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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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霍揚道:“慕容皝已死,首級在此。我們須得快走?!?/br> 林放點點頭,轉身過來,已是平靜神色:“多得你救出清鴻?!?/br> 霍揚呵呵一笑:“多得慕容鎧那小子偷偷跑去看清鴻,我才找到藏清鴻的地方?!?/br> “那慕容鎧?”林放挑眉。 霍揚看我一眼道:“我沒殺他?!?/br> 林放點點頭:“他本就無辜。只是今后這血海深仇,必是后患無窮了?!?/br> 我心中一顫,當時我一時心軟,可不正是如此!慕容鎧,慕容氏唯一的成年男子,毫無爭議的王位繼承人。 他年輕健壯,文武雙全。早已不是當年的可愛單純少年。我腦海里浮現他昨晚模樣。他拿著那鑰匙,抬眸看著我的樣子,那眼神,不輸慕容皝,不輸林放。那瞬間陰霾的眼神中飽含掠奪和占有的欲望。 我覺得有些冷。 霍揚終究沒忍住,道:“清鴻不讓我殺?!?/br> 林放看我一眼,堅定的道:“無妨。我自會護你周全?!?/br> 我們疾行數日,終于在三月初二踏入大晉境內。然而身后追兵卻早早收了,一路也算暢行無阻。甚至江東傳來消息,并未傳來林放叛變晉朝的謠言。 “慕容鎧?!绷址诺?。我想一定是他,放過了我們。大約在他心中,也不認同慕容皝的所作所為吧。我只愿他一直保持這樣,不要變成跟慕容皝一樣的人。那對我大晉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我們離建康還有二百里時,卻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大將軍王敦,反了! 王敦發檄文昭告天下,痛斥司馬氏種種污弊,而皇帝也下令,討伐王敦。王敦麾下五萬水師,自長江而下,直指建康。而各處王敦舊部,也揭旗響應,建康危急!而朝廷麾下四處兵力也是迅速集結,雙方對峙于長江! 林放接到密報時,沉默了很久,看不出喜怒。我在一旁不明所以,只是見他雙眉緊蹙,我忍不住伸手,撫平他的眉頭。卻被他捉住手,送到嘴邊親吻。我有些窘,憑我的武藝,要抽回手輕而易舉。 可是卻抽不回來。在這小鎮的客棧里,他坐著摟著我,輕聲問道:“泓兒,大晉危急,我們要去救么?” 我不知該如何答。他笑了:“那你對如今朝廷有何看法?” 我搖頭:“我不喜歡。真不喜歡?!碧痤^,看他目光溫和,我接著道:“之前我和溫宥,便是被這朝廷拆散的。我肯定是有點恨的。而且他們居然出賣過你!這一點不可饒??!” 林放笑容卻放大了,似乎有些高興地樣子,輕輕親了親我的鼻尖:“很好?!?/br> “什么很好?”我疑惑,他卻不答,反而問道:“那你說江東武林是否要出手?” 我咬咬牙,道:“出手。再壞的朝廷,可也是我們的國家。那個王敦,你們不是一直說他有反心么?總不能幫這種叛徒!” 林放點點頭:“泓兒說得很對?!?/br> “那我們要馬上趕回建康幫皇帝老兒?還是先去武昌刺殺王敦?”我道。沒關系林放,跟著你,去哪里都可以。 他卻搖搖頭:“都不去。先去荊州,我們成親?!?/br> 我瞬間呆了,只覺得臉上耳根都火辣辣的。 他半真半假道:“什么事,都沒有這事重要?!?/br> “可……可是……江山危在旦夕……”這不像林放作風呀。說到底,他確實挺忠于晉室的。 大約是見我說話都不利索了,林放這才斂了笑,目光冰冷,面容肅殺,我仿佛又看到他每一次與敵手交鋒前精準的謀劃和無情的手段。 “王敦滅不了晉室,但必定造成重創?!彼f,“王敦兵力雖強,在朝中也是一手遮天。晉室看似羸弱,可像溫嶠溫宥父子這樣忠于晉室的能臣不知有多少。如今王敦勢頭正猛,但新帝登基不到二年,急于建功立業,必定輕敵。我們此時出手,在晉室看來不過錦上添花。待王敦占據最優勢頭之時,我們出手,那才是雪中送炭?!?/br> 他復又看著我,厲色抹去,目光柔和:“況且,與你成婚,的的確確是我心頭第一件大事?!?/br> 我心頭一顫。 “阿放……阿放……”我輕輕喚他,他低頭緊貼我發間摩挲?!拔覀冋f好了,永不分離?!?/br> 他沉沉點頭。他的懷抱溫暖得讓我不能自已。 夜色漸深,聽著他均勻沉穩的呼吸。竟是在我肩頭睡著了。我心中一軟。阿放,什么朝廷江山,什么武林恩怨,我們都不要去想他。 我們在一起,白頭便好。 