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可是怎么毀?”有人問。 這符咒火燒不壞,手撕不破,只能等它生效后自動化為灰燼。 于是賈鳴出了個餿主意: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生符死符一起貼在身上,全用完消耗掉,不就解決了?!?/br> 聽了他這個辦法,其他人一愣,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用生符和死符疊加抵消,這樣真的可以嗎? “誰能保證同時貼上生符和死符一定不會死?”小陸靠著墻,笑得有點陰冷,“要不你自己先試試?” 剩下的人頓時都被他點醒了,連忙把手放下。 謝行吟也在思考,同時貼上生符和死符會怎樣。 生符能帶來庇護不被鬼怪所傷,死符會引來惡鬼索命。 兩個功效疊加,究竟會怎樣。要么生要么死,在現實中不可能是薛定諤的生死。 但是這個結果他們賭不起。賈鳴聽完,自己也害怕了。 全交出來不可行,全毀了也不可行,只能各自拿著符咒相互制衡了。 這樣一來,大家的信任完全破裂了,更不要談合作了——畢竟隨便貼個符就能偷生,比冒著風險跟他們去找人面犬方便多了。 賈鳴看了謝行吟一眼,對其他人說:“各自小心一些?!?/br> 說完轉身離開了。 其他人也都警惕地退遠了一些。最后這場討論不歡而散。 謝行吟也懶得解釋。那些人懷疑他干的,或許會忌憚一些,至少有心之人不會隨便對他們下手。 “等等?!敝x行吟正要回房間,蹲在地上的老梁忽然叫住了他。 老梁用指尖在地上蹭了蹭。指尖沾上了一小團黑色的灰。 他把灰擦掉,慢慢悠悠地站到謝行吟面前。少了一邊鏡片的眼鏡依然很滑稽,但是謝行吟這次沒有笑。 “生符肯定不是被你拿了,我覺得你說得是對的?!彼V定地說,“這些都是我熟悉的東西,符紙燃燒后產生的灰燼都各不相同。這兩個死人身上的灰不一樣?!?/br> 謝行吟點頭:“我們差點都被賈鳴帶溝里去了。他們兩個人更像是一時起了貪念,自相殘殺間打開了房門。然后那一對生符死符都在起作用后自燃了?!?/br> 被貼上死符的玩家不會當即斃命,被害后自然怒火攻心,拼死也要拖害死他的陪葬。 或許就是這樣,他們中的某一個親手打開了房門。 不過是誰先對誰動的手,現在符咒燃盡,已經不可考量了。 這游戲果然充滿了惡意。謝行吟想。 違背了開門一定會死人的規則以后,再貼上生符也無法庇護。 那個薛定諤的生死的問題也有了答案。 同時貼上生符和死符,下場是死。因為使用方法上說,在貼上死符后,生符才能起效。死符起效的時候人就已經算是必死之人了,再貼上生符救不了。 剛才賈鳴沒過大腦的提議差點害死他們所有人。 — 謝行吟這一次進黎薇房間的時候,另外兩個女高中生也在。 她們顯然受了賈鳴的煽動,很警惕地看著他,好像生怕他會拿出一張死符來貼到奄奄一息無法反抗的黎薇身上。 兩人站在旁邊,手藏在背后也不知道藏了什么東西當武器。 謝行吟不用看就知道是生死符了。 小巖則是一臉尷尬地站在旁邊,手足無措。 謝行吟無奈,舉起雙手站遠了一些?,F在的信譽度真的驟降到了谷底。 那邊黎薇病得一天比一天重,基本整天就在昏睡狀態。今天虛弱的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模樣特別可憐。 她這場病著實奇怪。不像是感冒,也沒有其他癥狀,單純就是持續的高燒,渾身發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謝行吟只能囑咐小巖幫她用酒精擦身降溫,換個時間再來找她。 上午的談話不歡而散,加上昨晚一次性死了兩個人,大家都有戒心,各自躲在房間里。 臨近傍晚時分,大家才重新聚集起來,但是每個人都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他們必須重新商量晚上房間分配。 老頭說過不能有空房間,必須得有人住進彪哥他們那個剛死過人的房間去。 剩下五個房間里的人都是兩兩住著的,這也意味著必須有一對拆開。 一個人住一個房間,還是挺可怕的。 話音落地,沒有人回答。 誰都不愿意住剛死過人的房間。 謝行吟不放心小陸,也沒有說話。 賈鳴神情復雜地說:“算了,我住吧?!?/br> 老梁一聽有人自告奮勇,剛松了一口氣,然后轉念一想。不對??!