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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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看清,鼻子先發揮了作用。 “越歌...” 在氣質上,越歌確實和蘇聞有一點相像。 繃緊的神經漸漸放松,淚腺遲鈍地開始工作。 江畫幾乎將所有重量都靠在越歌身上,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虛脫還是害怕。 越歌猶豫了一下,沒將人推開:“我先送你回去?!?/br> 江畫伏在他肩頭,沒回應。 越歌低頭看向腰間,一只手虛虛抓住了他的衣服。 “江畫?!彼曇羧岷土诵骸跋群赛c水吧?!?/br> 江畫還是沒回應,手指蜷縮,像是想抓緊些,但有心無力。 夏季校服的襯衫很薄,肩頭處的濕潤讓越歌抿緊了嘴角。 他想了想,正打算耐心安慰,江畫突然開口了。 聲音很啞,帶著濃重的哭腔,但凡有點力氣,恐怕就是哇哇大哭了:“我剛剛好怕,還以為要死了?!?/br> “別怕,已經沒事了?!痹礁枵f。 “嗯...你不是找到我了么?!?/br> 越歌愣了愣,倏地看向江畫,江畫眉頭緊鎖,冷汗津津,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 身體使不上力,江畫沒靠多久,就開始軟趴趴地往下滑,感覺到自己要摔了,他就本能往上攀。 越歌閉了下眼,以此緩沖心緒。 “江畫,你自己湊上來的?!?/br> 耳邊嗡嗡作響,江畫什么都聽不清:“我難受,你背我?!?/br> “...” 江畫像一塊找不到重心的浮萍,直到被一雙手僵硬扶腰按在了長椅上。 越歌轉過身蹲下,江畫正自覺地往上趴,越歌卻又突然站起回身,他這么一趴,直接趴在了對方的小腹上。 “...!” 越歌驀地僵住,錯愕瞪向江畫,耳尖飛快攀紅。 ...臉頰好像擦到了什么。 江畫懵懵抬頭,一雙桃花眼哭得又紅又腫,仰頭的視角無辜又茫然。 瞳孔明顯沒聚焦。 對視幾秒,越歌無奈揉了揉眉心:“你中暑了,先喝點水?!?/br> 來時越歌就買了水,他擰開瓶蓋送到江畫嘴邊,看江畫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干裂的嘴唇終于被潤濕后,才重新蹲下,把人背了起來。 江畫虛虛環住越歌的脖子:“...你好香?!?/br> 越歌皺了皺眉,看江畫現在的狀態,感覺可以不搭理。 靠在越歌背上,江畫疲憊地合上眼,鼻翼翕動,夢囈般問:“我會不會被熏臭了?!?/br> 和別人的臭衣服呆了幾個小時,江畫認定,現在自己頭暈眼花,那件衣服起碼有一半責任。 被關了五六個小時,出來之后,竟然在念叨這個,系統都無語了。 不過剛說完,江畫自己又駁回了。 “不會的,我都躲著沒碰?!?/br> 系統:“...那么擠的地方你竟然還有心思躲衣服?!?/br> 六點鐘,鈴聲再度響徹校園,聲音大到足以蓋過所有言語。 越歌扯了下嘴角,說出句真心話。 “傻子?!?/br> 第13章 曠工 江畫的個子有一米七七,但體型纖細,吃點東西挑得要命,背起來并不算很重。 后背被江畫身上的汗水浸得潮濕,脖頸處的臉頰卻是冰涼的,中暑之后,江畫再冒出的都是冷汗。 發絲掃的脖頸有些癢,越歌偏了偏頭,立刻感覺身上的人打了個顫,很沒安全感似的貼緊。 人已經歪頭睡著了,呼吸卻是亂的,越歌皺起眉,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不管出發點是哪兒,想從正門離開學校,都要經過主樓前的籃球場。 中場休息,籃球場上沒了籃球撞擊地面的的咚咚聲和奔跑笑鬧,七八個高高壯壯的體育生正扎堆在球框下喝水休息。 太過悶熱,張笑琦在頭上灑了一瓶水,成功吸引了圍觀女生的注意。 “秦揚,剛才越歌找你干啥?你們認識?你是不是把更衣室鑰匙給他了?”他問。 秦揚靠著籃筐,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一個女生怯怯遞來瓶水,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頭都沒抬。 “秦揚是隊長的弟弟,認識越歌不正常么?!眲w插話:“那時我可聽見了,隊長回來收拾東西,還囑咐秦揚替他照顧照顧越歌?!?/br> 張笑琦感嘆:“隊長也真夠癡情的,天天追著越?;ǖ哪敲炊?,人家怕是都不記得他?!?/br> 一班的何畢也在籃球隊,聞言冷笑:“現在誰也堵不到啊,小少爺得了老師的恩準,十二個小時找越歌麻煩?!?/br> 劉飛驚了:“真的假的?這么囂張?”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閑扯,秦揚沒加入,他站在籃筐的陰影里,碎發下的雙眼陰鷙,灼灼盯著體育館的方向。 砸籃球事件發生在開學初。 當時秦揚剛入學,秦子峰惹事被開除,因為對江畫的誤解并沒消除,臨走前,確實曾囑托過秦揚照顧越歌。 秦揚聽進心里,還曾很中二地跑到越歌前撂下了話,說如果遇到什么麻煩去找他,但直到今天之前,越歌從沒找過他。 二十分鐘前,幾人打球中途,越歌把他叫出球場,問他有沒有見過江畫。 就像何畢說的,秦揚當時也以為江小少爺還在壓迫越歌,便得意地把中午的壯舉說了,本意是炫耀,結果似乎炫耀錯了人。 體育館走出一道人影,秦揚倏地直起身,拍打了兩下手里的籃球。 隨著人影越走越近,秦揚突然側頭問:“我哥出事后,越歌學長有來問過嗎?” 張笑琦等人被他問得一愣,面面相覷后,同時搖頭。 “越歌都不知道是因為他吧?!焙萎呄乱庾R幫越歌說話:“他本來和秦子峰就不熟,咱隊長慫啊,一直單相思來著?!?/br> 張笑琦也點頭:“他可能以為隊長和江畫本來就有恩怨?!?/br> 在恒安高中,越歌的為人就和他的外表一樣,是學生偏好的天花板。 “這樣啊?!?/br> 秦揚拉長尾音,神情有些微妙。 六點多鐘,滯留在學校的學生還很多,籃球場一圈起碼就有二三十個。 越歌背著江畫出現時,人群竊竊私語,多半都露出了驚愕或難以理解的表情,不止他們,籃球隊的幾人同樣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只有秦揚面不改色,甚至在兩人路過跟前時,乖巧打了聲招呼。 “學長好?!?/br> 聽到這個聲音,明明已經累得睡著了,江畫身體還是驀地瑟縮了一下,雙臂環得更緊,無意識深藏進越歌肩窩。 娃娃臉很具欺騙性,秦揚佯裝關切:“江畫學長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越歌淡淡掃了秦揚一眼,徑直走過。 擦身而過的瞬間,響起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閉嘴?!?/br> 秦揚神情一僵,面上的笑容繃不住了。 越歌還沒走遠,他驀地甩出籃球,籃球砸在了越歌腳邊的地面。 籃球場的議論聲倏然消弭 “學長?!鼻負P高聲提醒:“更衣室的鑰匙還沒給我?!?/br> 越歌停下了腳步。 “抱歉?!?/br> 兩秒之后,他轉身,杏眼瀲滟,盛著點點歉意和懊惱:“找人有些著急,我忘記放在哪了?!?/br> 那是一張秀致絕倫的臉。 纖長的睫毛半垂,嫣紅的嘴唇微微抿著,尷尬又無措的樣子,任誰看會心下一軟,根本不忍心苛責。 沒等秦揚說話,何畢先抽了口氣,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們可以去管門衛大爺要備用的!” 秦揚眼角一抽。 “對對,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我們等會兒直接回家!”劉飛接著補充。 越歌點頭,又朝秦揚歉意一笑,才轉身走了。 “越歌真好看?!钡仍礁璩隽诵iT,張笑琦終于回神,撓頭問:“他去咱們更衣室找什么人?找江畫?” 何畢也懵懵的:“不知道啊,班長怎么背著江畫?這小少爺崴腳了?” “可能吧...等會兒,咱們更衣室打掃衛生了沒!” 秦揚望著兩人的背影,面色陰沉如水。 其實就算越歌沒插手,再過一個小時,他也會把人放了,但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他只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