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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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一聽便站了起來,“我跟你去衙門看看?!?/br> 第177章 九回腸09 薄若幽離開侯府, 與侯煬同去衙門,此案未被直使司接手,霍危樓有公務在身, 便未同行。 待到衙門,吳襄已歸來, 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個六七歲的孩童, 那孩童看著面熟, 正是當日那個帶著鬼差面具回答薄若幽問題的小娃娃,他跟著衙差們來,人有些緊張, 吳襄正令人去街邊買了些糖糕予他吃。 看到薄若幽, 這小娃娃有些驚訝,卻不敢上前來說話,薄若幽對他笑了笑, 吳襄在旁道:“這孩子叫張鐸,是后街上一農戶家的孩子, 你應該見過?!?/br> 見薄若幽點頭, 吳襄又道:“我去了相國寺之后,便在鎮上走訪, 除了客棧里的客人,力求將其他與文瑾認識的人都找出來, 這時客棧的小廝說,有幾次文瑾在客棧門口玩的時候, 和幾個孩子一起玩過, 我便去鎮上找?!?/br> “而后便找到了他,他家中人也知鎮上出了事,卻不知是文瑾, 問了他之后,他說他在冬月十一那日見過文瑾?!?/br> 薄若幽蹙眉,“記得清楚嗎?” “記得清,因那日是他祖母過壽,他因此穿了新衣,可跑去街上玩耍之時卻跌在地上弄臟了衣裳,也是那時,他看到文瑾跟在一個戴著面具的人身邊,如你此前猜想的那般,那是個戴著猴王面具的男人,而文瑾面上戴著個狐仙面具,因看到了他,還高興的摘下面具來炫耀,這張鐸也是那日回去求家里為他買個鬼差面具?!?/br> 吳襄說完去看張鐸,張鐸吃完了糖糕,一雙眼睛帶著些好奇的望著他們,薄若幽上前道:“你記得我對不對?” 張鐸點點頭,薄若幽便問:“那日我不知你認得文瑾,今日你可能再想想,那日帶著文瑾的男人去了哪個方向,身上穿著什么,你此前是否在鎮上見過?” 張鐸眨了眨眼,又有些緊張,吳襄道:“這些我已問過,他說文瑾被帶走正是往梵音客棧方向走的,當時他還以為那男子是文瑾的父親,身上衣飾也十分尋常,看不到臉的話,他也不知道此前是否見過?!?/br> 吳襄說完又道:“不過他說那男子有些奇怪,牽著文瑾的時候,雖然看不清臉,也并未說話,卻一直在咳嗽,咳的身體彎曲下去,此外,在他牽著文瑾的手背上,還能看見些淡色的淤瘢,我懷疑那男子有病,因我辨不出,所以才將他帶回來好與你細說?!?/br> 薄若幽這才明白吳襄將這孩子帶回衙門是何意,她心底微動,連忙細問張鐸,張鐸小聲道:“咳嗽聽著好似染了風寒一般,文家少爺要與我看面具,他不讓,拉走文瑾的時候低聲說了句什么,那時候天色剛黑,因為離得近,才看清他手腕上有些瘢痕,不是傷疤,倒像是摔了碰了的淤瘢,是紫紅之色,也不是大片的,就這么大——” 張鐸比劃了個桃核大小的圈,薄若幽看的直皺眉。吳襄滿眼希冀的望著她,“如何?能辨別的清是何種病癥嗎?” 薄若幽搖頭,“暫不能確定,不知是肌膚患病還是別的內癥,我要回家問問義父?!?/br> 吳襄點頭,又問張鐸那人衣飾氣度等,張鐸本就是個小孩子,只能含含糊糊一番形容,“不是很兇的,文瑾想與我說話,他似乎不許,卻也是溫聲細語,我都未聽見他說什么,所以我才當那是文瑾的父親,多高……我到他腰間吧……” 他這般形容,越發讓薄若幽覺得和那賣面具的老伯看到的是同一人,若是如此,幾乎能將兇手的指向再縮小一圈。 吳襄不敢讓張鐸多留,命人送他歸家,待安排完,薄若幽正等他,“捕頭可知道明公子的事了?” “知道,你還讓人查這幾年有無同樣的案子?!?