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這還是沒算上本命靈獸。 若是算上眾位內門真君的本命靈獸,這個數字還能再翻上近一番。 許秋月不懂什么尊者、真君,在她眼里金丹真人就已經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存在。 聽到褚盈盈這么說,她狠狠松了一口氣,隨即鼓起勇氣說道,“仙子jiejie,我想拜入蒼元宗,修得仙法,為我爹爹報仇!” 許張氏臉色大變。 她身旁那位和她長得有幾分相像的男子,以及后頭跟著的仆婦,俱是滿面疑惑。 男子皺眉看向許秋月,語氣透著幾分責怪,“你這孩子胡說什么?你爹前日才出發前往云萊城!” 哪有這么咒自己親爹的? “那不是我爹!” 許秋月扯著嗓子喊道。 “胡言亂語。秋月,你怎能因為你爹未帶你同去云萊城,就這般咒他?” 許張氏狠狠瞪了女兒一眼,接著面向褚盈盈,又是深深一禮,歉疚道,“小女平時被我和她爹爹慣壞了,這次就因為她爹沒能帶她一起出去,才耍性子……我代她向仙子賠個不是,這便帶她回去,不敢讓她繼續叨擾仙子?!?/br> “噤聲?!瘪矣瘏柭暤?。 凡人的情緒在修士眼中很難隱藏。 何況這位許張氏,顯然不是個善于隱藏心思的,她眼底那么心虛,連身旁的男子和仆婦都已經看了出來。 褚盈盈不理會她,看向許秋月,“現在沒人能打斷你,想說什么就說吧?!?/br> 許秋月紅著眼眶感激地點了點頭,旋即有些哽咽地開口,“前年我過生辰之前,爹爹說要去云萊城給我買禮物,回來之后卻不記得這件事了……從那時起爹爹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知道他不是我爹,娘肯定也知道……” 沒有想到,許秋月口中的真相竟這么離奇。 褚盈盈朝一直等候在旁的周城主看去。 周城主便上前幾步,將自己知道的情況稟明。 原來,封幽城是一座以制作棺木、紙扎而聞名的小城,張峪海峽、云萊城這一代百姓辦白事所需的物件,大部分都產自封幽。 城內修士不多,只有不足二十位,大多都是煉氣初期或煉氣中期修為,只有周城主和他本家一位子侄擁有煉氣境后期的實力。 許秋月的父親許平南,就是一位煉氣初期的修士,靠著一手紙扎手藝在封幽城立足,雖不富貴,卻也一家人過得和和樂樂。 不過自兩年前起,許平南的手藝忽然精進了不少,琢磨出將符篆與紙扎結合的方式后,生意比過往好了不少。周城主不清楚詳情,只依稀記得,許家是在去年才買下城南那棟大宅子搬進去的。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許平南……十有八九是被奪舍了。又或者,只是面上的身份一樣,實際早已完全換了個人。 只是,有著有本事的話,又何必屈居于封幽這個小地方,這里有什么可圖的? 只是這些,卻不是褚盈盈該管的。 她斂去眼底的情緒,對許秋月道,“你今日便隨我一同留在城主府,明日午時結束這里的事后,我帶你去云萊城進行第二輪測試,若能通過,無論之后你有無修煉我宗內門心法的資質,都可成為宗門的正式弟子?!?/br> 既是宗門弟子,有些事便順理成章了。 褚盈盈沒再理會許張氏等人,說罷便領著許秋月進了城主府。 —— 夜色蒼茫,封幽城的街上沒有燈火,早已是漆黑一片。 褚盈盈在屋內布了個聚靈陣,此時正盤膝靜坐在蒲團上,閉目運轉功法。 金寶則獨自一鼠占據床榻,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窩成一團,睡得呼呼正香。 不知是夢到了什么,小家伙吧唧兩下嘴。 接著猛地睜開眼,將縮成一團的小身子滾了兩圈,從柔軟的被子上滾到床邊,直起身子,伸著腦袋使勁往外嗅。 “吱!” 小家伙扯著嗓子使勁叫了一聲。 褚盈盈搭在膝上的手微微一顫,睜開雙眼,“怎么了?” 不等金寶回答,她便將神識擴了出去,周圍靜悄悄的,別說人了,連只蟲子都沒飛進來。 金寶知道自己驚到了褚盈盈打坐,委屈巴巴地吭嘰了兩聲,抬起爪子討好似的拱了拱。 褚盈盈往床邊挪了挪,抬手在小家伙腦袋上揉了兩把,“修士打坐切忌驚擾,否則重則甚至會走火入魔。以后注意一些,這次就算啦。說吧,著急喊我,有什么事情?” 小家伙委屈的神色立馬化為興奮,急吼吼地說道。 “吱吱吱!” 我聞到好香的靈植味道!我們去找找好不好! 第33章 夜空似一片暈染開的墨汁,月色昏黃,星光稀疏。 褚盈盈抱著金寶走出屋子,掃了一眼籠罩著兩間屋子的陣盤,祭出靈劍,一腳踩上去,有些晃悠地升入高空。 “吱吱……” 按照金寶所指,她一路向南飛去。 出了封幽城范圍后,周圍的景色越發荒涼,靈氣也愈發稀薄。