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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楨落荒而逃回了侯府。 現在他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痛感,卻讓他明白自己沒能逃掉。 精巧的瓷杯就握在他手里,只要輕輕一松手,那碎裂之聲就能很快傳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然而蘭楨茫然地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因為劇痛而不得不顫動的手,被強忍著移動到了桌子上。 手松開,小小的瓷杯在桌子上轉了好幾圈,又穩穩當當坐住了。 蘭楨的力氣隨著那劇痛逐漸流失,他跌跌撞撞地退到床榻前,想要如往常一般好好安睡。 但很快,他的意識開始消散了。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蘭楨這樣想到。 他無力地合上了雙眼。 重來一世,白練又出現在了臨清折身邊。一股難以逃避的崩潰籠罩了蘭凌均整個人。 前世臨死時那些痛苦和絕望翻涌上來,無法抑制。即使重來一世,他的結局還是如此。 一丁點改變都沒有。 “你……你怎么了?!國舅明明告訴我這只是……這不是……怎么回事……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小皇帝驚恐而慌張的聲音飄飄渺渺似遠似近。 飲下毒酒的人看著他。 那雙眼睛,亮得讓人害怕。那些茫然、那些痛苦、那些被信仰之人所背叛的絕望,讓小皇帝一眼也不敢看。 他閃躲著,不敢直視那雙眼睛。他跳著腳氣急敗壞地沖殿外大喊,但是……一個人都沒有進來。 不管在這一刻之前小皇帝是否真的想賜死少年將軍,但是從這一刻起,這就是他的想法,是天下之主的想法。 無從辯駁、不可置疑。 在身后的人支撐不住砰然倒地的聲音中,小皇帝徹底明白了。 他停止了呼喊永遠不會進來的宮人,沉默地一步一步走回他的御座之上坐下,看著他年輕的將軍眼睛里翻涌的情緒逐漸消散,那光也消失……他應該可以好好直視他了。 但是小皇帝,依然望著大殿上不知道某處。 是他賜死了自己的將軍,從收下那壺酒的時候,這個事實就已經被注定了。 而小皇帝,也從這一刻開始,終于有了人君的樣子。 片場上一片過分的死寂,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攝影機把最后一個長鏡頭從洛遠的眼睛里移動到窗欞之外,那一格一格精致的木格后面,是皇城中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云。 木赫臉上的汗幾乎都滴在了監視器了,副導演提醒他他才恍然回神,顫抖著聲音喊了“卡”。 洛遠已經下來了,而蘭凌均依然伏在地上。 直到有人叫他,他才用一只手將自己撐起來。這時候,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勁。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的痛苦、絕望一點都沒有因為結束拍攝而消失,反而愈來愈濃烈,簡直要將整個人沒頂一般。 “怎么回事?”有人叫起來想沖過去,但另一個人影更快?;秀敝?,蘭凌均只覺得一個熟悉無比的身體把自己緊緊抱在了懷里,他茫然地睜眼看去,想不透,對方明明在和白練說話,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呢?是自己的幻想嗎?片場最中心,臨清折緊緊抱著那具寬松戲服之下單薄瘦弱的身體,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揉進自己身體里。 他明白了蘭凌均為什么不肯拍這場戲。 “你以為是我……是不是?你以為是我?!” 臨清折嘶啞的聲音仿佛從喉嚨里擠出來,蘭凌均幾乎以為是幻覺。 但是那大得要將他整個人捏碎的力道卻讓他整個人痛得回到現實之中,僵滯的頭腦緩慢地分析出了臨清折那句話的含義,蘭凌均微微睜大了眼睛。 臨清折將他抱在自己胸前,緊緊靠在他肩膀上,終于無法再掩飾聲音里壓抑的痛苦,”我為你殺過人了……你卻以為是我……” 那聲音模糊又扭曲,卻足夠蘭凌均能聽見。他清澈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 所有人面面相覷了很久之后,看情況稍微緩和,才有人敢去勸解。 一聽到木赫的聲音,臨清折就冷靜了下來。 只不過他依舊緊緊把蘭凌均抱在懷里,站起身的時候,索性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木赫目瞪口呆地在旁邊看著,半晌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感慨,“這條拍得很好,小蘭入戲太深了……”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蘭凌均的情緒崩潰是因為入戲了的緣故。從他這一條讓人無法挑出任何問題的表演來看,合情合理。 不得不說劇組的人全都跟著木赫松了一口氣。 而臨二少對小金絲雀的關心更是有目可睹,此刻還抱著人沒松開。圍觀的小演員里有人激動、有人震驚、有人艷羨、也有人嫉妒。 蘭凌均一直把頭埋在臨清折懷里,臨清折也好像不累似的,一直抱著他往休息室方向走。 “清折……?”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臨清折停留了一秒鐘。 驚愕而又困惑的嚴羽珂看著他,這張熟悉的臉,前世在臨清折最后的記憶里,是染著血光的。 至交好友反目成仇、讀了一輩子圣賢書的他卻親手殺了一個人。 鮮紅的血汩汩地從劍傷里冒出來,和他暢談過無數長夜的那張臉變得如此陌生,“你殺得了我,也不可能殺得了太子……為什么……咳咳……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入朝、做官……臨玨……為什么你會因為一個死人瘋了……一個死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