我輕輕從他懷抱中抽出雙手,將熟睡的他平放在床上,脫掉他的靴子,剛要給他蓋好被子,卻察覺到他呼吸一顫。他長臂一撈,將我抱住,緊貼他胸口。 “你裝睡!”我佯怒。 他輕笑,反手一撲,竟使出師叔教給他極精妙的三招之一,成功將我反壓在身下。 “娘子……”他輕輕一聲嘆息,俯下身子。 我胸中的甜澀滿得像要溢出來,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背。他的背雖不如習武之人粗壯,卻也寬闊結實。他的親吻如同他本人,初時輕柔,卻越來越似狂風疾雨。我只覺得自己身子軟得像漿糊,腦子里又熱又暈,我聽見自己的牙關不受控制的發出顫栗的聲音。 燭火下,只見他烏眉挺秀,雙目墨色如煙水,涔涔汗水滴落,晶瑩熱烈。我腦海里忽然飄過許久許久以前,武林大會他亮相的日子,那時的他,是二十歲的少年,一身白衣,恍若蓮花在骯臟血腥的武林,緩緩綻放,讓人不能移。就是從那一日起,他亦步亦趨,踏入江東武林,也踏入,我的人生。 那時,那張英俊的臉,與此時的他,并無二致,反而更加冷峻溫柔。我心中模模糊糊的想——一直是你,原來一直是你,林放。在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下,像是有一只手,撫過我的魂魄我的身體最深處,所過之處,皆是透骨的□沉醉。林放的動作越來越快,我仿佛聽見溪流潺潺的聲音,望見水中繁密水草的撩撥,只將我帶向不知名的最高處,來回往復,被他攻城略地,我終于俯首臣服,全身血脈似都隨他噴張,在那極致的高處,我聽叫有個聲音歇斯底里的尖叫,我四分五裂,潰不成軍。 林放將我箍得更緊,發出沉沉的低笑,此時的他,與白天似變了個人,像一只獸,噬著我的骨。他的頭緊貼著我的,我望見他耳后背上皆是汗水,我聽見他胸膛猛烈急促的心跳,一如我的。 許久,他停了下來,他閉眸沉睡,只是依舊懷抱著我。沉睡中的他清雋非凡,一個側臉都足以讓人心悸。 而窗外,明月高懸,云淡風輕,飛鳥清嘯掠過。只有他平穩的心跳,聽在我耳邊,竟是溫柔而慈悲的。我仿佛聽見一個聲音對我說,不管未來是坎坷還是平途,我們都會陪在彼此身旁,共看水天一色,飲馬江湖,不再放手。 完結篇,撒花。。。。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學論壇【面具下的叉子】整理收藏。 本文由派派txt小說論壇提供閱讀,更多好書請訪問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番外溫宥(下) 太寧二年三月,大將軍、丞相、武昌郡公加寧州和益州都督——王敦,反了。 消息是從王敦府中傳來的,皇帝立即宣布討伐王敦。這層紙,終是捅破了。 我和爹都覺得,新帝登基不久,確不是與王敦決裂的最好時機——他畢竟已經年近六十,爹多次勸說皇帝,何不拖一拖。 然而皇帝終是忍不住。更何況此時有了確切的謀反證據。于是傾天下兵馬,只為殺掉這個站在王位旁邊的人。畢竟,王與馬,共天下。 各州郡兵馬集結,雖然大晉只不過是半壁江山。 然而我卻要感謝王敦,感謝這一場兵荒馬亂。 因為這內亂,我才得以再次見到她。 戰清鴻。 三月二十,皇帝急招群臣議事,說是王敦大軍以逼近建康五百里。我時任中書郎、駙馬都尉,兼領建康軍事?;实勰贻p,卻不糊涂,連發數十道命令,水陸阻擊王敦。我也躍躍欲試,請命攻敵?;实畚⑿χ次乙谎?,搖搖頭。 一道命令,我必須留在宮中,保護皇帝。 是呀,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任務了。群臣皆知我是朝中武藝第一人,在此兩軍決戰時刻,我又怎能離皇帝半步,離建康半步? 倒也不惱,慣了。我匆匆下朝,回到公主府。飛檐滴水,桃花枝下,公主與幾個宮女在踢毽子——不知是哪兒傳來的玩意兒,一片歡聲笑語。 我只是略微一怔,剛要轉身,公主望見了我:“溫郎!”她笑著撲進我懷里,臉是紅的,宮女們捂著嘴笑著散了,只余我二人,站在桃花樹下。 我告知公主今日起我便要入住宮中,貼身保護皇帝。公主嘴唇動了動,似有話想說,卻終是埋首在我懷中。 傍晚,收拾了幾件隨身衣物,不經意間觸到衣物間那塊熟悉的上古玉佩。順手便放進懷里。在那寂寞的宮廷中,有這事物陪著我,倒也不寂寞。 或許,這定情玉佩,早該還與清鴻。 原本一直有消息的,直到他們遠赴土堇以北的天山,這消息便斷了。建康一別,她回了昆寧城,林放去尋她;他們一同去了關外燕地土堇城;他們在土堇幫慕容皝奪回兵權;他們去了天山…… 消息卻這么斷了。