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惇依舊半信半疑。

    客服君甚至亮出了《娛樂行業中的低緯度生命保護法案》，高亮了其中隱私權、安全權以及知悉權的部分。

    客服君表示：越是高級的文明越會在乎對弱者的保護。這一點請您放心吧。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抓取的任務者都是瀕死之人，還要用生命做交換。事實上，像我們這樣的科技水平，完全可以做到直接把人抓走做任務的。但我們不能這么做，因為違法。

    燕惇一目十行地讀完了高亮條款，心里也很驚訝，這些高緯度生物似乎還真的很在乎低緯度生物的隱私和安全啊。

    但仔細一想，大概真是“倉廩實而知禮節”吧。就像是燕惇所在的世界里，一般發達地區比較在乎動物保護一樣。

    燕惇作為“被保護的動物”放下心來了。

    客服君問道：您可以放心了嗎？

    燕惇：放心了，我本來怕自己會被直播，還想著先別和岸早“那啥”呢?，F在我已經沒這個顧慮了。

    客服君：……

    就算是人工智能也猜不透燕惇問那么多還翻閱法條居然只是關心自己和岸早ooxx會不會被直播。

    燕惇：不然呢？我也要放心地體驗一下這個強攻弱受的身體套餐??？聽說萬人迷受伸縮自如一戳就嗨是真的嗎？聽說霸總攻一夜七次粗***突破人類極限是真的嗎？

    客服君在線答疑：【根據相關法律法規的要求，該答疑結果不予顯示】

    燕惇：居然開始有點兒討厭這個隱私保護法了呢。

    燕惇站在浴室里，腦子里持續和客服君通話，這神思卻被一聲呼喚驟然打斷——是岸早的聲音隔著浴室的玻璃門傳來：“你不洗嗎？”

    “啊，洗，洗?！毖鄲c頭，卻發現浴室只有一個沖涼房，便說，“領導先洗?！?/br>
    這話說出口，燕惇都想笑：這也太官腔了。

    岸早在浴室里仿佛也笑了笑，但隔著玻璃門，誰也看不清。

    “規矩真多。不就沖個澡，”岸早又說了那句燕惇很愛聽的話，“我們一起?！?/br>
    第61章 永遠不要對男人說不要

    “我們一起洗嗎？”燕惇愣了愣，好像怕自己聽錯了一樣，又確認了一遍。

    “有問題嗎？”岸早的語氣好像很正常。

    如果正常的話，岸早甚至還應該若無其事地加一句“反正大家都是男人”。

    但這是一個bl的世界，所以這句加了不如不加。

    燕惇一邊說：“這多不好意思啊?！币贿呁崎_了毛玻璃門。

    那姿態，十足一邊說“這多不好意思啊”一邊從長輩手里拿走紅包的孩子。

    對于這樣的姿態，霸總只有一句話來描述“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人到底是適應世界的生物。

    在現實世界里，人就比較現實一點。

    現實世界，岸早會比較儒雅，比較溫文，比較患得患失。

    現實世界，燕惇也會比較卑微社畜，比較循規蹈矩。

    但到了虛擬世界，發現自己得到世界的“偏愛”后，被偏愛的就開始有恃無恐了。

    岸早學會了有錢就為所欲為。

    而燕惇也開始敢想敢干了。

    在現實世界里，作為上司的岸早會謹慎地保持著與下屬的距離。在沒有合適的身份、合適的規劃的情況下，岸早是不會行曖昧之事的。

    在現實世界里，作為下屬的燕惇也是規行矩步，兢兢業業，該干嘛干嘛，不該干的不會干，不該想的悄悄想。曖昧的事情也是不會做的。

    所以，放在現實的環境里，岸早總裁和燕惇秘書絕不會上演“溫泉共浴后，霸道總裁邀請俏秘書一同洗浴”的劇情。

    而在虛擬的世界里，被命運寵愛的兩個人開始胡作非為了。

    連“小老實”也開始不老實了。

    淋浴間空間不大，容納兩個成年男人就更逼仄了。就像是光站在那兒，即使肌膚不貼在一起，也能感覺到地方身體散發的熱度。

    燕惇還是羞赧，下意識地轉過背。

    殊不知，背對著對方是更加危險的一種行為。

    燕惇將手貼在瓷白的墻壁上，微微仰起頭，感受到熱霧充盈鼻腔，溫熱而濕潤。

    他問了一句：“早老板，我們這樣不好吧？”

