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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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開潮做事至少還有所限制,真正的高官,譬如黨爭幾方的領袖總不好以謀殺令主的罪名下獄殺頭,只好刺殺,人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眼見著要死的被列為叛逆的那些人卻根本顧不上,不管你有多高的權勢地位,曾經怎么呼風喚雨,甚至身為凡人連自己絲毫不懂的仙門也可以鄙夷唾棄,如今卻怎么都賄賂不到自己的茍延殘喘了。 權勢地位都成空。 舒君畢竟年輕,又是第一次率領皓霜刀,其實先前幽雨還有些擔心他,萬一心軟,或者萬一不夠果決,就極有可能出事。 把人送到她這里來的是薛開潮,她不能直白說出自己的擔憂,但畢竟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薛開潮一向很少對人解釋什么,當時卻對她多說了一句:“你不必擔心他不夠狠,他也經歷過不少了?!?/br> 幽雨仔細一想,也只能承認確實如此。舒君的年紀不大,經歷卻足夠復雜,由鬼戲伎人到這一步,即使是運氣最好的那時候,終究也是全靠自己。何況當日宮內之事他也親身參與,她不該懷疑太多的。 果然,薛開潮看人沒有出錯,舒君并未在這種事上讓她擔心。 只是,舒君也沒有掩飾自己的變化。從前他閑來無事只是在周邊逛逛,如今卻經常找不到他的人影,他不愛見人,話也不多了。幽雨有時候想起從前的自己。 她如今變成了什么樣子自己都不知道了,卻很清楚自己走過了多長的路。所以……舒君要是不愿意見人,那就算了,她是問也不會問的。 舒君確如她所想,有時候會去找薛開潮。經過那一次對龍神的切身體會,舒君也明白過來如今的薛開潮似乎是最寂寞的薛開潮,偏偏并沒有多少人可以陪他,于是也帶一點東西去見他。 冬筍湯,幽泉剛折枝插瓶的梅花,有一天舒君還捏了一個小雪人帶進去。一來二去,感覺自己不像是來陪伴主人,反倒是當年在村學看望得病的同窗,有種不為人知的快樂。 薛開潮大約是習慣了這種寂靜,每次舒君來的時候都發現他在做自己的事情。打坐入定,看書,泡溫泉,委地的衣裾悄然無聲在簾幕下拖過,也像飄落的雪。 舒君偶爾站在外面甚至都覺得進去是在打破某個結界。 但其實薛開潮每次看到他都會眼里一亮,似乎有人來看自己也是一種驚喜。舒君自己流離多年,并不知道薛開潮怎么被金尊玉貴養成這樣,但卻知道自己來憐憫憐愛對方根本就是昏了頭,卻終究無法抵擋那閃亮的龍鱗和冷峻之人偶爾流露出的脆弱,還是覺得自己一日比一日更軟化,最后甚至開始對薛開潮口無遮攔,由描述外面發生的事而變成了傾訴心聲。 他坐在溫泉池邊給薛開潮梳頭發,同時不停說話,說著說著就偏移話題,嘆氣:“其實我也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怕我。螣蛇并不是普通的蛇吧,即使小蛇長了這對翅膀,在我看來也并無什么特別之處,只是會飛罷了,傳說中的螣蛇可不止于此?!?/br> 薛開潮面對著他,枕著自己的手臂,神情比任何時候舒君所見的主君都更柔和,甚至昏昏欲睡。然而他并未合上雙眼,反而偏頭看了一陣舒君的表情,輕盈游動,伸手來捏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他暗含愁苦的神色:“得到盛名,你似乎并不高興?怎么,浮名你看不上眼么?” 他最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舒君不僅習慣了,甚至不知不覺都在慣他,這個姿勢也端坐不動,手里捏著的發尾倒是放松了一些,唯恐扯痛了薛開潮,聞言只是苦笑:“這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我最微賤的時候也從不以為得到名聲就是得到了一切。如今我一身皆為主君所有,這些東西更沒有用,怎么會高興?何況……這些天來,許多事確實令我心煩意亂,疲于奔命,我不喜歡?!?/br> 說完兩人都是一愣。 舒君和薛開潮都是極少說喜不喜歡的那種人。 片刻后,舒君主動轉移開話題:“這次的事也太難盡善盡美。別的不說,就是薛家也未必和主君齊心,倘若年后不能徹底了結,恐怕還會生出變故,主君,咱們什么時候回洛陽呢?” 他悵然發問,并沒有得到什么答案,卻見薛開潮張開雙臂,于是溫順的靠了過去。 次日一早,舒君離開后,薛開潮就召見了正好在家的幽泉,問她:“近日舒君都在做什么?” 幽泉一愣,不知他問這個是為什么,但也不能不答,于是認錯,說自己不知情。 薛開潮默然片刻,很快下了令:“你去查一查,最好查一查,舒君和薛家,是否有關系?!?/br> 幽泉心中一驚,自知此事非同小可,頓時變色,但終究是應了下來。 ※※※※※※※※※※※※※※※※※※※※ 唉,小舒好年輕哦,露馬腳太容易了。小薛這個樣還能偽裝呢,嘖嘖嘖。 第73章心有所思 年關很快到來,舒君主持的這部分搜查工作已經進入掃尾階段。他從前就沒有經歷過熱鬧的年節,對這種執著看得很淡,在薛開潮身邊這些日子也不見他在乎,所以看到四處張燈結彩反而茫然。 街面上落雪日夜不停,舒君伸手撣一撣肩頭雪花,帶著一隊皓霜刀回薛家。馬蹄上都包著布,以免因地上的寒霜堅冰打滑。他們都沉默不語,卻還是輕易被人認出。有低低的私語聲響起,舒君曉得自己這一行人在他們眼中都是沉默的惡鬼,一旦出現就是催命。 這或許就是薛開潮要的結果,也或者薛開潮根本不在乎。 舒君看不到自己的形容,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變了。他不再躊躇,遲疑,不再柔軟,真的變成了一把刀,堅硬冰冷。 這些日子以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打磨自己,也確實卓有成效。變化令他茫然,又令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經逐漸接近眾人口中那個螣蛇。從前他也未必沒有力量,只是并不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罷了。如今小蛇一旦出現就令人兩股戰戰,而他也像幽雨一樣被人輕易認出,從沒有人能夠逃出他的搜捕,也沒有人能夠躲過他的刀。 可他并不開心。 別人倒是逐漸恢復如常,已經在熱熱鬧鬧籌備過年的事。 如今市面上終于逐漸恢復往日繁華,大概是看風向的人太多,所以還能粉飾出一種人心惶惶下虛假的太平。國喪二十七日后,大家就好像把死得不明不白的女帝都扔到了腦后,所關注的事居然成了薛開潮什么時候登基。 留言還挺像樣的,好像人人都盼著即使不登基至少也應該加個攝政法王頭銜,實際上手掌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