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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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暗流 “多好的一塊玉啊?!蓖吭跂|笙身后的塔樓柱上,似乎意有所指。 東笙遙遙望著那一隊漸行漸遠的車隊,慢慢融入了極遠之處的一片青藍之中。那塊玉是當時阿爾丹給他的謝禮,就算是在珠寶盛產的斯蘭,這樣的成色也是極上的臻品。他回華京之后,就把玉給天工院的人雕琢,找了最好的師傅,磨了整整一個月才磨好。 “不好我也送不出手啊,”東笙裝蒜裝到底,看著那車隊消失在視線里,便悠悠回身準備下塔,“走吧,朝廷里還有不少事呢?!?/br> 往生只看著他,卻也不說什么。 墨玉是黑靈的靈石,特別是那塊墨玉磬上還刻了咒文。 往生:“寶玉通靈,你怎么知道他就能和你共情?” “不試試怎么知道,”東笙渾不在意地往下走,頭也不回地把往生甩在后頭,“除了他,還能有誰?!?/br> 華胥安安穩穩地送走了出使番陽的使團,而境內卻并不甚安穩。斯蘭人雖然收回了黑旗的軍權,也在當地設立了州府一類的管理層,但大量的黑旗武士外逃,讓整個南洋南疆,甚至是華胥中部都不大平靜起來。 愿意前往黑旗任職的斯蘭官員少之又少,重金之下也無勇士,再加上瘟疫的橫行,新官上任的時間生生往后推延了一個多月。而就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出逃流散的黑旗武士就達到了數千之眾。 這相當于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華胥連夜烽火傳四疆,要求嚴查死守,堅決不能把流散的黑旗人放進來。 但是這個命令下的時候就已經遲了,黑旗人混在華胥往來斯蘭的援助隊里,從南疆或者東南海入境。華胥最先知道這件事的契機還是因為幾個喪心病狂的黑旗武士燒殺了南疆的一個村落,有五六家幾乎全門被滅,場面相當慘烈。 事已至此,便很少有人再想起去應對剛剛被他們逼退的大凌了。 極度忠誠的天機閣暗樁居然反水,實在是一樁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西蘭諸國的反水的暗樁到底是誰,以及究竟為何反水都不為人所知,只知道的是,因為那一個的招供,大凌在西洋所有的暗樁都幾乎被拔除殆盡。 這些拔出來的暗樁有些被處死了,剩下的都被西洋人打包給大凌扔了回去。 金都王宮里愁云慘霧,西洋諸國的使者以一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姿態賴在萬國宮不走了,強逼大凌給出個交代。好像大凌要是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就要集體在萬國宮門前上吊一樣。 再兇悍的流氓,也敵不過手提糞桶的潑婦。 西洋諸國分開來算,沒一個能入大凌的法眼。但是這幫臭皮匠綁在一起,也能綁出好幾個諸葛亮來——還是窮途末路耍賴皮情況下的諸葛亮。 溫德爾也沒辦法。 王子伽雷的寢宮前跪著一個年輕的騎士,他一頭酒紅色的軟發,茶色的瞳仁里古井無波,銀色的頭盔夾在胳膊底下,雙膝著地不知道跪了多久。 伽雷在屋內稍稍推開些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臉色陰沉,又不聲不響地把窗子關上,嘆了口氣。 身邊的侍衛趕忙低下頭,整個寢宮里的人都噤若寒蟬。 直到這個年輕英挺的王子站起身來,推門出去。 如雕像一般的年輕騎士在王子出門的那一刻才稍稍抬起了頭。 “杰爾,恨我嗎?”伽雷看著他,自顧自地蹲下來,“你恨我嗎?” 杰爾抬起通紅的眸子,原本就白凈的臉上眼下更是血色全無,他微微張開口,嘴唇有些顫抖地道:“請……讓我帶回我的父親?!?/br> 伽雷定定地看著他,長嘆了口氣,伸手攬過他的肩膀抱了他一下,在他的耳邊低聲說:“沃瑞先生的尸首我一定給你帶回來,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沖動行事,知道嗎?” 杰爾一句話也不說,僵直地梗著脖子,渾身繃緊,眼眶里的淚水差點就要決堤,他適時地仰了一下頭,才堪堪忍住。 “我保不住你的父親,”王子的臉色越發沉郁,只有一雙碧眼亮得驚人,他的語調雖然低沉,但隱隱能聽出其中的顫動,“但我至少要保住你?!?/br> 王子的話無異于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杰爾鼻子里猛地一酸,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被滌蕩出來,他張了張口,聲音嘶啞地道了聲:“殿下……” “告訴我,”伽雷沉聲問道,“你恨我嗎?” 杰爾搖了搖頭,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沒一會兒就打濕了伽雷肩頭的衣服:“不,殿下?!?/br> “那你恨我父王嗎?” 杰爾一愣,還是僵直地搖了搖頭。 沉默了良久,杰爾才喑啞地道:“我的父親,是為國捐軀?!?/br> 天機閣在西洋的暗樁反水,屎盆子叫溫德爾駕輕就熟地全扣在了天機閣的腦袋上,但他又舍不得把天機閣的總管拉出來血祭。于是杰爾的父親,天機閣的副官,就幾乎是“理所應當”地成了替死鬼,幾日前被溫德爾下令斬首,直到現在,“逆臣”查理沃瑞的腦袋還掛在金都城墻上。 伽雷聽聞這個命令的時候,也不禁一陣心寒——他沒想到,他們堂堂大凌,居然會被西洋人和華胥逼至如此境地:他也更沒有想到,他的父親做事會如此狠絕。 那可是三十多年的老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