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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碼頭確認溫衍已經驅車安全駛離的沈澤,恍了很久的神,直到耳機陸陸續續傳來呼叫聲,才收斂著表情,低聲說了句“收隊”。 沈澤抬手松了松有些發僵的脖子,邁開幾步,隨便擦了擦有些發銹發紅的欄桿,然后倚靠著,輕輕仰頭,視線所及之處,除了遠遠掛著的、沒什么溫度的太陽之外,再無其他。 沈澤想著方白,莫名覺得很像。 方白這人,也像這冬天的太陽,遙不可及、似乎沒什么溫度。 但也只是似乎。 只是因為自己離得不夠近,所以才覺得沒有溫度。 但太陽終歸是太陽,將殘留的夜色洗的干干凈凈,破曉,天光將至。 沈澤瞬間被這個念頭取悅,一時之間覺得無比貼切,找不到絲毫紕漏,轉念想想,驚覺自己竟還有寫情詩的天賦,也不知道哪天能在方白那里有一點用武之地。 照那人的性子,應當不會喜歡這些酸溜溜的情詩吧,不過也說不定,權當做無趣生活的調味品,好的,壞的,能給他清清冷冷的情緒加點波瀾,總是好事。 如果他喜歡,一天一首也不是問題,今天比作太陽,明天比作小糖果,后天比作小玫瑰,編寫成冊,出本詩集,說不定還能發家致富。 等著埋在各大山頭的人收隊走到跟前的時候,看著他們的隊長笑得極度開懷,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懷疑是不是沾上了不干凈的東西。 傳說中云鼎碼頭這個地方,山脈不續,后龍崩陷,嵯峨無氣,是個大兇之地,又是命案高發的地段,即便烈日曝曬都散不去陰寒,更別說這種深秋初冬之際了。 “頭,你沒事吧?” “頭你有哪里不舒服嗎?我聽說這個地方挺邪門的?!?/br> 沈澤慢慢睜開眼睛來。 這云鼎碼頭雖然不是什么好山好水,但也勉強算的上是他和方白的定情之地,莫名其妙被說成了邪門的地方,總覺得不大順耳。 沈澤將手擺了下來,漫不經心撣著衣袖上沾著的灰塵,然后抬眸掃了一圈,從左至右,最終把視線落在正左顧右盼,說這地邪門的那人旁邊,猛地一頓,眉頭緊跟著蹙起,嘶啞著聲音沉聲道:“怎么多了一個?” 眾人:…… 被沈澤盯著的那人瞬間咽了一口口水,人還沒回過神來,就一個箭步沖到了最邊上,剩下的人也沒好到哪去,即便穿著連子彈都能防、更別說碼頭的風的專用服,身上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甚至開始想掏出狙|擊|槍狙一狙。 “回去每人一篇檢討,主題就叫《封建迷信思想的危害以及什么是唯物主義》,萬字起底,手寫允許借鑒,電子稿查重,重復率控制在5%以下?!?/br> 沈澤說完就走,心狠又手辣。 后面的人看著他們隊長瀟灑的背影,風中佇立良久,才反應過來這是被耍了,還莫名其妙多了一份萬字檢討,頓時哀嚎一片,倒是比港口飄過的風還要凄涼些。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搬磚啦,明天恢復九點更文哦! 今日份小劇場: 獲得道具(定情信物)平安符的溫衍:沈大隊長對下屬挺好。 正在手寫萬字檢討的眾人:他不是,他沒有,別亂說。 還說我們封建迷信?要寫萬字聯名舉報信,捅到孫局那里,捅到省廳那里,叫他當場身敗名裂! 第17章 破曉 幾輛警用車從云鼎碼頭齊齊駛出,打頭的是一輛越野型SUV,明明是近乎強硬剽悍的外形,偏偏駛著極其緩慢穩當的速度,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不協調感。 “頭,方白這人你怎么看?”車內忽的出聲,打破一片沉默。 沈澤仰靠在后座的位置上,閉著眼睛淺憩,聽到前排的動靜也不覺得奇怪,方白這人對于“他們”來說,的確是個燙手又管飽的山芋,接了怕吃虧,扔掉又覺得可惜,畢竟是好不容易楔進去的釘子,于是進進退退,最終只能選擇見招拆招。 “你們覺得呢?”沈澤沒有睜開眼睛,漫不經心回著。 “我覺得懸,榮哥、林然我還能記個囫圇,說到方白,還真沒什么印象,只是覺得這件事漏洞不少,嚴格追究起來,邏輯也不算嚴密,小心點總是沒錯的?!?/br> “我們不也是半道出家嗎?省廳剛開始壓根沒想把這件事攏給我們,看可能兜不住了才找這邊給他網一網?!?/br> 沈澤聽言,嘴角忽的上揚,勾起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這鍋往省廳那邊甩還真是冤枉,半道出家不假,但這任務還真是自己上趕著求來的。 孫局是寧愿自己“老驥伏櫪”,也不想他去攪和這趟渾水。 “頭你笑什么?”離沈澤最近的人一頭霧水,明明是這么嚴肅的話題,怎么就看不見他一點緊張的模樣? 是他們隊長飄了,還是黑二拿不動刀了? “沒什么,分析的很好,你們繼續?!鄙驖砷_口說道。 “上頭既然能派出這么多人馬出這趟任務,消息總該比我們靈通,只是砸進去太多,萬一有詐,光榮掉一個都得寫上一打報告,到時候第一個下水的肯定是頭沒跑的?!?/br> “榮哥死了,林然也被捅傷扔下了海港,那就代表黑二已經有所察覺,在這種節骨眼上,就算方白行事再怎么小心,應當也摘不干凈?!蹦侨祟D了頓,然后轉過頭來看著沈澤,沉聲著又補充了一句“起碼不應該這么‘干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