    這句話問出口，燕惇都覺得有點兒矯情了。

    岸早輕笑：“任何事，我說可以，就可以?！?/br>
    很好，很霸總。

    燕惇閉上了眼睛，享受這一刻。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大腦被欺騙所產生的錯覺。

    客服君是這么告訴燕惇的，你吃的蘋果不是真的蘋果，只是我們系統欺騙了你的大腦，讓你的大腦產生了吃了蘋果的感覺，因此，你也便覺得自己吃了一顆鮮甜多汁的蘋果了。

    有的人可能會被這種欺騙逼瘋。

    而燕惇卻覺得，這種感覺也不壞。

    產生吃蘋果的感覺，又不是產生吃屎的感覺，是吧。

    沒什么不好的。

    燕惇的腦子確信他吃了蘋果，燕惇也便隨波逐流地這么相信了。

    蘋果，紅的，甜的，脆的，吃完滿口生津，口齒留香。

    是很好的體驗。

    月亮撒在白色的窗欞，使窗欞增了銀色的光輝。

    燕惇裹著柔軟的長絨棉被子，揉了揉眼睛，看著那一盞溫暖的橘色床頭燈，心中陷入了疑惑：說好的一夜七次郎呢？

    燕惇掰著手指數了數，怎么數都是三次而已。

    難道霸總還會打dist？

    這么經濟實惠的嗎？

    燕惇翻了個身，正好看到岸早從浴室里出來。

    岸早裹著一條浴巾，遮住了不能播的部位，而他那八塊腹肌人魚線，仍然是可口得很。

    燕惇原本因為困倦而沉重的眼皮便撂了起來，眼神亮閃閃的。

    原來xx這么爽。

    三次怎么夠嘛？

    反正虛擬世界又不會腎虧。

    岸早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燕惇的頭發，揉了揉，像是呼嚕貓兒似的。

    換著從前，岸早從不對燕惇做這么親昵的動作，恪守著身為上司的禮義廉恥。

    而現在兩人床單都滾過了，還恪守禮節就相當奇怪了。

    人與人，只要親熱過一次了，之后再怎么親密都不顯得奇怪。

    雖然岸早已經破了廉恥，但燕惇還是保留著幾分白蓮男主應該有的體面。這幾分體面讓燕惇無法問出口：為什么只有三次？你是不是不行？

    岸早見燕惇一臉糾結的，也跟著糾結起來，眉心皺起一條線：“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燕惇想說：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

    燕惇搖搖頭，保持白蓮應該有的表情。

    岸早見燕惇一臉瓊瑤女主式的苦大仇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樣，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不愿意？”

    燕惇想吶喊“我愿意”，但為了人設，他只搖搖頭。

    岸早松了口氣，說：“那你在想什么？怎么愁眉不展？”

    岸早雖然精致細心，但到底是個大齡處男，讀不懂枕邊人半遮半掩的欲求不滿。

    燕惇實在很難將需求告訴老板，便坐了起身，隨便說點別的，將這話岔開：“我在想，您是不是早有預謀？”

    早有預謀。

    在浴室的時候，燕惇就已經這么想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奇怪了。

    從燕惇被綁架回來之后，岸早的態度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很難描述清楚這是一種怎么樣的改變，但燕惇還是察覺到了。

    這么說吧，從前岸早對燕惇挺好的，也很親切，但燕惇卻不能確定岸早對自己是什么想法。因為岸早對自己的好是在一定的分寸之內的，稍有逾越，便立即規規矩矩地收回來。這從岸早的角度看，是“發乎情，止乎禮”。從燕惇的角度看，則是若即若離的曖昧。

    而燕惇被綁架獲救之后，岸早那總是拿捏得很好的“分寸”便消失了。他堂而皇之地禁止岸遲與華玳瑁接近燕惇，理由是“你們兩個已經為燕惇帶來了太多麻煩了”。華玳瑁是個聰明人，便沒有多糾纏。他之前熱衷搶人，是熱衷搶岸遲的人，他卻不會動岸早的。而岸遲雖然蠢，但勝在聽話，也不再頻繁地出現在燕惇面前了。

    岸早對燕惇的界限感消除了不少，在燕惇病床邊讀枕邊故事，在燕惇復工后陪燕惇上下班、一起吃飯。辦公室里關于燕惇和岸早的緋聞也甚囂塵上，而岸早不但沒有澄清，還樂見其成。

    燕惇甚至覺得，這個緋聞能傳起來，或許還和岸早有關系。

    直到小齊在馬桶面前幡然悔悟，哭著告訴燕惇岸早打算潛規則自己，燕惇才像是被當頭棒喝一樣驚醒：早老板這是在套路我呢？

    之后邀約溫泉、沖澡，那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雖然主角受設定是沒有腦子的，但燕惇還是有這個東西的。燕惇跟著岸早的步子走，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但雖然心甘情愿吧，卻也是想求一個明白。

    燕惇便直接問岸早，是不是早有預謀。

    岸早聽到“早有預謀”這四個字的時候，眉毛微微一挑，沉吟半晌，才說：“‘早有預謀’？我卻覺得，不算‘早’了，算‘晚’了?！?/br>
    燕惇震驚：早老板居然承認了！早老板居然不要臉的承認了！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早老板嗎？

    但燕惇仔細想，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早老板吧。

    這個年紀輕輕就在商業領域站穩腳跟的男人不可能真的是個溫馴無害的正直青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