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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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9909186 20瓶;酒荷lw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崔太妃之美, 已經是岳彎彎目睹過的極美了,領如蝤蠐,膚若凝脂, 能夠想象得到的所有贊譽女子美貌的話,仿佛能都形容到她的身上。而先帝也確實給了崔太妃長盛不衰的寵愛。 而今妝成又說, 在當初羽藍婕妤還在宮中時, 其恩寵比后來的崔太妃還要隆盛許多, 由此可以想象,那位創造了無數傳奇的女子又是何等之美。岳彎彎抓著被角,神思已飄到了天外。 其實不必如何想象, 單是看元聿, 她便能知道羽藍婕妤的美貌了。 先帝當年, 一定也是愛過羽藍婕妤的,甚至想封她為宸妃, 為了她一擲千金,素來節儉的先帝陛下修筑露臺, 只為觀賞美人一舞。 可是后來, 緣何羽藍婕妤又死得那般離奇呢?妝成只說不明, 卻一個字也沒告訴她。 “妝成, 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 妝成立時跪在了岳彎彎床邊, “回娘娘, 微臣入宮也只有十年,那時宮中已沒有羽藍婕妤了, 先帝下令密之,這般隱晦的事,在宮中沒幾人知道的。如果非要說誰知道,那恐怕是只有……翠云宮的李太妃知道了。但娘娘, 她已經瘋了?!?/br> 宮中的兩位太妃,李太妃的資格老些,她是先李皇后的陪嫁滕妾,因為人瘋了,特許沒有殉葬。但也因為人瘋了,縱然她嘴里能說出什么來,能否相信,也未可知。岳彎彎身子漸重,為了孩兒著想,也決計不會在此時去問一個瘋妃。 “那陛下他可知道?” 妝成垂面,“臣也不知?!?/br> 關于羽藍婕妤的死因,已經久遠了,那時陛下不過六歲,不過只是一個孩童而已,先帝下令封鎖,他又能知道甚么? 岳彎彎失落地垂了長睫,一動不動地靠在枕上,卻不知在想著甚么。 妝成替她掖被,頓了頓,才緩慢地低聲道:“娘娘也勿多想,陛下記事之前,便被過繼給了賢妃,就算后來得知身世,但臣斗膽想,母子之間的情誼也定比不了常人深厚。這些年來,陛下從不提羽藍婕妤,想是,真的并沒有太傷心。反倒是賢妃娘娘過世的時候,當初還是秦王殿下的陛下扶棺出京,為之守陵一年,大臣和百姓為秦王殿下孝心感動,那時也都交口稱贊的?!?/br> 岳彎彎點了下頭,再度閉上了眼睛。 …… 上次幫傅寶胭料理了和離的案子以后,鳳藻宮中便再也沒有命婦走動了,娘娘這些時日乏得很,不大肯起來。 聽說三日之后,傅寶胭和她的前夫聶羽沖,便按了和離契書的手印,正式地和離了。聶羽沖依從昭明寺判,不但到處借錢湊足了三千兩現銀歸還,還賠償了一半的家產,連同原先給小妾外室在外邊置辦的田宅也灰溜溜地收了回來,將地契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到了傅寶胭手里。 有了這一筆錢,縱然傅家的產業已經是日薄西山,傅寶胭也有了力挽狂瀾的底氣。 聽說傅家在神京城還有一座染坊,染坊的生意不錯,傅寶胭重新接手了染坊,正經經營著自家的生意,田地暫時無法料理,就租賃給了京畿城郊的農戶。 和離之后的傅寶胭一改昔日的消沉,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容光煥發,她再來甘露殿時,還為岳彎彎帶來了幾匹染坊成色最好的絹匹,都是才染不久的,工藝制作已經完成,不但輕薄貼身,夏日里穿在身上也甚是透氣涼爽。