/br> 薄若幽點頭,“是,昨日明公子說起了當年遺漏細節之后,我越發覺得極有可能是同一兇手,且鈴鐺再加上兇手害人的法子,總顯得詭奇,因此侯爺派了侍從往相國寺走了一趟?!?/br> 薄若幽將侯府侍從在相國寺所得說了一遍,吳襄聽完面色越發凝重起來,“所以你們已經懷疑此事與道家的俢死之術有關?” 薄若幽點頭,“不錯,且這等俢死之術,常發生在大限將至的老道士身上,可倘若人患了重病,同樣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是否也可能施這等邪術?” 吳襄眼底生亮,“帶走文瑾的人極有可能真的患有重??!” 薄若幽應是,“侯爺已派人去打探城內外道觀,欲尋個厲害的道長問俢死之術到底是何種修道之法,倘若兇手當真為患病之人,想來多有線索可查?!?/br> 吳襄想了想又道:“既是如此,我先去城內三清觀走一趟,兇手若真是修道之人,又患有重病,說不定常出入佛寺道觀之地,尋常人得了大病,一開始不都先求神問佛嗎?” 如此正合薄若幽之意,二人又去內庫見了胡長清,這兩日間,胡長清帶著文吏們又翻出幾件可疑案子,薄若幽交給吳襄審看,自己先回家去找程蘊之。 她所習醫道尚淺,只聽張鐸所言,并不確定是何種病狀,待歸家向程蘊之說完,程蘊之沉思片刻道:“只這般說,難有論斷,初冬天氣轉寒,偶感風寒不算什么,手上的瘢痕,則有可能是受傷,又或者患了別的病狀,而兩者分開來看,此人患病的可能性極多,且不一定是重病?!?/br> 薄若幽道:“那若是重病呢?” “若是重病,咳嗽或為癆病,而身上生紫紅瘢痕……”說至此,程蘊之忽而眸色微沉,“我倒是想起來,有一病癥,人容易生感了風寒一般的咳嗽,與此同時,身上亦會生瘢,此癥名為血癥,多為五臟疲弱而致,兇險起來可兩月便要人性命,而有些人,則會拖上數年之久,此癥為絕癥,難以根治,一旦患此病,幾乎可備下后事了?!?/br> 說至此,程蘊之語聲微頓,“此病還有一表征,尋常人倘若受傷流血,傷口多會凝血愈合,而患有此癥的病人,一旦受傷,哪怕是小傷,也會血流不止,極可能殞命?!?/br> 薄若幽對此癥也有所耳聞,她暗自記在心里,至黃昏時分,侯府侍從請她過府。 心知是請道長的事有了結果,薄若幽忙乘馬車出門,待到了侯府,福公公正在門口相候。 薄若幽上前便問:“公公,可是請來了道長?” 福公公笑道,“是請來了道長,不過這位道長身份特殊?!?/br> 薄若幽略覺詫異,福公公卻賣個關子,“你到了便知?!?/br> 一路行往正院,路上薄若幽瞧見府內西北方向模樣大變,正是霍危樓令匠人造出的南邊園景,她定下心神,待到了廳門之外,赫然覺出幾分意外來。 廳內主位上坐著霍危樓,可陪在側的人竟是多日未見的忠義伯馮欽,下手位上,霍輕鴻和馮燁相對而坐,眾人不知說了什么,面上皆有笑意。 霍危樓當先看到了薄若幽,他起身迎來,眾人便都看了過來,于是紛紛起身。 忠義伯并非第一次見薄若幽,當初只知薄若幽為薄氏女,可如今薄若幽貴為縣主,又與霍危樓有親事,自然今時不同往日,他笑瞇瞇的看著薄若幽,待薄若幽福身見禮之時,他頗為和藹的與她寒暄起來。 待薄若幽坐定,霍危樓方才道:“三清觀的觀主如今未歸,去城外頗耽誤工夫,伯爺得知我們要問什么,便到府上為我們解惑?!?/br> 霍輕鴻笑道:“說來也是巧了,我過來的時候,正聽見大哥吩咐人出城,我想著,干嘛出城,京城內修道之人不少,旁人我不認得,可伯爺這幾年修身養性算半個修道之人我知道,正好馮燁下午與我有約,我便提了此事?!?/br> 薄若幽便知這其中有霍輕鴻一份功勞,待他說完,馮欽笑道:“我也的確只算半個修道之人,也不過為個修身養性,你們要問的那俢死之術我知道,可那法子十分兇險,過程也極為痛苦,尋常人哪怕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也不敢嘗試?!?