大海另一邊,與這片大陸隔海相望的凡人地域,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褚盈盈取出一枚靈石攥入左手手心,吸取著靈石中的靈氣,補足靈力后,繼續沿著下方被人踩出來的小土路向南飛去。 約莫飛了一盞茶的功夫,一人一鼠來到一片土坡前。突破上長滿了一種黑炭色的丑陋樹木,打遠處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被雷劈了、燒掉了葉子似的??稍匐x近些,看到土坡最下方那一片被砍斷后留下的樹樁,卻能發現這樹木是有生機的,并非枯木。 許是被這成片的怪樹襯托的,周圍的氣氛愈發顯得陰森起來。 先前一直站在褚盈盈肩頭的金寶,‘出溜’一下,就從肩頭滑入臂彎,窩在褚盈盈懷里,將大半個身子藏好,只露出半拉小腦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 “你確定是這里?” 這可實在不像什么生長靈植的地方,反倒像是…… 褚盈盈剛這么一想,余光便不經意瞥到一塊從樹木縫隙中顯露出的石碑輪廓。 不會真是墓地吧? “吱吱吱……” 金寶小聲哼唧了幾句。 聽它說那股好聞的氣味就在前面,褚盈盈不禁遲疑道,“你聞到的該不會是埋在這里的陪葬品吧……那樣的東西咱們不能拿,得等天亮了跟周城主說一聲,讓他找人來修繕墓地?!?/br> 金寶抗議地拿頭頂了頂褚盈盈的手臂,又小聲叫了幾句。 那意思分明是在辯解,它聞到的才不是什么埋了好久的陪葬品,而是新鮮出土的味道! “進去看看吧?!?/br> 褚盈盈將金寶從懷里拎出來,放回肩頭,一手手中握著靈石,另一邊則在袖內藏了三張符紙,以備不時之需。 她控制著腳下的靈劍升高了一些,穿梭在樹林最上方。 周圍一片漆黑,黑夜、黑樹、黑土,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很難分清方向,褚盈盈索性不去分辨,直接照著金寶所指的方向飛去。 “吱!” 小家伙一提醒,褚盈盈立馬停住,低頭望去,視線內卻出現另一道人影。 那是個身著玄色衣袍,正半蹲下身翻動土壤的人。 身影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她距離地面不過四、五丈,在這么近的情況下,若非rou眼看到她甚至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顯然對方不是擁有藏匿氣息的法寶,就是修為遠遠在她之上。 寶物有緣者得之,她來晚一步,只得與寶物遺憾錯過。 正當褚盈盈準備離開時,下方那人卻忽然站起身,抬頭朝她這里看來。 兩人的目光恰好對上。 褚盈盈微微一怔,有些詫異。 沒想到,竟會在這里遇到封九離。 她移開目光,控制著腳下的靈劍又升高了幾尺,準備離開。 “道友留步?!?/br> 一道清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是封九離傳音于她。 褚盈盈卻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留步的必要,她和藏玄宗的人,似乎沒什么好說的。 她控制靈劍調轉方向,便想離開。 剛向前挪動幾分,劍尖卻劃過一棵樹的枝丫,整把劍晃動一下,連帶著站在劍上的褚盈盈身子也隨之一晃。 她這一晃不要緊,站在肩頭的金寶卻一咕嚕掉了下去。 封九離抬手一揮,打出一道靈力向上托去。 褚盈盈眸光一凝,掌心向下一拍,便將靈劍收回了乾坤袋,旋即在半空中一個轉身,淡青色的裙擺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側身伸手將金寶抄起來抱在懷中,一人一鼠向下落去。 無需任何幫助,她便帶著金寶穩穩落在地面。 封九離早已收回手站定,他身前飄著一只裝著靈植的玉盒,腳邊還有一支未被挖掘的靈植。 金寶拱了拱褚盈盈攬著自己的手臂,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看了看封九離,接著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便目不轉睛地盯向了玉盒里的靈植。 褚盈盈胡擼了一把小家伙的腦袋,傳音道,‘乖一點,回去給你好吃的?!?/br> 她正準備離開,一直站在原地的封九離,卻忽然開口道。 “這種樹叫封幽樹,在魔修那邊還有個別名,不朽木?!?/br> “不朽木?”褚盈盈腳步一頓,回身驚訝地看向封九離。 她當然聽過‘不朽木’這三個字。 據傳言魔修之中有些以活人練尸的門派,便是用不朽木制作棺材,用以存放活尸,保持尸不會輕易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