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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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兒子她知道,單純好忽悠,而且一根筋,能跟著喬修遠追十幾年,真談戀愛,八成能談一輩子。 江母思緒凌亂時,江父也在暗中觀察越歌。 夫妻二人心里清楚,江家的家業指望江畫就是白給,和江母不同,江父更看好深沉穩重的喬修遠,如今半路殺出越歌這么個程咬金,拿自己兒子沒轍,江父只能祈禱越歌心思純粹,是個有腦子的。 會面閑聊期間,江畫一開始還緊張兮兮的,結果越歌白蓮花演得爐火純青,全程和他父母談笑風生,那張乖巧純良的笑臉就是他看了都不好意思刁難。 相比起越歌的游刃有余,喬修遠和蘇聞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江畫先前被綁架的事只和蘇聞傾訴了,蘇聞也說到做到,幫他保守了秘密,所以此時的喬修遠對越歌沒太大意見,只是看眼睛黏在越歌身上,幾乎沒有注意自己的江畫很不爽,說白了還是沒適應心理落差。 不消多時,江父江母被哄得心滿意足,先上樓休息了,一樓客廳只剩下幾個小輩。 江父江母走后,越歌便神色淡淡,坐姿散漫地擺弄著江畫的手指,整個人氣質大變,活脫脫就是半個小痞子,看得兩人嘴角直抽,偏偏江畫習以為常似的,對此毫無異樣。 沉默許久的喬修遠最先開口,皺眉問江畫:“聽說你最近都不回家了?” “嗯...”江畫尷尬得有點臉紅,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么答。 越歌拉起他的手,淡淡接過話茬:“談戀愛不都這樣么,你沒談過嗎?” 聞言,江畫也好奇看向喬修遠,不經意補刀:“喬哥,你沒談過戀愛???” 喬修遠:“...” 仿佛胸口被射了一箭,喬修遠面色漆黑,偏偏無法反駁。 他的確沒談過戀愛,不是沒人追,而是沒興趣,生平第一次動心是對越歌,本來或許會順理成章和江畫走到一起,如今也推翻了可能。 蘇聞隔三差五就在微信上受刺激,對喬修遠被懟并不意外,他打斷道:“畫畫,你高中還沒畢業,伯父伯母很擔心你,最好還是搬回家住?!?/br> “快了?!痹礁桊堄猩钜獾卮蜷_手機:“還有一個多月,我也在等?!?/br> 同是十八九的年輕人,除了江畫,誰都能聽出這句話里的深意,蘇聞和喬修遠臉色立馬變了,蘇聞甚至蹭地站了起來,把江畫嚇了一跳。 “蘇聞哥?”江畫一臉擔憂地問:“你...你怎么了?到時回不來嗎?沒關系,反正每年都過?!?/br> 蘇聞:“...” 對上江畫清澈明亮的眼睛,蘇聞張了張嘴,實在說不出口讓他保護好自己的話。 在他心里,江畫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弟弟,卻不知道打開新世界后,江畫食髓知味,天天像個小妖精似的纏著越歌膩歪,對比之下,越歌反而算清心寡欲的那一個。 “沒什么?!碧K聞憋屈地用眼神警告越歌。 越歌說:“可能坐得時間長,屁股抽筋了,別管他?!?/br> 江畫似懂非懂:“屁股還會抽筋?” 越歌摸了摸他的臉,嘴角含笑:“以后你就知道了?!?/br> 蘇聞、喬修遠:“...” 談話根本就進行不下去,幾人干坐了半個小時,當江畫打了第一個哈欠,越歌再度變臉,拉著人禮貌告別。 臨走前,他去和江父江母打了招呼,結果被江父叫到書房聊了會兒天,出來時,平靜的表情便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江畫不明所以,但今天他答應父母住在家里,只能眼看著越歌離開江家,問老爸也什么都問不出來。 躺回住了十幾年的大床,身邊空無一人,江畫可恥的失眠了。 凌晨一點半,他猶猶豫豫給越歌發去條消息,沒想到越歌回復得很快。 【話梅糖失眠:我睡不著:(】 【x:看會兒數學書?!?/br> 【話梅糖失眠:...】 【話梅糖失眠:你說的是人話么?!?/br> 【x:嗯,我也睡不著,正在看你的兒童版睡前故事?!?/br> 原來越歌也不習慣沒有他啊。 江畫抱著手機傻笑了兩聲,更精神地回復。 【話梅糖失眠:你怎么不看數學書?】 【x:我們不一樣?!?/br> 【話梅糖失眠:[貓咪白眼]】 【話梅糖失眠:說起來,你怎么從來不換名字?】 【x:乖,多看看數學書就懂了[摸頭]】 江畫半信半疑地下床去找數學書,的確找到很多x,但他完全看不懂,結果看著看著,困意上涌,竟真的睡著了。 ...... 