其實我很明白,之前能探到消息,是因為林放允許,否則以他的手段,我的探子早死了無數回。如今斷了消息,只有一個原因——林放已經不打算讓我探聽。 斷了消息,我的心情已無太大起伏。建康一別,已經一年。我已親手斷了與清鴻的一切,又有什么可以惋惜?我一直像一個窺探者,卑微的探聽她的一舉一動。 真是好笑。 已經四月,宮中卻比外邊要冷得多。一晃十幾日過去了,我的人阻住了刺客的八次刺殺,刺客的襲擊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大約前方戰場態勢已經達到最激烈地步。 皇帝再也不像以前,會催著我回宮看望公主——畢竟她是王敦最疼愛的外孫。沒料這日,她卻進宮了,求見皇帝,卻被拒絕。她來到我的小屋,仰頭望著我:“溫郎,父王不肯見我?!?/br> 我看著窗外,今日的夜色異常陰暗,我有不祥的預感。 “你回去吧。等平定王敦,父王自會見你?!蔽野参克?。 卻聽她有些尖銳的聲音顫抖道:“溫郎,外公錯了嗎?” 我詫異回頭,卻見她冷冷道:“溫郎,這王位,本就是能者居之。當年司馬氏不也是奪了曹魏王權?溫郎,如今皇帝好大喜功,不思光復晉室江山,外公則不同,你何不投靠我外公……” “住口!”我厲聲道,“這等話,休要說了!” 她噤聲,大約我從未這樣說過她,她眼中明顯有憤怒??善?,還滑過一絲得意的恨意。我忽然覺得不對勁,那眼神…… 我腦子里一個激靈,難怪今日公主入宮,帶的護衛宮女特別多,又因我親去宮門接她進來,宮中侍衛無人敢盤查,我又未能隨侍皇帝身邊…… 我怒喝一聲,拔出佩劍,破窗而出,朝皇帝所在中宮,疾奔。只聽得身后公主絕望的呼喊:“溫郎——” 宮廊在我兩邊掠過,我只覺得額頭一陣冷汗,我太大意了,以為昨日剛抵御過一場刺客,今晚不太可能有;誰料到昨日不過是幌子,今日公主才是重頭戲! 我足下更快!各處隱藏的侍衛全部聞風而出,不用解釋,跟著我直奔中宮。只是他們腳力不足,待我沖到中宮殿門時,只見一片刀光劍影。貼身保護皇帝的侍衛倒了十多個,還有宮女太監,尸體滿地。十幾個黑衣人與僅存的幾個侍衛戰成一團——那簡直是屠殺。 我眺望過去,卻見四個黑衣人直攻御座上癱軟的皇帝。而我留在皇帝身邊貼身保護的兩個身手最好的護衛,怒喝一聲,仰面倒下。我望見他們胸口、脖子噴薄出的鮮血! “皇上!”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幾近哭喊,然而隔著數丈遠,我雙腿幾乎要斷掉,卻只能眼睜睜望著四個黑衣人明晃晃的尖刀朝皇帝頭頂劈落! “不!”我拋出手中的“玨”,用盡全力,但見兩個黑衣人被我刺了個對穿,然另外兩人刀勢不減! 周圍黑衣人數十把刀朝我頭頂砍落,我卻覺得自己身體僵痛無法動彈!望著數丈外的皇帝,只覺得沒頂的絕望——晉室王朝,便要如此斷送么…… 刀光,兩道凌厲的刀光,像如洗月光,劃破一室深紅的血腥!我身旁圍攻的黑衣人齊齊被攔腰切斷,鮮血從各個方向噴了我滿身,我雙眼頓時模糊!我心中一震,一把甩開眼睛上的血,卻見數丈外黑衣人果然只剩兩個無頭身體,血噴出極高!而一個持刀男子站在御座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我身旁—— 一個蒙面青衣武士持刀而立,刀上血未干,他望著我,一雙眸子明亮異常。 我只覺得全身濕漉漉的,大約都是敵人的鮮血吧!我急忙沖上前去,近了,心卻跳得更快,那持刀男子,竟是久未蒙面的霍揚! 皇帝驚魂未定臉色發白的坐在御座上,見到我竟然發出更加驚恐的叫聲。我不明所以的拜倒:“皇上!微臣救駕來遲!” “溫愛卿,你要嚇死朕了!”皇帝長吁一口氣,指了指御桌上銅鏡,我抬眼一看,原來如此。 我竟然滿臉,滿頭,滿身濃稠的鮮血,連面目都看不清晰。不過,無妨。 看著霍揚懶懶的對我露出笑容,我忽然心中一抖?;魮P來了,她會不會,會不會…… 我艱難回頭,緩緩轉身,卻見那青衣武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身量,那姿態…… 我一個箭步沖過去,那武士揮刀便擋,我不躲不閃,任她長刀直刺我胸口。她似是一愣,只得中途轉向,這一轉,刀勢便弱了,我快速出手,一把扯掉她的面紗。 面紗滑落,正是我日夜思念的那張臉。美麗的,靈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