絹紗上是層層疊疊的鳳凰花攢枝紋,傅寶胭說正配皇后娘娘這身氣度,別的人怕是都穿不出去。 林氏也在一旁直附和,對岳彎彎猛夸一通,岳彎彎越聽越是不好意思,也不能不收下了。 甘露殿的茶點一絕,林氏在旁用了幾塊糕點了,嘴還是停不下來,便也給傅寶胭嘗了點,見她二人比之先前可謂是生龍活虎了,岳彎彎忍不住也眉眼含笑,飲了口水,她問傅寶胭:“對了,江太醫今日說要來給我看診,午時便至?!?/br> 聞言,傅寶胭從林氏手中接過來的松軟香甜的茶點,讓指尖微微用力,一下碎成了齏粉,她沉默地垂了面,“娘娘?!?/br> 岳彎彎道:“你不是已經和離了么?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就繼續去追吧,需要我幫忙,我也可以幫忙的?!?/br> 送佛送到西,岳彎彎以為,既然當初是傅家二老拆散的這樁姻親,而不是傅寶胭拋棄了江瓚,江瓚又癡心不改,一直等到現在,那么她們倆人和好,應該是水到渠成之事??墒且姼祵氹龠@樣,似乎還沒有對江瓚說過這些話? 傅寶胭抬起了頭,嘴唇微微沉了下,露出苦澀的笑意,“娘娘你勿怪罪,他躲著我。無論我去太醫院,還是去他府邸,都見不著人。我知他躲著我,才……才到娘娘你這兒來的,他晌午會來為娘娘看診,我知道?!?/br> 岳彎彎一愣,隨即點點頭,“那你就在這兒稍坐著,一會兒人就來了?!?/br> 三人在寢殿說著話,用著糕點,日晷的影緩慢地轉了過去,風輕云淡,窗外彩色的翠鳥啁啾。 昨日里岳彎彎才打開籠子把相里玉放了出去,它想是又飛回西北老家去了,它這念家念舊的美好情感,在很多人身上都是看不到的,正因為它通人性,岳彎彎才非常喜歡相里玉。 她的父母雙親,都埋在那片浩浩的黃沙里,路遠迢迢,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故鄉去看望他們,想想,都令人感到惆悵。 見娘娘興致不高,林氏和傅寶胭都不再多話。 晌午到了,然而江瓚卻沒有來。 他醫術高明,是元聿欽點的太醫,專為皇后一人料理身子的,但這次來的不是江瓚,而是太醫院的院首。 院首年事已高,原本日子已過得極是清閑,沒有想到他今日竟親自前來。 也是在看到來人不是江瓚的那一刻,傅寶胭僵住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院首要行大禮,岳彎彎忙道不用了,自己大著肚子起不來,就讓妝成搭把手,將院首扶住,不讓他下跪,院首謝了恩,坐到了岳彎彎備的扶手椅上,對岳彎彎汗顏說道:“啟稟娘娘,老臣有罪,只是老臣這也是無奈之舉,江瓚是臣的徒兒,亦是這太醫院最年輕有為的太醫了,可是今早起來他卻突發惡疾,人已經無法下地,走步都成難事,實在是不能過來為娘娘看診,更怕誤了娘娘的鳳體。太醫院之人,就屬老臣經驗最是豐富,老臣便毛遂自薦,來為娘娘看診了?!?/br> 怎會一大早地就突感惡疾? 岳彎彎猶疑,她慢慢地轉過眼眸,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紅唇輕顫,滿面傷心失望的傅寶胭,停了一停,又轉回了目光。 她當然不會責怪院首,院首醫術精湛,比江瓚自是更好,只是,江瓚好像,確實是在躲著傅寶胭。雖然,也并不能排除他確實是感染某種突如其來的惡疾,致令他現下已不能下來床了。 傅寶胭起身,對岳彎彎飛快地福了福身子,失落地道:“娘娘見笑了,娘娘還要看診,不便叨擾,民婦這就走了?!?/br> 說罷也不等林氏,便如煙氣兒似的飄出了甘露殿,林氏也忙放下糕點追了出去。 