暑假一過,父母這關算是跟著過了。 高三學期初,一班重新打亂座位,江畫又回到了熟悉的老地方,靠窗最后一排,而越歌依舊老樣子,雷打不動地坐在一號位。 班主任對于這個結果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遺憾,將江畫和越歌叫到辦公室,苦口婆心地念了半個小時,才喝了口水扯回正題。 正題就是恢復原計劃,拜托越歌把江畫的成績帶上五十分,班主任想回歸初心。 越歌本就有這個打算,答應得很干脆,江畫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他表示拒絕,越歌卻以家庭教師時期的口吻說:“就算出國,文化課的成績也要好看些,上學期給你放夠假了?!?/br> 江畫無法反駁。 事實上,自從聽了越歌的話不再管江子恒后,系統原本掉落的進度一點點恢復,不知不覺又漲回了百分之九十。 類似的事情發生多了,就像以前對待喬修遠一樣,他縱然不愿意承認,也知道越歌說得恐怕是對的。 整個高三上學期,江畫又開始了慘無人道的一對一補習,猶如夢回去年。 偶爾他也試圖反抗:“這么多題,你這樣會失去我的?!?/br> 越歌頭都沒抬,接著看書:“真的么,我不信?!?/br> “真的!” “畫畫,晚上六點前做不完,你會失去晚飯的?!?/br> “...” 惡勢力榨干了江畫的腦細胞,四個月后,他險些在題海里溺水身亡。 除了白蓮花外,他又給越歌貼上了新標簽。 魔鬼。 江畫的生日在十二月,生日當天,很不巧的,越歌因為保送的問題前往c市面試,只剩下他一個人留在a市和朋友吃喝玩樂。 朋友聚會時,成墨陽表示成年必須去夜店轉一圈,告別逝去的青春,江畫前幾個月被壓榨得太狠,再加上乖仔好奇心作祟,和成墨陽一拍即合。 在場都是些老熟人,喬修遠和蘇聞也在,江畫因為酒精過敏,沒碰酒光亂蹦了,一行人玩到了大半夜,江畫這個壽星很盡興,瘋的手機沒電了都不知道。 因為越歌不在a市,晚上他便讓司機送他回了江家。 回去的路上,江畫興奮勁兒沒過,在等待手機充電期間,興致勃勃地觀賞著窗外的夜景,在不經意瞥見一個蜷縮在墻角的人影時,忽然叫停。 人影身穿熟悉的恒安校服,此刻校服已經被扯壞了,衣袖上沾染著臟兮兮的泥水,書包像是被人粗魯翻過,課本雜物通通散落在腳邊。 江畫猶疑下車,走到人影跟前:“喂...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蹲坐的人被嚇得瑟縮后退,過了半分鐘,才怯怯抬頭。 “...” 看清對方的臉時,江畫心里咯噔一下。 啪! 除了白蓮花和魔鬼外,江畫在越歌腦門上又貼了個預言家。 不然根本沒法解釋,為什么他不但能猜到自己要學攝影,甚至能早早預言到他會在校外撞見被欺負的江子恒?! 第96章 幻滅 。 江子恒很狼狽, 這次看起來像被欺負得狠了,不止校服破破爛爛,眼角也留下了一片淤青。 誰啊...下手這么狠, 眼鏡都打飛了。 江畫暗自咋舌。 兩人互看半晌, 都因對方的出現而嚇得不輕,短暫停頓后, 趁著進度還沒掉,江畫后退兩步,轉身就走。 江子恒沒有出聲攔人,他的眼鏡摔碎了,裸露在外一雙黑黝黝的眼珠,眼型精致卻黯淡無神, 此刻只是靜靜盯著江畫看。 一直到江畫走到車門旁, 后方都沒傳來什么動靜, 江畫到底有點心軟, 猶豫著回頭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扣上車門的手指就使不上勁兒了。 他心想,大晚上的,江子恒干嘛不回家??? 被打了就這么傻坐著?明天不上課了? ...被欺負了報警也好??? 江畫眼睛一亮。 對!越歌說不準他幫忙, 讓他撞見了就直接報警, 找警察來幫! 江畫毫不猶豫,轉頭讓司機李石打了110。 至于等警察來的時間,他慢吞吞又挪回江子恒跟前, 謹慎和對方保持兩米的距離,時刻注意進度的變化,不對勁就跑。 他問:“你被誰欺負了?” 江子恒眼眸閃了閃, 沉默不語。 他不說話,江畫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實際上要不是實在不放心留江子恒一個人,現在他就走了。 系統判斷的沒錯,即便性格長相看不出來,他的確是朵另一種意義的白蓮花,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生來就被養的太過純粹干凈。 沒人說話,寂靜的街道也空空落落的,一時間,氣氛處于一種詭異的沉默里。 江畫想刷刷手機打發時間,一摸口袋,尷尬地想起手機在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