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小時，已經有不下于二十個人往捐款箱里扔錢了，江畫在一旁喝著西瓜汁，就是白蓮花身邊的吉祥物，除了賣萌外毫無用處。

    這次社會實踐是了解越歌的好機會，算是他們補習外的交集，能看到白蓮花除了學習之外的更多面。

    江畫無所事事，咬著吸管，索性暗戳戳地觀察起來。

    一個小時，他幾乎是不停歇地在與人交談。

    隨著時間流逝，越歌嘴唇逐漸干燥，說話的語速也降慢了一些，江畫攥緊還剩一半的西瓜汁。

    怎么就沒多拿一杯。

    越歌正在勸說著一位年輕女人，女人翻找錢包時，吉祥物江畫戀戀不舍地將西瓜汁遞去：“給你喝一口?！?/br>
    越歌愣了愣，目光落向眼前的吸管：“給我？”

    “嗯?！苯嬌酚薪槭碌乇攘烁种福骸熬鸵豢??！?/br>
    剛說完，他表情一陣掙扎，又悶悶改口：“算了...你給我留一口就行?！?/br>
    他什么都沒做，都喝了半杯了，而一直忙碌的白蓮花再不澆水，恐怕就要被曬干了。

    越歌本來是不想喝的，可瞥見江畫皺皺巴巴不情愿的臉后，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就變了主意。

    因為越歌雙手抱著募捐箱，江畫把西瓜汁遞到了越歌嘴邊，為了裝作不在意不心疼，他欲蓋彌彰地轉向旁邊的人群。

    越歌看了兩秒印著小牙印的吸管，喝起果汁。

    準備捐款的女人剛找到錢包，抬頭便看見這一幕，手一抖，錢包差點沒拿住。

    商業街人來人往，外貌對比鮮明卻同樣優越精致的兩個少年早早就吸引了很多注視，只不過兩人都沒有注意。

    商店里的服務員仗著視角便利，偷偷拿出手機拍照，站在跟前的女人更是臉頰漲紅，激動地直接捐了兩百塊。

    磕到了，這錢不虧！

    杯子的重量越來越輕，江畫到底忍不住回頭，入目便是空空如也的杯子。

    “...！”他懵了一瞬，瞬間怒了。

    說好了留一點呢？！

    越歌好像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喝光了，表情有些慌張：“抱歉，我沒注意?！?/br>
    喝完果汁，越歌的舌尖舔過濕潤的唇面，也不知道是西瓜汁的原因，還是天生唇色就紅潤，江畫瞧見這一幕，注意力被分散了一瞬。

    “哼...就當澆花了?！?/br>
    江畫壓下怨氣，把空杯子扔了。

    他發現他和捐錢的那些人一樣，也不知道怎么應付這張蓮花臉。

    眼不見心不煩，江畫嘴撅得能掛個油瓶，忿忿道：“我現在渴了?！?/br>
    越歌壓下微翹的嘴角：“那怎么辦？”

    “我要喝水，你去買?！?/br>
    “這附近好像沒有冷飲店?！痹礁杷南驴戳丝?，說：“我去找找，這里涼快，你別亂走?！?/br>
    “我哪都不去?！苯嫇屵^他手里的箱子催促：“快點，我要渴死了?！?/br>
    等越歌去買水了，江畫奇怪看向還沒走的女人。

    女人咬了咬牙，又往箱子里丟了一百塊，眼里流露出能不能再待一會的期盼，江畫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警惕后退兩步，抱緊箱子。

    “捐了可不能拿回去?！?/br>
    女人一愣，隨即捂住融化的胸口，一副遭不住的表情。

    江畫沒再管不相干的人，他支走越歌，除了口渴外，還有其他原因。

    偷偷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嶄新的紅票票，看著越歌走進一家商場后，他倏地全塞進了箱子。

    系統懵了：“你要干啥呀你？”

    江畫不以為然：“照這個速度，什么時候才能達成目標啊?！?/br>
    天氣這么熱，他可不想真傻乎乎地散一天的步。

    更何況...

