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屑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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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君不敢多看,連忙出去叫人。 外面有人專門是早晨替薛開潮盥洗收拾的,舒君就在其他侍女的指示下到了給自己安排的房間洗漱過再回去。 這一晝夜薛開潮換過三次衣服,沒有一件是一樣的。舒君也換了身衣服,窄袖長靴外袍上系著蹀躞帶,勒出一把少年人特有的細腰。他個子高挑,肩膀單薄,這么一穿顯出幾分鋒利,看起來也靈敏矯健。 給他拿衣服的幽泉最后伸手整了整領子,退后一步端詳,滿意道:“好,鶴勢螂形。主君身邊除了你并無親近的男孩子用了,你打扮起來好看,咱們臉上都有光彩?!?/br> 舒君不知道這話前后有什么關聯,又有什么道理,然而幽泉把他當做一個布娃娃打扮,他也只是紅了臉,卻任憑指使,轉來轉去。 昨晚在湖上和地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舒君是沒有看見的,但幽云幽泉她們一共六人抵擋了少說上百人,舒君心里還是清楚的。 一般人能夠做到嗎?自然不能。 雖然這些侍女在他面前走路說話都柔和溫軟,對薛開潮更是無微不至,個個走出去都是出塵絕艷的美人,但卻不是什么名花,反而鋒銳有力,恐怕和他一樣都是被選中的兵器。 總不會薛開潮沒有這個意思,幽泉就來打扮他,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薛開潮而已。被幽泉推著到薛開潮面前的時候,舒君想著提醒自己坦然,卻還是因對方落在自己身上那輕飄飄的目光而豎起汗毛。 他迅速低了頭,一瞬間想起方才幽泉的說法?!爸骶磉叧四悴o親近的男孩子用”。難道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如果有人告訴他其實這里的六個侍女,平日除了照顧青麟君的日常生活還負責侍奉他睡覺,舒君真的一點都不吃驚。 然而如果這個“用”在他身上真有兩重意思,他就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薛開潮只看了一眼,目光觸感很輕,像一只蝴蝶輕盈的在舒君肩上一停,迅速的飛走。 “行李已經開始裝車,大件正在慢慢搬,我想也不急,我們先回去,行李押后就好?!庇脑普驹谘﹂_潮身邊,正給一只信隼足上的小竹筒內裝一個紙卷,同時匯報自己的工作。 薛開潮點頭,把手里拿了一會的竹枝筆放進盛滿清水的青瓷筆洗里,想了一會,問:“識字嗎?” 這問的自然是舒君。 “以前在村里的私塾開蒙,字是認識的,只是寫得不好,也沒有讀過書?!笔婢鐚嵒卮?。 唱鬼戲若是認識字,看得懂戲詞,背起來也快,所以班主挑人的時候也會問問。若非如此舒君或許也就沒有今天,早就流浪餓死了。 但是他卻沒有什么機會看書,更不能有紙筆寫字,因此被問起難免有些難堪,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會。 薛開潮又從筆架上挑了一支筆,用手指試試筆鋒,隨后從書案邊讓開,叫他過來:“試試,寫你的名字?!?/br> 舒君接了筆,對著眼前宣紙發愣。他還沒見過如此潔白細膩的紙,一時不敢落筆。也沒有人催他,他只好定定神,蘸飽了墨,穩住手腕先寫個舒。 他早不記得自己叫什么了,現在這個是后來取的,說不出什么來歷,也沒有典故。畢竟命如草芥,不值得取個認真的名字。 然而兩個字都好看,也都是好字,舒君寫好后自己一看,才覺得自己的名字其實也不錯。雖沒有薛開潮的名字那么有氣勢,但也端正溫和,甚至還有點文氣。 薛開潮就站在他身邊翻撿一沓信箋,舒君想這種東西自己不好去看,于是故意回避了。放下筆后薛開潮就過來看,對著那兩個除了端正沒有別的好夸的字點了點頭:“有點底子,就好教了?!?/br> 其實在村學鄉塾里開過蒙,只算是打過底子,對于薛開潮就不算什么。然而他要的也不是讀書的人才,舒君這樣的就夠了。修行要學習的經書除了晦澀難懂的一些之外,有的是適合入門者的。 “等到回去再教你?!毖﹂_潮說。 舒君忍不住問:“回哪里去?” “西京長安?!?/br> 第5章晝行夜舒 只為青麟君的一句話,一夜之間他們就收拾好了大半行李,第二天還沒過午車隊就啟程了。 舒君多數時候仍然和侍女們在一起,夜里倒是都在薛開潮的馬車上。 青麟君不愿意用藥,每次侍女一問就說是傷口長好了,不必再用藥了,夜里卻每每叫舒君一起睡,自己好取暖。 再多上幾次,舒君也就明白過來他根本不是已經好轉,那傷疤雖然已經慢慢合攏,但一定有什么問題在內里尚未痊愈。 但他不敢說,也不能問,只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日薛開潮不要他在身周,話也說得很直白:“這一路上你多看看,多玩一玩,等到了西京,就沒有這種日子了?!?/br> 舒君不明白的是這種日子究竟是什么日子,但明白這是為了自己好,于是奉法旨成天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