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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我沒受傷。是昨夜沒吃飯,凌晨便趕來救援,一下子體力沒跟上?!眹擂扇绱怪谘廴?,臉上藏不住的憔悴, “我那時離集裝箱相隔甚遠, 但靠得最近的那幾個消防員,全都……” 俞訪云抓緊他的手指,將沉默換作支撐叩進他掌心。 嚴奚如這一袋葡萄糖水掛了大半, 體力也稍微恢復, 拔了針頭就像出去繼續救援:“那邊大的帳篷里還有四五個傷員,都在等著醫務人員?!?/br> “至少把這一袋糖水掛完?!庇嵩L云按住了他, “我還在,我留下來?!?/br> “你不是外科……”嚴奚如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自己可笑。真的大難面前,哪還分你什么醫院,什么專業,什么名門之徒。 短暫的一個親吻,格外珍貴。俞訪云披上了白大褂,掀開門走了出去。 他安頓了俞霖, 讓人送到安全區。俞霖大聲囑咐他:“哥!你當心點!” “我知道?!庇嵩L云揮揮手轉身,重新走入火場。 現場的情況比新聞報道里還要糟糕,因為空氣干燥, 火勢始終難以有效控制,相隔幾百米的化工廠也岌岌可危。不停有火場里搶救出來的傷者被抬進醫療帳篷,還有受傷的消防員。俞訪云先簡單處理,確認了患者情況之后再送上救護車送往最近的醫院。 這次抬進來的是個看不清臉的昏迷的消防員,隔著防護服,雙腿,雙手也都有燒傷。所幸俞訪云現場評估之后,燒傷都是II度左右,昏迷的原因和嚴奚如一樣是力竭后的一過性低血糖。給他快速建立起靜脈通道,同時對傷口進行快速降溫和初步清創。 消防員意識漸漸恢復的時候,下肢仍在用冷水沖洗,上肢的創面已經用棉紗覆蓋。 俞訪云看著他:“現在救援車輛還在路上,下一批就把你送去醫院?!?/br> “我是隊長,不能一個人離開?!彼蛔饋砭屯χ绷思贡?,這才讓人看清楚面龐,其實也就是個五官帶青澀的男孩。 俞訪云沒有理由攔他:“至少等這袋液體掛完?!?/br> 他手臂上剛剪開的水泡又開始滲血滲液,俞訪云用鹽水沖下去,他咬著牙也不喊疼,嘶啞開口:“……我要是沒進消防隊,我也想當個醫生!” “是嗎?!庇嵩L云在水泡周圍清創,動作盡量輕了,口頭上也要轉移他注意力,“那你后不后悔當消防員?” “當然不后悔!嘶——”小隊長閉緊了眼睛,憋住一口再吐氣,“這是我自己選的,怎么會后悔!” 好像多說話真的能緩解一點疼痛,或者本身就是個開朗的性格,小隊長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述自己進消防隊以來幾次救援的經過。俞訪云認真聽著,手下用雙氧水拭洗他污染的創面,再用酒精對周圍的皮膚消毒。 鎮痛藥逐漸起效,小隊長放松了一些,滋著牙問俞訪云:“看著你年紀也不大,怎么就是這么有經驗的醫生了,你也是自己選的嗎?” “沒有,沒什么經驗,這才是我的第一年?!庇嵩L云搖了頭,又和他說,“最開始是因為我爸的耳濡目染,后來是因為一個人。我見過他之后,才知道原來醫生是該這么當的。因為他我才認真地去想,這個職業對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那之后才覺得自己找到了目標,做別的任何事,我都不會有這樣的決心?!?/br> 早在俞訪云實習的時候,他就因為嚴奚如選定了自己的專業,提早學起。所以那時在一眾學生里,只有他對急危癥搶救的知識格外熟悉。正也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搶救那個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的病人。 患者體征恢復,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松一口氣,俞訪云眼前浮現的卻是那日大雨里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背影,是那場烏云灰蒙里劈過的一道閃電。 “那是我第一次救人,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庇嵩L云抬頭看他,“但相同的年紀,你已經救了很多人了?!?/br> 小隊長眼神有些茫然:“可還是沒能救出我的隊友?!?/br> 他的創口剛處理好,外面傳來消息,說一名失聯的消防隊員找到了。他身上除了嚴重燒傷,還被爆炸時失控的車輪碾壓,下肢兩條小腿環狀形脫套傷,找到時還有微弱意識,從火場里抬出來便昏迷,俞訪云檢查的工夫,心跳呼吸驟停。 他來不及思考,立刻跪在路邊對傷者實施心肺復蘇,邊按壓邊大喊:“救護車回來了嗎?!” 五分鐘,七分鐘,傷者仍沒有任何恢復跡象。俞訪云此時已然吃力,仍不愿放棄,至少要撐到救護車回來。他猛吸一口氣便能按壓六次,只要撐下去,再撐幾百個來回……硝煙彌漫,汗水都模糊了視線。 及時的,一人的寬大手掌蓋住他的肩朝外推了一把,上來接替了他手里的動作,標準又有力。 嚴奚如對他說:“來,輪流?!?/br> 聽到他沉穩鎮定的聲音,俞訪云才xiele勁往地上一倒。周圍都靜止了,只有那個寬闊的背影上下聳動,是站在生命線終點揮舞的旗幟。 說是輪流,但嚴奚如持續按壓了比他更久的時間。時間一分一秒流過,希望也在消縱…… 累計到了近半個小時,救護車終于唔唔唔地開了回來,車上的同事馬上來接替他們的工作,搬傷者上車,不間斷持續地按壓心臟,一路鳴笛送至最近的醫院。 隊長一直撐著在等,一定能收到醫院的好消息。俞訪云將筋疲力竭的嚴奚如從地上拉起來,與他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從生命體征消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么久,救回來的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