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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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哈哈!” “休想逃!” …… 東邊,一片寂靜,大約負責夜巡的人的注意,都被西邊引走了。我咬咬牙,躡行入東邊樹林。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趕快去武昌搬救兵!趕快! 我只奔出了丈許,便停下。 我慢慢轉身,聽見遠處有人低低喊了句:“抓住了!” 隔了這么遠,我不知道為何,我聽得這么清楚。 我看了看面前死一樣寂靜的樹林,三十里外,便是武昌。 我忽又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叫,那是林放的聲音,忍痛發出的。隔得這么遠,可是我就是那么肯定,那是他的聲音。他那樣隱忍的人,一旦發出呼叫,一定是痛極! 我更加用力傾聽,然后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仿佛剛才的聲音,只是我的錯覺! 密林呼呼的風聲,與斑駁的樹影一同,將我的來路去路交織得光怪陸離。林放,還有那些追擊的人,仿佛都消失在密林中。只有仔細眺望過去,還可以看到依稀的火把。 我苦笑,林放,你憑什么,讓我舍下你?聽到你一聲痛呼,我都要方寸大亂!你和我,居然都以為,我還可以獨自逃命! 你是武林盟主,我效忠的人??! 你沒有說,如果我真的到了武昌,你已經沒命,我要如何?杜增的兇殘嗜血,你我早有耳聞??墒悄?,完全沒有武功??! 星子和月亮蒼冷的掛在頭頂,身后的密林在風中凄厲呼嘯。 我轉身,肩頭胸口已經麻木。我彎腰拔出靴中匕首,發足飛奔。 林放,興許我現在是白白送死吧?興許我跑了,真的能茍活于世??墒菬o論如何,我都不能棄你于不顧! 我想我也瘋了。明明是去死,心中卻涌起淡淡的安心和歡喜。 ———————————— 遠遠的,便見到十數人立在林中,我躡行著逼近。夜色如此的黑,可我還是一眼分辨出,站在人群中的,正是林放?;鸸庀?,隱約可見他一張俊臉面沉如水。 一個高大男子走到林放面前,哼了一聲道:“這就是江東武林盟主?果真是個小白臉!” 旁邊一名男子呵呵笑道:“將他交給元帥,可真是大功一件。就是那個娘們兒,還沒抓到?!?/br> 高大男子笑道:“放心,我們這么多人,她必逃不出這片林子?!彼平址?,竟然伸出手,一把捏住林放的下巴。 “約,長得確實不賴?!蹦悄械男Φ?,伸手在林放面上摸了一把。 “放手?!绷址诺穆曇艉芷届o。雖然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卻知他此時必是一副不怒自威模樣! 那高大男人一怔,罵道:“他娘的,還挺會來事兒的?!?/br> 林放身旁兩人忽然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林放沒有掙扎。那高大男子猛然出拳,狠狠擊中林放的腹部,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的腦中,什么東西仿佛瞬間崩塌了…… 隱約聽見他悶哼一聲,身子彎了大半,頭也低低的垂著。那群人哈哈大笑,那高大男子伸出手,一把抓住林放的發髻,將他的臉提起。 慘白如雪,卻不屈的臉。唇角那抹暗黑的鮮紅,仿佛刻在雪上,觸目驚心! 我來不及將腦中崩塌的那些東西收拾好,身子已經先動了。 我使出全身力氣,掠到那高大男子身后,周圍人一片驚呼。 我的匕首,嗤一聲插入他的背心。他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 “我看你們誰敢傷他?”我朝劫持林放的兩人,舉起了匕首。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最近寫的一些有點流水賬 不知道你們是否有相同感覺 如果讀得不爽,請直接跟我說,我周末找時間修改 謝謝親們 我會努力保證日更的~~~不出意外的話~~~~~ 三十七、受傷 林放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我沖他笑了笑,他的臉色卻很難看,嘴角那抹鮮血,在月光下濕膩刺眼。 周圍人早已反應過來,頃刻將我圍住。林放則被幾個人拖著往密林深處跑去。我急了,揮動匕首想向他們逼近。 卻被阻住。七八個人暴風驟雨般的攻了過來,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放等人漸行漸遠。 在我殺了五人后,卻再也沒有一點氣力,匕首被一人內力震飛,我也被剩下三人圍住,坐倒在地。 “哼!臭娘們兒!殺了我們這么多人!” “她就是戰清泓?長得真不賴!” “媽的,好多天沒摸女人了,先陪我們玩一把!” 三個人湊了上來。我喘著粗氣道:“好,我也打不動了。