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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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襄不知想起什么,恍然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這樣的案子我是見過的,同村不同宗族間相斗,而后斗出了人命案子,可如果若你說的,他們心狠手辣,將這幾戶人都害了,那也實在是太過殘忍?!?/br> 吳襄一邊說一邊看向其他方向,“吳家兄妹和張家兄弟看起來都是老實人,還有那對老夫妻,往后連活下去都困難,再有便是張婆婆家和半山吳婆婆家,他們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吳家兄妹一個病著,哥哥卻又是滿臉的敦厚模樣,那對老夫妻老婆婆臥病在床,老頭是個獨臂,張家兄弟亦是憨厚老實,還主動幫他們挖路,不管怎么看,都是些淳樸良善的村里人,且他們并非沒有屋宅之輩,為了爭什么爭到了殘殺別人全家的地步? 薄若幽這般一想,也覺此種推想過于殘忍,她秀眉微蹙,“若非因生出內斗而謀害人,那為何恰好是這幾戶人家失蹤了?” 吳襄緊握著身側腰刀,越發覺得這小山村不僅迷霧重重,還頗有些兇煞之氣,他沉聲道:“還不知死了幾人,眼下還得找到剩下的骸骨才好,早間來人下地窖,只怕為的便是拿走尸骨,因為看到我早上出了一趟門,在村子里轉悠之時到過這片宅子?!?/br> 薄若幽頷首,“尸骨被帶走,多半會放在某個穩妥之處,雖然只剩下了骸骨,可一個成年男子的骸骨也有一小堆,并不好藏匿,而如果當年被害之人不止一個的話,那應當還有更多的骸骨藏在村中某處,并不好搜尋?!?/br> 村子雖說不大,可周圍農田水塘山林頗多,光是這三面山上,若想藏尸,便不知能埋藏多少尸體,要一寸一寸的挖,只怕挖上幾個月都尋不出。 吳襄有些頭疼,“山里的案子就是這點難辦,地廣人稀的,想藏點什么太容易了?!?/br> 薄若幽卻道:“不一定就是埋在那了無人跡之處,那地窖之中的尸體便是最好的證明,當年謀害了人之后,本可以將尸體帶去山上埋了,可兇手卻選擇將尸體留在地窖之中,說明兇手已料到不會有人去宅子里仔細搜查,頗有些有恃無恐之態,亦不曾做萬全的考慮,既有此心,對其他人的尸體,多半也是如此處置?!?/br> 吳襄嘆氣,“只是眼下不知死者身份,也難推斷兇手是誰,嫌疑最大的張家兄弟被排除,眼下也沒個方向可尋?!?/br> 薄若幽亦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轉身看著這處空宅,不多時衙差們魚貫而出,卻是未有發現。 吳襄當機立斷,“去下一家?!?/br> 空的宅子上上下下攏共無處,其中一家半面屋頂都坍塌下來,早已廢棄,吳襄帶著人進去查看了一圈,見屋內的墻都倒了一半,又被荒草曾遮,便又去了最后一家。 此處農舍位置最為低洼,雖然雨停了大半日,可庭院之內積水卻未退卻,吳襄帶著衙差淌水入內,依舊看到一副門窗破敗的景象。 衙差們迎著灰塵蛛網入內,不多時,一個衙差在內室輕呼了一聲,“捕頭,有發現!” 吳襄立刻轉身往內室而去,到了內室中,一眼看到了一個散架的床架,又有一堆看似帷帳的臟污布縷堆在地上,吳襄走過去,衙差指著那散在地的床架道:“捕頭且看,這上面可是刀痕?” 