/br> “我雖不知是何等案子,不過極有人作惡,想來也非常人,這俢死之術可算作道家秘術,真一守內,先死后生,可代價極大,而此法也源于道家《度人經》之中的一段經文,元始天尊說,說經十遍,枯骨更生,又說大行梵炁,周回十方,中有度人不死之神——” “此經文雖為道家寶經,可正統道家并不提倡這等修道之術,且被許多人看做邪門歪道,可沖著回骸起死之說,許多人想用這等法子羽化登仙,脫胎換骨求長生,可世人都知道,這哪里可能呢……” 馮欽嘆息的搖了搖頭,忽而疑惑,“是有人用此法修道出了人命不成?” 薄若幽略一遲疑,并未說透,“還不確定是否和道門有關,眼下只是懷疑有人用此法害人?!?/br> 馮欽聽得云里霧里,卻也知道不該多問,便道:“道教在大周興盛多年,入教的人多了,自然會有心思不純之人……” 馮欽說至此又喃喃道:“不過這俢死之術乃是修煉自己的rou身凡胎,為何會害人呢?” 霍危樓道:“既是心思不純,自然修不得正道,怕就怕此人不露蹤跡,隱藏在尋常道觀之中行兇為惡?!?/br> 這般一說,馮欽似乎想起什么來,“侯爺如此一言,我倒是記起來一事,我因修道,時常出入城外幾個道觀,我曾記得,去歲秋日城外飛云觀曾有個道長被逐出道觀,后來聽人議論,說那道長私下與人傳講道法,可他講的道法卻與正統道法不同?!?/br> 薄若幽神色一緊,“伯爺可知那人道號?” 馮欽搖頭,“道號沒問,不過此事就在去歲,眼下去飛云觀查問必定查問的出來?!?/br> 這指向分明,薄若幽立刻來了精神,馮欽一時也幫不上別的,見天色已晚,便提出告辭,霍危樓和薄若幽送了幾步,由霍輕鴻將馮欽父子二人送出了府門。 事不宜遲,霍危樓派人往衙門去通報,一并將程蘊之道出的血癥告知衙門,薄若幽則留下陪霍危樓用完膳,霍輕鴻回來時,便見霍危樓正陪著薄若幽看府內園景圖紙。 霍輕鴻撇撇嘴,只覺此景牙酸,霍危樓抬眸道:“你與馮家關系很近?” 前次霍輕鴻用黃金膏便是拜馮燁所賜,他雖并非故意,可馮燁頗有些不務正業,他心底多有些警醒。 霍輕鴻摸了摸鼻子道:“也并非是近,只是太常寺多與宗親們打交道,自然也與馮家走動多了些,馮家也算樂善好施,許多要宗親出力的事,他都十分配合?!?/br> 說至此,他有些哀怨的看了眼天色道:“罷了,我也要回府了,明日一早要出城去相國寺,整日都不得閑?!?/br> 薄若幽眼珠兒一轉,“可是為了阿彌陀佛佛誕法會?” 明日乃是十七,正是佛誕正日,霍輕鴻苦著臉嘆氣,“是呀,這法會兩位殿下也要去,陛下還要派內府的人去獻佛寶,可不也要太常寺出面?!?/br> 薄若幽本有意去這場法會,可想到案子還無頭緒,便將此念壓了下去。 第178章 九回腸10 飛云觀坐落在城外南山以西, 觀內外湘竹翠疊,頗有雅意,主殿供奉著三清天尊, 可因如今京城內富貴人家興信佛家,除了年節前后, 觀內幾乎不見香客。 觀主道號玄清, 年過半百, 吳襄帶著衙差們到觀內之時,玄清正在打坐修行,見衙門來人, 小道士們頗為發慌, 這玄清道長倒是神色平和。 可吳襄一問起去歲被趕出道觀的道士,玄清道長的臉色便微微變了。 吳襄看的分明,“道長, 此人到底因何被趕出道觀?” 玄清道長眉頭擰著,一身道袍顯得他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味, 他甩了甩袖子, “此人已經離開飛云觀,之后任何事端, 都與觀內諸人無關?!?/br> 吳襄有些無奈,“道長放心, 府衙不會隨便牽連人,如今懷疑此人與一樁命案有關, 特來查問, 還請道長據實已告?!?/br> 玄清這才神色微松,請吳襄至茶室落座,一開口, 玄清道長的語氣仍有些唏噓,“他俗名叫李紳,道號玄靈,比貧道小了十二歲,他是七八歲上被師父撿回來的,因體弱,頗得師父照顧,可他自小不學好,后來甚至還俗過幾年,可因了無生計方才又回了道觀,回道觀之后倒是比此前更喜修習道法了,可他卻走上了邪門歪道,常用法事去騙錢,還私下收徒?!?