你們誰先來?” 他們倒是一愣。其中一個大笑道:“不如一起?” 話音未落,我扣動了腰間的機關。淬毒的銀針瞬間迸飛,那三人的身體瞬間僵直,面帶不可置信的神色,緩緩倒了下去。 沒想到我竟真有一日瀕臨死地,爹給的暗器派上了用處。 我抬頭,前方森林一片迷蒙。林放,你在哪里? 地上的寶劍在月色下閃著沉魄的光,寒華如水——是林放遺失的玦。 我慢慢爬過去,拾起玦。劍柄透著浸骨的涼,跟林放的手一樣。 我要去救他,我一定要去救他!我以劍支地,緩緩站起。肩頭的傷口又迸出血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走了幾步,只覺天旋地轉。 不行,不能暈倒,還沒有救到林放! ———————————————————————— 月光瑩白,燈火通明。一條深黑的小河蜿蜒開去,四處是荼靡的絲竹之聲、秀麗的雕欄畫舫。是了,這是秦淮河呀! 河水不深,才及我腰間。我在冰涼的河水中緩緩行走。 “小姐,你走這么慢,姑爺可等不及了!”小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不見其人。 我不耐煩的道:“催什么催,他都沒給我寫信,我才不見他!” 不對,我明明在荊州的,怎么又回到了建康的秦淮? 再抬頭,四處已是霧蒙蒙一片,河水似已隱匿。前方卻是一處方桌,隱約可見一個清俊的身影在桌前看書。我湊過去:“盟主大人,看什么書呢?” 林放抬起頭看,嘴角竟有一抹鮮血道:“沒見過你這么笨的女人,總是受傷!” “我不都是為了你的功業!你的理想!”我氣鼓鼓的道,不由自主抬手抹去他的鮮血。 “貧嘴!”林放罵道,聲音中卻帶了絲笑意。 我這才高興起來,剛要說什么,卻見林放忽然僵住,嘴里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緩緩向后倒去—— “林放!林放!”我呼喊著撲過去,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熟悉的潰亂感涌了上來,面前的書桌和林放都消失了,許許多多支離破碎的畫面在眼前閃過、許多尖利的響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落雁峰送別時上溫宥絢爛躍騰的白色身姿、漫天呼嘯的金色箭光、沈胭脂在我面前緩緩倒下、林放腹部被人狠狠擊中朝我抬起慘白的臉…… “林放——” 我終于大喊出聲。 睜開雙眼。 一張明朗的俊臉出現在我頭頂上方,擋住大半光線。他歡喜道:“你可終于醒了!” 我環顧四周,一間普通房間,我身上衣服已經換過,肩頭的傷口有冰涼舒適的感覺——應當已經包扎妥帖了。不用說,是面前這人救了我。 可是…… “林放呢?你們救下他沒有?”我急道。 他眼睛一暗:“我們昨晚趕到樹林時,只見到你一個人躺在地上?!?/br>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劉光走了進來。 “戰護法,你好些了吧?”劉光面露喜色,“大夫說你是舊傷口破了,失血過多,加上身體還虛……”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掙扎起身,劉恪面色一緊,按住我的胳膊:“你不能起身……” “前日與你們分別后,我們就收到消息,杜增又圍攻了沔陽城。我覺得不對,想追上你們,結果在那密林中,只找到你一個人……”劉光歉然道。 我輕輕揮開他的手,“撲通”一聲在床邊跪下。兩人都詫異的望著我。 “求你們,救救林放——”我慢慢道,“哪怕是我這條命,也可以拿去?!?/br> 劉恪有些怔忪的望著我。劉光一掃以往大大咧咧的粗放神色,沉肅的看著我。 ———————————————— 三日后。 我打坐于房中,劉光臨走前給我一瓶遼東療傷靈藥。遼東盛產奇珍,服了幾粒下去,果然氣血通暢,照這樣的回復速度,大夫說我不出十日便可大好。 劉恪今日打扮得像個真正的燕人,扎了兩個小辮,灰色的短衫籠褲,看著極其精神,甚至透著一絲稚嫩的野性。他雙手端著我的“玦”,仔細端詳:“果真好劍。你說這個劍,是一對,還有一只,對不對?” “是!它叫玨。玨在劍器譜的排行,還在玦之前?!蔽倚牟辉谘傻牡?。 “噢?那玨在誰手上?”他頗感興趣的問道。 我回過神,怔怔看著他,另一張與他神似的面容閃過腦海。胸中有些滯澀酸痛。 溫宥,這個名字,竟似與我隔了很遠很遠。他深情而篤定的眉眼,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在落雁峰上使出的攻云劍法,如今讓我想來,竟處處透著凄絕,不明緣由的凄絕。 興許是,這些日子過于波折,讓我胡思亂想罷! “玨啊……”我道,“在我師兄手上?!?/br> “噢!那改日去建康,一定要拜會他!”劉恪笑道。 我哈哈一笑:“以你們叔侄身份,拜會他只怕不妥。他可是朝廷命官,散騎常侍?!?/br> “你師兄竟是朝廷中人?!眲∠肓讼?,“那……不如我們將他的劍偷出來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