那是他的室友??!賈鳴搬出去那他也得一個人??! 老梁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差點哀嚎起來。 謝行吟的目光一直徘徊在賈鳴身上。 六個房間。他們還剩下十個人,不能有空房。 必須趕在死太多人之前完成任務,要不然可能用不著七天,他們也得死。 — 老梁神色慌張地進門來找謝行吟的時候,就看到那姓陸的小兔崽子趴在謝行吟懷里,睡得正香。 “哎呀老謝,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老梁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慌張。 外面人多眼雜,謝行吟把他拉進來,壓低聲音問他:“慌慌張張的,怎么了?” 老梁把手一拍,一臉痛苦地告訴謝行吟:“我剛才打聽到了一件事兒……” “嗯?” “你知道賈鳴為什么這么提防我們不?他他他……他說普通門票最多、最多只可能有12個登塔者,沒有例外?!?/br> 謝行吟本來還以為他是在無病呻吟,可聽完他對話,自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最多十二個登塔者?那為什么他們是十三個人? 老梁一臉衰相:“我是沒什么經驗,不知道這些。賈鳴那家伙好像也是個什么小公會的成員,有點小經驗?!?/br> “現在想想,我之前遇到的人物確實沒有超過12個人的。13這個數……確實不太吉利?!?/br> 在基督教里,13被視為不詳的數字。因為最后的晚餐是十三個人,日期也恰逢13日。 多出來一個的不是人,那是什么東西? 謝行吟抿著唇:“你的意思是說,人面犬可能就混在我們中間?” 第15章 開門 說實話,謝行吟一開始并沒有特別往這個方向想。 “不、不至于吧?”老梁突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難道它還能化成人形不成?” 他尬笑了兩聲,表情還是很僵硬。 還真是有可能。 那天不在場的人太多,嫌疑人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了。 如果非要說可疑,那可疑的人還真不少。 賈鳴他自己就挺可疑的。 “被你這么一說我都不敢回去了,誰知道跟我睡一個屋檐底下的是人是鬼?!崩狭骸鞍パ桨パ健钡貋y叫起來。 如果賈鳴說的是實話,那情況就相當離譜了。他們中間真的有誰不是人,竟然一直沒有人發現。 老梁也煞有介事,臉色凝重地說?!叭绻?,那一定是他!” 謝行吟順著他指的方向低頭,看見坐在他腿上的小陸。小陸仰起臉,嘴角耷拉了一點,像是被欺負了一樣,很委屈地看著謝行吟。 謝行吟:“……” “這小兔崽子可不對勁了!說的就是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老往小謝身上蹭蹭抱抱的。別拿你怕鬼那套假話來哄人,饞人家身子你還委屈上了!”老梁嚷嚷說。 謝行吟蹙眉。小孩子怕鬼有什么不對,老梁這話說的就他媽離譜。 “行了行了,你跟他計較什么?!?/br> 老梁看看小陸,又看看謝行吟,把袖子一甩重新坐下,抓起水杯“咕嘟咕嘟”喝水消氣。 謝行吟看了一眼月色朦朧的窗外。 小陸有時候的表現確實很奇怪,有時候不像這個年紀的人,有時候又很孩子氣。但是小陸能說出他家小區的名字,謝行吟懷疑的不是他。 “本來我覺得賈鳴這個人很奇怪。他完全有作案時間,而且還處處針對我,對我們隱瞞了密室的事?!敝x行吟垂眸,“……但是現在,賈鳴為什么把這些事情要告訴我們?” 老梁“嘖”了一聲,也覺得頭疼:“八成覺得我沒問題,良心發現想救我一命。要我說啊老謝,賈鳴他對主城里的事情也很清楚,肯定是從外面來的沒錯?!?/br> 謝行吟也點頭。賈鳴可能懷有私心,但他應該不是“那些東西”。 老梁:“普通任務里的npc都挺弱智的……就像偵探社里那老頭,一看就奇奇怪怪的,他們一直生活在楚門的世界里,不懂外面的事?!?/br> 但如果賈鳴沒問題,那又會是誰? 小巖,黎薇,那兩個女高中生,還是貂皮大衣夫婦?或者就是面前的老梁和小陸? 謝行吟的疑慮仍然沒打消。 “我們這些天光顧著找線索了,對其他登塔者的觀察確實很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