床架上的木板已經不見蹤影,唯獨床框木腿和四個床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此處頗為陰濕,木頭濕氣重,反倒沒有被蟲蛀,而在到底的床柱之上,吳襄一眼看到了十分明顯的幾處刀痕,鑒別尸體上的傷痕他不擅長,可鑒別砍在木頭上的痕跡他卻十分厲害。 “正是刀痕——” 木頭并未腐朽,故舊的刀痕便被清曦的留了下來,吳襄拔出身上佩刀印上去比對了一番,更為確定了,“還是刃口頗為鋒利的長刀,只是砍上來的刀口有些不平,應當不是打磨的十分精致的兵器?!?/br> 他眉峰一擰,“有可能是農家之物,例如柴刀?!?/br> 這床架乃是樺木做成,本是乳白微黃之色,常年的廢棄使得其上長滿了霉斑,表皮顏色亦變作了黃褐色,吳襄仔細的看了看那幾處刀口,很快在一堆橫七豎八的木頭之下發現了幾縷形若發絲之物,他忙讓衙差將薄若幽請了進來。 待薄若幽進門,吳襄便道:“小薄,你來看看,這床架上刀口甚多,還有些頭發落在墻角,你來看看,這是不是認得頭發?!?/br> 那發絲只有三五寸長短,同樣觸手易斷,一看便是落在地上多年,已經失了韌性,薄若幽查看完,點頭,“是人發?!?/br> 吳襄眸色一沉,指著地上的木頭道:“這是散開的床架,上面發現了幾處刀口,我數了數共有十二處,多在廊柱之上,還有兩處在床頭的橫架上,留下痕跡的刀刀刃鋒利,可刀身應當有些粗糙,且刀口極寬,前后刃口亦無差,應當是一把長刀,我猜有可能是農家用的柴刀?!?/br> 說完吳襄怕薄若幽不懂,又道:“這是樺木家具,樺木細軟,切口一般頗為光滑,可如果做工用的刀具刨子本身不夠平整,便很容易在上面留下擦痕?!?/br> 薄若幽面露恍然,又蹲下身子去查看,“床架之上怎會有這般多刀口——” 吳襄轉眸看了一圈屋子,屋內地上灰塵有寸余厚,門窗亦是朽爛灌風,四周蛛網密結,地上亦是頗多雜物堆積,除了床架,還有一把缺了腿的椅子,而其他物件卻和另外幾處宅子一樣不見了蹤影,吳襄道:“此處極有可能生過打斗,這刀口不是為了砍斷木頭,而是為了砍人,因此才一刀落下,木頭還沒斷便停了,絕無砍木頭做柴火燒或做別用的可能?!?/br> 山村之中不缺這點柴火,而床架桌椅散了,似乎也懶得修補,于是干脆遺棄在此,而其他完好之物卻盡數被帶走,薄若幽一路跟著看過來已算看的明白,但凡能被留在宅子里的,皆是破爛廢棄之物,而人骨,人發,還有這打斗留下的刀口,越發讓她肯定了心底猜測。 “此處若生過打斗,那這戶家主多半已經遇害了,這人發多半便是打斗之時被砍下來的,說不定還有血跡,只是這么多年了,血跡早已被覆蓋消弭,已難尋見了?!?/br> 屋子里陰濕太過,莫說血跡,便是地上的劃痕都被霉斑附著難辨,吳襄道:“沒關系,有這刀口便足夠了,能用刀留下這般深的痕跡,定然是力大之人,按照十多年的時間推算,張家兄弟,吳家大哥,還有張婆婆的兒子,便是那獨臂老頭也有可能?!?/br> 頓了頓,吳襄又道:“張婆婆說這幾家人都是因為家里兒女出息了才搬走根本是在撒謊,因此我們便不必做別的猜測了,此外,張婆婆所隱瞞之事,只怕村子里其他人也都知曉一二,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遇害的可能,倘若真如你所言的那般這幾戶人的失蹤都有問題,那便是其他所有人聯合起來的結果,他們說的都不可信了?!?/br> 十多年前,村子里這些人之中,女子便不說了,男子卻都可算青壯年,吳家大哥和張家兩兄弟也都是十幾二十歲,正是身手利落又有氣力的時候,若他們想作惡,也并非沒有可能,只是吳襄仍然想不通,能讓這些人聯合起來作惡的緣故是什么,當真是宗族爭斗? 