    江畫想起上次在越歌家看到的景象，他的任務是帶歪白蓮花，等白蓮花學壞后，他本來就打算用一大筆錢補償，再把白蓮花掰回來，那什么時候補償不都一樣。

    就在江畫得意于自己的機智時，忽然聽見一陣大喇叭的調試聲。

    “滋啦、咳咳——夜話樂隊倒閉了，夜話樂隊倒閉了！”

    “主唱和他的小情人跑了，全場簽名照一律二十，主唱十塊買一送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您的一次施舍都將是一個孩子圓夢的助力，救救孩子吧！”

    喇叭聲持續不斷，不知何時，身旁多出道人影。

    棒球帽被挑起，江畫視野上揚，只見趙夜白單手插兜，笑吟吟地問。

    “老板，助夢么？”

    第17章 慈善家

    剛剛江畫還覺得白蓮花臉皮厚，趙夜白又讓他長見識了。

    什么助夢，這就是赤裸裸地要錢??！

    江畫有點納悶，指著自己問：“我看起來像傻子么？”

    趙夜白不置可否：“老板，我看你面相，就是善良有愛心的慈善家?！?/br>
    ...善良有愛心，江畫倒是不否認，就是慈善家這頭銜讓他覺得有點微妙。

    他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唔...還行吧?！?/br>
    趙夜白頓時笑得更燦爛了。

    “所以助個夢唄，幫貧苦的逐夢少年實現音樂夢想?！?/br>
    要是換成別人，江畫被夸的飄飄然，沒準就真掏錢了，但對趙夜白，他心里的芥蒂可不是被夸兩句就能消除的。

    江畫翻了個大白眼：“沒錢，離我遠點！”

    趙夜白瞄向他懷里的紙箱，意思很明顯。

    江畫心生警惕，抱著箱子轉頭就走。

    “哎！跑什么啊?！壁w夜白虛虛掩嘴，用江畫完全聽得見的聲音偷偷吐槽：嘁，沒人性的資本家?！?/br>
    兩人一共見過兩面，說認識都勉強。

    江畫驚了：“你能更不要臉一點么？”

    從口袋里翻出兩張簽名照，趙夜白還不死心：“十塊有沒有，買一送一，一年可就搞這么一次活動?！?/br>
    江畫：“...傻子才買?！?/br>
    這次見面，趙夜白沒怎么犯病，江畫對他糟糕的第一印象卻沒扭轉，看到這張臉還是心煩。

    江畫不耐煩地擺手：“你走開，別和我搭...”

    腦筋一動，他突然止住了話音。

    夜話樂隊是懷水中學學生組織的樂隊，簡介代表趙夜白是懷水中學的學生。

    提起不良少年，周大嘴第一個說的就是懷水學生，其次才體育生，當時他舍遠求近，去調研了本校的體育隊，結果一無所獲，調研的事也就耽擱到了現在。

    眼下，真正的不良少年不是送到眼前來了？

    江畫眼波閃爍，再看趙夜白，突然順眼了不少。

    他后退半步，上下打量趙夜白，試圖看出不良和普通學生的不同之處，發現對方在氣質上，的確區別于他認識的同齡人。

    有點吊兒郎當，又有點放蕩不羈，似乎不被任何東西束縛，隨性又自由。

    江畫想了想，說：“買簽名照可以，但你得先答應我件事?！?/br>
    趙夜白給了他個耐人尋味的眼神：“如果是談戀愛的話，我覺得很ok?！?/br>
    “放屁！”江畫一愣，一股火就躥上來了：“你做夢！”

    他就是不調研了，被系統抹殺，都不可能和神經病談戀愛。

    “反應這么大，我太傷心了?！壁w夜白聳了聳肩，看不出半點失落：“好吧，什么事？”

    江畫眼神飄忽，含含糊糊把目的說了。

    “...不良少年？”趙夜白訝異問：“??？你想學壞？”

    “嗯?！苯嬘悬c臉紅，為了掩飾尷尬，嗆聲說：“不行啊?！?/br>
    這個要求的確離譜，不想正常人干得出來的。

    按照江畫的打算，他先去學不良少年的特征，轉頭再去耳濡目染白蓮花。

    說是學，其實就只是調研而已，他有了方向，才能演戲給越歌看。

    但他沒法跟趙夜白解釋這些，只能忍耐對方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

    江畫自暴自棄地說：“總之，你教我怎么變成不良少年，我就助那個什么夢！”

    “嗯...”

    趙夜白摩挲下巴，像是在思忖這筆交易劃不劃算。

    片刻后，他目光轉向江畫。

    江畫表情忐忑，明明是秾麗驚艷的長相，偏偏眼神干凈又澄澈，被他這么眼巴巴地瞧著，趙夜白頓了頓，然后嘆了口氣。

    “好吧?！?/br>
    雖然有點麻煩，但閑著也是閑著。

    趙夜白答應了，笑瞇瞇從口袋里掏出一沓五寸照片給江畫扇風：“老板，要不先買十張簽名照？”

    江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