏頭示意了一個方向,以寂靜的全場內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問,“他是誰?” 剛剛還對鐘子湮口不擇言的大塊頭臉色發青地往人群里退去。 但明秋山老板怎么可能聽不出這個常挑事兒的聲音,他嘆了口氣,沒遲疑地把名字交了出去。 衛寒云就站在車邊什么也沒做,他看起來就像是隨口問了一句“幾點了”一般平靜地切換了話題:“婚禮別忘了來?!?/br> “當然不會忘?!泵髑锷嚼习鍝现竽X勺點頭,“我要是忘了,我姐會扒了我的皮?!?/br> 衛寒云笑了笑,再沒掃那個嘴賤的大塊頭一眼,坐回了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