此時外面天色已經暗沉一片,是要天黑了,想到今夜還要在張婆婆家留宿,吳襄定神道:“今夜去張婆婆家中,還是那般求祭祀之法的說辭,其他的不必多提,還要更仔細的在張婆婆家中找找,看看有無別的線索,尤其是小薄你第一日看見的女子衣物?!?/br> 疑點越來越多,人骨人發這等代表著人命案子的物證都以出現,吳襄已將村子里的人視作嫌疑之人,因此更加警惕小心,一眾衙差應了,薄若幽亦應是,一行人又在空宅內看了看,方才離開此處返回張婆婆家中。 吳襄雖不愿打草驚蛇,可村子就這般大,他們這行人一舉一動,似乎都在村里人的監視之下,待再回到張婆婆家中之時,她的神色已不比前日來的自然。 吳襄卻是大而化之的道:“婆婆,你這村子里頗有些古怪?!?/br> 張婆婆神色微變,一雙眼眶凹陷的眸子有些戒備的看向吳襄,吳襄便道,“除了你家里有孫子之外,其他人家都無兒女,甚至還有不成婚的,這也太奇怪了,眼下還算好的,再過個幾年,東邊那對老夫妻只怕飯食都吃不上,其他幾家以后老了,又如何給自己養老?” 張婆婆沒想到吳襄問的是此處,她松了口氣,口中道:“難啊,我們這里原本很少有年輕人去外頭的,村子里的姑娘就那么一兩個,因此他們娶不上媳婦?!?/br> 吳襄一笑,“幸好你家的孩子出去找了生計,所以你兒媳婦是外鄉人?” 張婆婆點了點頭,“是,是外鄉人,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本就多病,嫁過來生了瑜兒之后身子更是弱,因此早早病故了?!?/br> 張婆婆說完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天要黑了,你們要再留一夜,可要老婆子給你們準備飯食?” 吳襄本想說不必,可看著張婆婆那略帶期待的眼神,又點了點頭,“也好,勞煩婆婆,隨便做點飯食對付對付吧,銀錢我們給夠?!?/br> 張婆婆扯了扯唇,“好,那老婆子這便去做飯?!?/br> 張婆婆拉著張瑜進了廚房,今夜要做許多人的飯食,她一個人忙前忙后,張瑜便有些百無聊奈,沒多時,他便出來蹲在廚房門口拿著柴枝去戳地上的黃泥玩,薄若幽出來時便看到了這一幕。她轉身進了屋子,片刻出來對著張瑜招了招手,張瑜望她幾瞬,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薄若幽又給了他兩塊點心,張瑜見之眼底微微一亮,拍拍手將點心接過,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薄若幽便拉著他一起坐在了門口的木墩之上,張瑜見狀更放松了些。 兩塊點心并不多,張瑜很快便吃完了,薄若幽便又看他,“還想吃嗎?” 張瑜眼睛亮晶晶的,遲疑一瞬又點了點頭。 薄若幽一笑,起身進了屋子,很快拿著一支食盒走了出來,食盒內裝滿了點心,她直接給張瑜,“自己拿著吃?!?/br> 似乎沒想到薄若幽待他這樣好,張瑜愣了愣方才將食盒接過,他取出一塊栗子糕來,又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夜幕已籠罩下來,門口只有堂屋內的幽燈灑出一點微光,薄若幽坐在木墩上看著張瑜,眉目溫婉,并未多問什么。 不多時張婆婆發現他不見了,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張瑜猛地站起身來,卻抱著食盒不知所措,薄若幽一笑,“拿去吃吧?!?/br> 張瑜皺起小臉遲疑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將食盒抱進懷里往廚房走去。 