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大人請自重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246
此言一畢,橋上琵琶聲也停了,許是夜深,方才的喧囂熱鬧在一瞬間都戛然而止般重歸寂靜,莊華沒有接話,欒木忽覺胸悶,咳嗽了兩聲,他最初確確實實沒有懷疑過莊華,只是鬼木香氣奇怪,方才去詢問了懷谷,而在青云閣里查閱了數十本書卷,不曾想最后找到的竟是洗塵。 “你每日都在鬼木之中添加洗塵,從止每日都會吸入,縱然量少,但積在體內一定時日,也能促使發作,于是你看準時機,趁他功力大退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暗殺,奪了他的金丹,可憐從止直死都以為是萬俟徹害死了他,卻是不知曉最終殺他的人是自己的得意弟子?!?/br> 莊華仍舊無言,欒木又覺頭疼,想起來近日他并未再喝過日巡給的藥,莫不是舊傷又發作了?他沉氣忍了忍,繼續言說下去。 “而后你將此事嫁禍于我,發江湖詔令追殺,我猜想萬俟徹的目的是三門,于是你設計將凰炎引至酆都,讓他們與我們交手,即可打壓我們,又可滅凰炎威風,好坐收漁翁之利?!?/br> “你為何要與萬俟徹為伍?” 所有事實浮于水面,對這一回的質問,莊華也不再緘默以對,而是嗤笑一聲,他抬眼與欒木相視,眼眸渾濁而不見底,欒木看不穿其中心思,讓人不寒而栗。 “最開始是他威脅我的?!?/br> “威脅?” “那日在挽嵐,我去你房內找子奕時,萬俟徹正潛伏在屋頂,他知曉了屋內狀況,于是要挾我與他為伍,讓我殺挽嵐弟子栽贓于你?!?/br> “當時在竹林里發現的那名弟子是你殺的?所以你那時候才會竭力助我逃脫,還千里送馬,不過是出于內疚?” “我本是內疚,可是后來你親手將我心底的內疚抹殺了,于是我和萬俟徹做了一場交易,這場威脅變為交易之后,我便是殺了從止?!?/br> “交易?” 欒木只覺得頭疼得越來越厲害,眼前忽然模糊一片不能視物,這不是舊疾的癥狀,他身子有些不穩,連忙撫上旁側的木桌,卻不想打翻了酒壺,而這一下讓其中酒水灑在了糕點上,只見那白如冬雪的米糕竟是變得烏黑一團。 他詫異地看向對面之人,本想質問他緣由,奈何已是無力開口,只能軟綿地趴到在桌上徒見莊華那模糊的輪廓。 “是你逼我的?!?/br> 最后一絲意識殘存之際,聽見的是咬牙切齒的恨意,還記得兩人最初在村莊為了搶奪鬼魂而扭打在田野間,那時候,兩個人心底都有股子火氣,卻仍舊能在滿身淤痕過后欣然而笑,那時候尚能化解恩怨,為何如今卻非要因為執念而恨之入骨呢? 莊華,是你愚昧?還是我愚昧…… 徹底失去了意識后,欒木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覺得周身寒冷,低頭發現自己被捆綁在十字鐵架之上,衣衫已是打濕了大片,他不知這是身處何地,只知頭如螞蟻啃噬一般刺疼,定神過后,欒木看見有一人坐在自己前方,雖然室內光線很暗,不能看得分明,但欒木還是模模糊糊地認了出來,以至于很快便是知曉了自己的處境。 “意長兄多日不見,不熱情招待也就罷了,怎得竟是用冷水來招呼我?” “判官大人已是知曉所有,又何必再裝傻?” 萬俟徹的語氣冰冷,欒木打量了眼四周,他發現屋內竟是畫著鮮紅的麒麟符陣,符陣中央立有一蛇母纏繞的粗壯鐵柱,而鐵柱之上也捆綁著一男子,那人無力地低垂著腦袋,不知生死,借由昏暗的壁火,欒木看清了那人面容,他認得此人,忽覺胸腔怒火涌起,他回頭橫目于陰影中的萬俟徹。 “為何即墨壬在這里?是你屠殺了即墨一族?!” “難道大人不知?” 他記得阿璽說她與萬俟徹曾尾隨去過即墨村中,但是那時候只是知曉了他的判官身份,卻是并未告訴過他,萬俟徹竟還曾折返屠村。 “阿璽也知曉此事?” “阿璽?” 陰影之中,欒木看不清萬俟徹的臉,提及此人萬俟徹停頓了片刻,不知這須臾的沉默之中包含如何思緒。 “她是個好姑娘,我不忍心讓她參與其中?!?/br> “可是你還是如此做了?!?/br> “我本是打算隱瞞的,可阿璽實在太聰明,在武陵看破了我的身份,我便順勢讓她幫忙,讓她將你們引至河邊,但豈料卻是成了她的絕路?!?/br> 萬俟徹說得平靜而無波瀾,對于他此番說辭,欒木微鎖眉間,如若阿璽果真如他所言并未參與屠殺,那么為何她又會被判入第十地獄? “即墨壬是生是死?” “非生非死?!?/br> “你不惜屠村也要將他虜獲,目的為何?” “你無須知曉?!?/br> 看來萬俟徹是不打算回答此問,于是欒木轉而問其他。 “莊華說與你之間有場交易,是何交易?” “既然是我與他之間的交易,我自是不可以獨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