兩人一走,岳彎彎才低聲問院首:“大人,您是年高德劭之人,您告訴我,江先生難道是真的病了?” “這……” 院首凝滯了,說不出話。 果然。岳彎彎嘆了聲,道:“院首大人,您知道,江瓚的心事么?他這么多年未娶妻,不知道,是不是心中還有著什么人?!?/br> 院首垂了目光,過了半晌,他道:“娘娘,江瓚這幾年過得極其不易,當初要不是老臣收他為徒,領他進太醫院,他的意志早就消沉下去了。娘娘與傅氏走動密切,只是,也莫相信她一面之詞?!?/br> 岳彎彎疑惑,挑眉,“這話怎講?” 院首又嘆了一聲,道:“當初江瓚和那傅家娘子相互傾心,本是一對佳偶,那傅氏兩老,也是樂見其成的,就等著江瓚上門求婚的??墒蔷驮谒?,又有另一個人登上了傅府家門,要求娶傅氏。他是個小吏,在衙署里領了個不大不小的差事,傅家兩老心生猶豫,但還是以為應等到江瓚來了再說,并要問過女兒意見。但傅氏有了那衙差的追求,便立刻拋下了當時只是貧門出身、只學了醫術卻無路出頭的江瓚,在朱雀橋送了他一支斷釵,立誓釵不可能合攏,他們之間日后再無可能了?!?/br> 岳彎彎大驚失色,“不是傅家兩老強迫的么?” 院首搖頭,“不是。那傅氏為了讓自己面上好看,欺騙江瓚,說她是家中逼迫,已經答應了聶家的求婚,父母之命不敢違,今生只好與他有緣無分。那時,江瓚也是信了。然而沒過多久,當他還不能死心,想再見她父母一面,說動他們時,卻在傅家聽說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是傅氏一口答應了聶家的求婚,當初還承諾,要借著傅家的財力,以后幫著她丈夫經營,讓他飛黃騰達,自己亦做誥命夫人?!?/br> “怎會如此……” 院首口中所說的傅寶胭,與那個岳彎彎所熟知的傅寶胭,聽著幾乎不像是一個人。 院首再嘆,“娘娘,江瓚是一番癡心,經年不忘。只是那傅氏,委實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已決意,縱然一生還愛著她不能釋懷,他也是絕不回頭的了?!?/br> 岳彎彎愣愣聽完,點下了頭,也啞了口,不再能說出話來。 等皇帝陛下駕臨時,她還臥在竹榻上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連元聿何時坐到了她身側她也不知,“怎么了?” 岳彎彎回頭,只見是元聿,滿腹的難堪和惶惑無處傾訴,最后,她一股腦地朝著元聿倒了出來,說完,陛下長眉輕折,她又小聲地道:“我是不是真的幫錯了人?” 元聿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那么你覺得,傅氏嫌貧愛富,和她在聶家所經受的,是一件事么?” 岳彎彎想了想,搖了搖頭。 元聿的拇指撫著她的手背,薄唇微揚?!斑@便是了。幫傅寶胭是因她與你同為女子,但她與江瓚的事,你便莫再干預了?!?/br> 岳彎彎驚訝:“難道江瓚的事,陛下你一早就知道?” “唔,”元聿垂面,吻了吻皇后的小手,“略有耳聞?!?/br> 恐怕不是略有耳聞,是什么都知道了吧。岳彎彎狐疑地凝著他。 “彎彎,朕過來,是有一事要告訴你?!?/br> 岳彎彎不知何事,忙問:“怎么了嗎?” 元聿握著她的手緊了一些。 “前夜里,南明大獄里,余氏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翻車的傅寶胭。 感謝在20200815 17:52:24~20200816 07:4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希望 369瓶;好好學習的小仙女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余氏是前夜里死的, 地牢里潮濕,墻根處盤滿了苔痕,更是各類毒蟲蚯蚓的溫床, 老鼠偶爾也會光臨,吱吱唧唧, 吵得人不得安寧, 夜里也睡不著覺。