薄若幽望著他離開方才轉身進了屋子,廂房之中,吳襄等人面上盡是愁云,皆在為今日的案子煩思,薄若幽也知此事難辦,一時無從勸起,片刻張婆婆做好了湯餅端進堂屋里,吳襄便招呼大家出來用飯。 他本不打算用張婆婆家的飯食,可今日已是第二日,干糧已經不夠,更重要的是,張婆婆似乎十分主動的想為他們做飯,吳襄便干脆順了她的心意。 湯餅擺在桌上,乃是尋常農家飯食,吳襄先捧了一碗,只見張婆婆站在一旁神色平靜,如此,他反倒是放了心,他在外行走多年,雖不擅長醫術,可尋常的迷藥迷香見識頗多,他聞了聞香味,察覺無異常之后夸贊了兩句方才開始吃起來。 其他人見狀便也同用,周良又給薄若幽端了一小碗入廂房,薄若幽更通藥理,見湯餅中的確無狀才放了心,用過晚飯,張婆婆帶著張瑜安歇下去,薄若幽他們累了一天,亦顧不得那般許多,在廂房內橫七豎八躺倒。 薄若幽頗有些不習慣,靠在墻角半晌未得入眠,就這般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之時,她忽然聽到屋門有一聲輕響,本就淺眠的她立刻驚醒了過來,正要起身,一旁吳襄卻將她按了住,屋子里漆黑一片,只勉強看得清近前人影,吳襄對她做了個手勢,默然的等著外面的動靜,很快,他們聽到了張婆婆出院門的聲音。 此時已經是后半夜,張婆婆為何要半夜離開? 室內鼾聲此起彼伏,衙差們比不得吳襄警醒,皆還睡著,吳襄輕“噓”了一聲,而后便輕手輕腳的跟了出去,薄若幽有些擔心,卻明白此番只能吳襄獨自跟著才最萬全。 等吳襄跟出了門,薄若幽頓時也了無睡意,她坐起身來,一時又覺得廂房內人多十分憋悶,便起身往堂屋內來,本來只是想在堂屋透透氣,可剛一出門,卻見往內室去的門口,竟然站著一個矮小的黑影,她心頭極快的一跳,而后才反應過來是張瑜。 她往前走了一步,“張瑜?” 黑影動了一下,又輕輕的咕噥了一句什么,薄若幽確定是他了,松了口氣走上前去,“你怎么沒睡覺?” 她不確定張瑜有沒有看到吳襄跟出去,語氣有些猶疑,張瑜卻搖了搖頭沒說話,薄若幽心底微動,“婆婆是不是出門了?我適才聽見動靜了……” 昏暗之中張瑜的神色看不真切,卻也并無排斥她之意,薄若幽微微放心,又問:“這么晚了婆婆為何出門了?” 張瑜便垂了頭,一言不發。 薄若幽看了他片刻也沒說什么,只轉過身要走,她本只是想去將門打開一些,可張瑜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他一把抓住薄若幽,“別去——” 薄若幽回過頭來,張瑜語聲稚氣卻有些忌怕的道:“別去,婆婆不讓去,去了……去了會……” 他語聲細若蚊蠅,卻在微微發顫,薄若幽心底微動,轉身與他好言好語,“去了會如何?” 張瑜唇角緊抿著,猶豫了半晌才輕聲道:“去了會受罰?!?/br> “受罰?”一股詭異之感襲上薄若幽了心頭。 張瑜松開薄若幽,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愿再說下去,可薄若幽卻覺有何秘密即將被張瑜道出,她不由拉住他,“能告訴我什么是受罰嗎?” 她語聲溫柔,張瑜皺著眉頭又一番天人交戰,終于抬頭道:“受……天刑之罰,去便會受天刑之罰,不聽婆婆的話也會受天刑之罰,已經有很多人受罰了,你,你不要去——” 他說完,似乎覺得自己做了錯事,掙開薄若幽的手便跑回了內室,薄若幽手還在半空,整個人卻好似石雕一般僵愣了住。 天刑之罰。 這四字沒頭沒尾,卻頗為懾人,乍看之下,很像大人嚇唬小孩子的說辭,可薄若幽一聽這四字,那在心底盤桓了一天一夜的疑問卻猝然而解。 