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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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歌的語氣比他這個摔倒的都惡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差點扯倒越歌呢! “不能!”江畫甩開胳膊,沒好氣地說:“你離我遠點,我能摔么!” 說完,不顧越歌的反應,他幾步沖下臺階。 本來打算看一會兒熱鬧的,現在卻徹底沒心情了。 離開運動場,江畫看了眼時間,剛十點出頭。 距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校園內正是最空蕩的時候。 江畫去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沒聯系江家的司機,徑直走向后院。 如預料一般,學校后院空無一人,幾只流浪貓正敞著肚皮打盹,江畫梭巡一圈,沒在其中找到黏自己的小橘貓,找遍涼亭也沒有,漸漸便有些著急。 小東西那么小,要是跑出學校,還能找回來么? 江畫有些后悔,早把貓帶回去好了。 他繞著后院找了好幾圈,臨近十一點,才有氣無力地回到涼亭,認清小貓可能走丟了的事實。 他不講理地想,肯定是越歌那家伙倒霉挨揍了,剛才碰到他,把霉運傳了過來! 三月末,陽光像團升起的火球,炙熱的溫度烤的人口干舌燥。 江畫仰頭喝了口水,找得精疲力盡,打算睡一覺,樂觀地想可能醒來后,小貓就回來靠著他撒嬌了。 他趴在桌上,雙眼漸漸閉攏,臨睡前,忽然聽到兩聲熟悉的貓叫。 江畫猛然清醒,他站起身,循聲望去。 苦苦尋找的貓不知怎么跑到了柵欄外,正縮在二十米外的街邊瑟瑟發抖。 “...你可真夠皮的?!?/br> 江畫松了口氣,嘴里無奈嘟囔,擼起袖子翻過了不高的柵欄。 他小跑著去撿貓,彎腰那一刻,身后的陽光突然被遮擋,一片陰影覆蓋了他的影子。 江畫一頓,下意識想回頭。 下一秒,刺鼻的味道忽然捂上口鼻,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甚至來不及尖叫,便身子一軟,沒了意識。 ...... 江畫醒來時,先感覺到肩膀涼颼颼的。 手腕被扯得很痛,好像拷了一層重重的枷鎖,身下的床板太硬,將骨頭硌得生疼。 “竟然一點痕跡都沒留下?!?/br> 一道聲音自上方傳來,很熟悉。 江畫努力睜開眼,迷蒙的視線掙扎聚焦,隱約看見一道人影。 見他醒了,秦揚嫌棄地扯好江畫肩膀的襯衫,站在床邊雙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等待江畫的反應。 江畫沒有讓他失望。 幾乎是看清這張臉的瞬間,江畫瞳孔緊縮,身體開始控制不住的發起了抖。 “你...!” 秦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 “驚喜么?” 這不是驚喜,是驚嚇! 江畫小時候有一次險些被綁架的經歷,但那次只是險些。 像這樣被迷暈,手腕被長長的鏈鎖拷在床頭,眼前站著一直以來的心理陰影,睜眼看見這副景象,他恨不得當場再暈過去。 然而,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鍛煉,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確實被迫提升了。 他仍在發抖,某個瞬間,好像回到了那個狹窄逼仄的鐵柜,中暑反射般的頭暈惡心。 秦揚想過江畫瞧見他后的反應。 可能會尖叫,可能會大吵大鬧,也可能嚇暈過去,卻沒想到江畫會僵住,傻了似的盯著自己瞧。 “嚇傻了?”秦揚譏誚道。 身體不受控的顫抖著,江畫張了張嘴,沒被束縛的左手摸索著口袋,試圖翻找手機。 秦揚敞開手心:“別找了,這呢?!?/br> 江畫問:“...你、你想干什么?” 秦揚訝異道:“我以為你會先問我怎么出來的呢,怎么樣,少管所確實挺寬松吧?!?/br> 秦揚很記仇,至今仍記得過年時江畫的冷嘲熱諷,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江畫,等著看江畫被嚇得五彩斑斕的臉色。 沒想到江畫忽略了他的深意,真的順勢問:“那你怎么出來的?” “...” 秦揚表情轉冷,目光陰惻惻地下垂。 江畫撐床坐起,盡管身體還在發抖,卻強撐著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景象,他正處于一間陌生的空房間內,室內家具簡陋,窗簾禁閉,因長時間沒人居住,到處都顯得灰蒙蒙的。 完全看不出是哪。 “你想怎么樣?”稍作冷靜,他第二次詢問。 秦揚轉動著手機,似笑非笑地反問:“你猜呢?!?/br>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嘴唇已經干澀起皮,江畫舔過唇面,頓感一陣刺痛。 他聲音在發顫:“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則這次就不是進少管所那么簡單了?!?/br> 這種時候,江畫竟然還敢威脅他。 秦揚被他骨子里那份高高在上給氣笑了,不知道該說江畫是傻還是天真。 “大少爺,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情況?我放了你,你們江家能放了我么?” “我爸媽不在國內,你現在放了我,我可以當什么事都沒...” 沒等他說完,秦揚猛地扯起他的衣領,沒有彈力的襯衫衣料勒的皮膚一陣疼痛,江畫皺起五官,疼得直抽氣。 衣領剛才被解開,拉扯之下,毫無瑕疵的瑩白肩膀再次裸露,闖進余光。 秦揚眼神一頓,莫名放松了幾分力道。 “少特么廢話!現在給家里打電話,就說這兩天住在朋友家?!?/br> 說罷,他不知從哪摸出把鋒利的匕首,抵在江畫脖子上陰森威脅:“說錯一個字,就再也別張嘴了?!?/br> 經過半年少管所的磨煉,秦揚變化很大。 白皙的娃娃臉已經張開,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四肢鼓起的肌rou,此刻,他的眼神決絕而狠辣,那份懾人的氣質,遠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起碼江畫覺得,秦揚敢說到做到。 江畫暗忖,如果說住在朋友家,他可以說喬修遠,喬修遠出國了,他這樣說,管家肯定會有所懷疑。 只有管家發現不對勁,以江家的人力,找到秦揚是早晚的事。 他不動聲色地打起算盤,誰料秦揚翻開他的通訊錄,找到越歌的名字后,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你就說,這幾天住在越歌家里?!?/br> 江畫臉色一變:“哈?為什么要說他?” “你們不是很熟么?!鼻負P一臉戲謔,不耐煩地揮了揮匕首:“讓你怎么說就怎么說!” 不得已,在刀尖的逼迫下,江畫給管家打了通電話。 管家早知道江畫和越歌談戀愛的事,聽說江畫要住越歌家里,不免擔心地勸說了兩句。 江畫不急著掛斷,磨磨蹭蹭地拖時間,手心冷汗淋漓,不斷祈禱管家最好聰明點,察覺他狀態不對。 兩分鐘后,管家沒察覺異樣,秦揚先耐心耗盡了。 刀尖在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江畫抽了口氣,啪地掛斷電話。 秦揚冷笑,奪過手機。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畫捂著脖子大喊。 秦揚橫了他一眼,像是在嘲笑他那點小心思。 “別費勁了,沒人能聽見?!?/br> 江畫泄力:“...要錢的話,我可以直接給你?!?/br> “錢?”秦揚挑起眉梢,嗤笑道:“我當然要,但不是你們江家那些臟錢?!?/br> 江畫咬緊嘴唇:“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揚沒說話,靜靜看著他,照不進光線的房間掩飾了面上一閃而過的復雜。 實際上,在看守所的半年很無聊,無聊到秦揚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一旦思考這個問題,難免就會翻舊賬,而一翻舊賬,日夜想起的,就是江畫這張臉。 一開始,每當想起江畫,秦揚便恨得牙關直癢,留下案底,他這一生約等于被毀了。 父母因為江家的施壓在a市待不下去,哥哥為了幫他上訴耽誤了學業,而他,被關在圍滿鐵網的監獄里,唯一支持著他反抗生活的,只剩熊熊燃燒的仇恨。 他必須每天想著江畫這張臉,才能撐著被教官cao練,打翻扎堆欺負新人的少年犯,咬牙數著日期。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時間一長,每天腦內想起的不是家人就是江畫,對親人的思念和對江畫的仇視開始混淆,有時候秦揚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想起江畫。 也許是早上起來,也許是上課途中,也許是跑步間隙。 ...不知不覺,江畫那張臉出現的頻率,漸漸比父母兄長加起來都要多。 秦揚輕聲說:“當然是報復了?!?/br> 話音落下,江畫不再發抖,他僵在床上,那張被他想了千百遍的臉慘白如紙。 “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