等余氏的尸體被發覺、被抬出來時, 已經臭了。 她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牢房里待了半年了,這半年里,她家中的丈夫、兒子, 只來見過她一回面。她也知道自己犯的事兒不在小, 上次他們進來已經是兒媳的娘家貼了許多了, 丈夫他們應是還在籌錢,暫時就沒把這些錢花在探視上以免浪費。余氏起初還滿懷希望地等著。 可等了很久, 人的恐懼、后怕和埋怨等情緒就像墻角的青苔上往最陰暗的角落肆意瘋長,南明大獄里的伙食一點也不好, 吃飯能吃出蜈蚣, 加上每兩日一次的審訊和毒打, 余氏早就捱不住了。 唯一讓她支撐下去的, 就只有陳實和陳恩賜他們父子倆, 她還是如此堅信著, 他們回來救她出去的,因此發霉的饅頭她也吃, 也習慣了老鼠從身上爬過去,不會再慌亂地大叫,可是,她等了日復一日, 墻壁上用石頭尖刃刻滿了正字。依舊,杳無音信。 過了半年,終于有音訊了,卻是一個噩耗! 余氏萬萬沒有想到,她在這里如同草芥和野狗一樣活著,滿心渴盼地等著丈夫和兒子來救自己,他們竟在這個時候,為了榮華富貴,倒戈投向了仇人岳彎彎!就是那賤人把自己害成這樣的,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恩賜,恩賜,上天對她的恩賜。如今看來,卻是上天的諷刺,是閻羅王派來的討債鬼! 余氏起初還不信,可是,丈夫他們確實多日未來見過自己,她多方向獄卒打聽,得知的也是,如今南明早已沒有原來那個以貪財吝嗇聞名全城的陳家了,他們舉家都搬去了神京。人在那邊有貴人相助,如今過著錦衣玉食的安逸日子呢。前不久還派了人回來,說要把這邊沒能帶走的大舊物件也搬去神京。押鏢的都已上路了,誰還記得南明城有什么窮親戚呢。 余氏癱倒在地。 自那以后,余氏整個人,便好似一夜之間被抽去了骨頭,病成了一灘爛泥。 沒過多久,就死了。 岳彎彎還不知道余氏死在牢里的事,她也叮囑過董允,讓他在那邊留個心。董允于是將小五派了過去。然而她還是直到現在才知道,是從陛下這里知道的。 短暫的震驚之后,岳彎彎說不出話來了。 元聿握著她柔軟的手,俊面微傾,凝著她長睫之下水靈剔透的明眸,見她呆呆的也不說話,心下一動,“怎了?” 岳彎彎輕輕抬起臉,“我……我好像害死了一條人命?” 這些年岳彎彎在陳家可以說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余氏苛責她,打罵她,但是,她也給了她一片瓦,一口飯,在當時十二歲的還不能獨立的岳彎彎正是最需要的。脫離陳家之后,岳彎彎想著與余氏無關,也憎恨余氏。但,她那時其實沒想過報復,更沒想過讓余氏死。 只是后來,她和她的刁仆非要在火刑場對她落井下石,用落胎藥殺她的孩兒,連最后一點余地都不肯留,岳彎彎那時候,也是真的想要余氏和梅媼死的,她恨她們到了極點。 再后來,梅媼死了,余氏也被關入了大牢終身圈禁。其實從這個結果來看,符合律法,那岳彎彎就是認同的。 她只是心意難平,又加上陳恩賜他們居然還恬不知恥地來神京投奔,她才想出了這么個辦法。 火刑臺之后,岳彎彎再也不會對余氏動絲毫的惻隱之心了,雖然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岳彎彎也只是害怕,恐懼自己背負上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