/br> 玄清道長嘆了口氣,“師父在的時候,對他多有庇護,他也藏著掖著不敢明著作鬧,可前歲師父走了,他便越發放肆,收的徒弟不教人正統的山醫命相卜,反倒教些奇怪的經義,后來他的徒弟在外惹出事端,差點害了人命,貧道這才做主將他逐出觀去?!?/br> 說罷,玄清道長看向吳襄,“他又用法術騙人了?” 吳襄搖頭,反問他:“他此前騙人是哪般騙法?” “有人身患難治之癥找上門來,他煉了靈丹高價售賣與人,后來差點害死了人,別人找來道觀要個說法,他卻一走便是兩月,待風頭過了才回來?!?/br> 老道長指了指外面冷清的殿宇,“捕頭也看到了,這道觀上下幾十號人,皆需口糧,如今觀內香客越來越少,這些人總要活命的,他差點害了人命,又難得規勸回正道,我便是念在師門情誼,也不能容他?!?/br> 道士煉丹不算什么,可丹藥大都對人有害而無利,這李紳用此法騙錢還差點鬧出人命,難怪會被逐出道觀去。而此人既然心術不正,便越發令吳襄懷疑。 吳襄道:“道長說他體弱多病,他可是身有隱疾?” 說至此,玄清道長長嘆了口氣,“他的確有病在身,就是他二十多歲還俗的那兩年,離開道觀兩年之后回來,回來的時候便得了病,師父憐他,留他在道觀養了兩年才好了些,他那病十分古怪,受不得傷,但凡有一星半點的傷口便會止不住的流血,平日里——” “是血癥?”吳襄沒等玄清道長說完便忍不住問。 玄清道長略有訝異,而后點頭,“正是這個病,頻道師父醫術高明,等于是師父親手將他治好的,只不過此病無法根治,年紀越大,便越是難捱?!?/br> 吳襄一雙眸子雪亮,“敢問師父可知道家俢死之術?” “俢死之術?”玄清道長沉了臉,“捕頭問這個做什么?這俢死之術并非正道,且極為兇險,只有騙子才會用此法來騙人?!?/br> 吳襄忙問:“李紳可用此法來騙過人?” 玄清又嘆一聲,“大抵是騙過的,他四處騙金銀,將自己的靈丹和法術說的神乎其神,類似俢死之術這等妄語更是張口便來,許多人以為跟著他修道便能脫胎換骨,羽化登仙,于是不惜重金,可他教的不過是道門淺顯五術……” “道長可知此人下落?” 玄清眉心微蹙,“這個我不知,他被我逐出去,心中憤恨,且他名聲已毀,只怕早已離開京城,去外面坑蒙拐騙了?!?/br> 二人在茶室內說話,門口幾個小道士窸窸窣窣的偷聽,這時其中一人忍不住出聲,“師父,師叔并未離開京城,一個月之前,有人在洛河河畔見過他?!?/br> 玄清朝那小道士看去,吳襄亦起身走到門口去,“誰人見過?可能將人找來?” 見過李紳的小道士很快被找到,吳襄細細一問,才知當真有人見過李紳,他又問起李紳形貌,身量體型都與張鐸形容的相差無幾,吳襄不禁大喜!這李紳的嫌疑越來越重了! 問清此人年歲生平,吳襄甚至尋來個會作畫的道長畫出了李紳樣貌,在飛云觀耽誤了大半日才回了京城,回到衙門,薄若幽恰好也在。 白日無事,薄若幽到衙門查看卷宗,又在十多宗與幼童有關的案子里尋出了十來宗一一排除,最終發覺最近五年內,有兩宗案子十分可疑,見吳襄回來,薄若幽自然先聽他說飛云觀所得。 “的確有個道士去歲被趕出去,此人患有血癥,只是病狀并不迅猛,加上多年診治,病情暫被穩住了,他今歲四十二,在十七年前,曾還俗過兩年,十五年前患病回了道觀,倘若他是兇手,那極有可能十四年前明家公子的案子便是他因病而為?!?/br> 吳襄又將老道長言他心術不正諸事道來,薄若幽頓聽得烏瞳明燦,“未曾想到真有所獲!既然有人見過他,如今又得了畫像,那去相國寺山下鎮上探問,定然探問的出,還可找到那賣面具的老伯問問,他或許還記得?!?/br> 吳襄亦是滿懷希冀,“我打算用衙門內全部人手去摸排,便是把那鎮子掘地三尺,我也要將此人找出來?!?/br> 薄若幽看了一眼內庫里拿出來的厚厚一摞卷宗,“既是如此,倒也不必從卷宗上找線索了,這幾日大家也可輕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