年幼時跟著義母看過的醫書躍入腦海之中,她清清楚楚的回想起來何為天刑,那不是傳奇話本里天上神仙用的刑罰,而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可稱之為災難的疫病,得了此疫病者,重則殞命,輕則手腳肢體會生出異變,更會落下終生殘疾,而最可怕之處在于此疫病會毫無征兆的染人,且無醫治之法。 張婆婆畸形的腿,吳家meimei手上蠕蟲一般的暴突血脈,還有那因瘟疫而全村殞命的古章村……薄若幽背脊一寒,腦海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她再也無法定下心神,幾乎立刻便轉身進了廂房,點亮火折子,又將大家叫醒,眾人睡眼迷蒙的睜眸,只看到薄若幽一人站在,都有些迷惑。 薄若幽語聲發緊的道:“大家都醒醒神,事情有些不好,白日里我們的疑惑我心底有了猜測,是從緊急,大家不要睡了?!?/br> 候煬最先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屋內,立刻發現吳襄不見了,“薄姑娘發現了什么?捕頭又去了何處?” 薄若幽道:“適才張婆婆偷偷出了門,吳捕頭跟了上去,剛才張瑜也起身了,她告訴我一件事,張婆婆總是對他說,如果不聽話,便要受天刑之罰——” 候煬還未反應過來,“此言怎么了?不是張婆婆嚇他的?” 薄若幽搖頭:“不是,若是村子里的人未得怪病,我還可當此言是哄騙小孩子的玩笑,可我曾在一本醫書上見過一種古怪的疫病,那疫病極其禍世,至今出現之地,幾乎所有百姓都難以活命,而后坊間便有了一種說法,稱那疫病為‘天刑’,我懷疑張婆婆說的天刑之罰,正是當年古章村的瘟疫,而張婆婆和村子里其他人之所以得病又落殘疾,正是因為當初也染過瘟疫的緣故?!?/br> 眾人聽的神色大變,候煬道:“難道他們是古章村的人?” 薄若幽不確定,“要么是古章村之人當初逃出來了,要么便是因為別的什么染過疫病,總之,他們要遮掩的秘密一定和疫病有關,而如果古章村信奉水神河神也和疫病有關的話,那一切便都有了解釋,他們大都染過疫病,而在洛河河畔發現的嬰孩,一定都和這村子里的人脫不了干系?!?/br> 說完她有些著急的道:“我適才才想起那疫病來,吳捕頭跟著張婆婆出了門,還不知去了何處,也不知會不會出意外?!?/br> 候煬立刻道:“我這便出去查看查看!” 候煬叫了個弟兄一起出門,薄若幽一顆心卻有些不安,而很快候煬二人回來,道外面的路已經干了,并未查出片刻前吳襄和張婆婆是去了哪個方向。 薄若幽一聽此言,更覺一顆心沉入了谷地。 候煬安撫道:“這家小孫子還在家里,她不會走遠的,捕頭亦能很快回來?!?/br> 薄若幽聞言只得這般安慰自己。 卻說張婆婆出了門,不曾往任何一家去,而是順著往西北方向的小徑走去,白日下過雨,今夜天穹無星無月,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可張婆婆不掌燈不拿火折子,竟然就這般抹黑往山林之中去,吳襄跟的遠了怕看不見人跟丟,跟的近了又怕被發現,等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發覺張婆婆竟然是往黑水潭的方向去的。 這樣大半夜一個老婆婆竟抹黑往樹林里的水潭走去? 張婆婆走路一瘸一拐的并不便利,可腳下這條路她卻好似走了千百遍,而她那纖細的身影裹在寬大的布衫之中,山風一來,如同鬼魅一般嚇人,吳襄在后面跟著,雖然知道自己跟著的是個人,可走的越來越遠,連他心底也有些發怵。 山路并不好走,吳襄崴了幾次腳才走到了黑水潭不遠處,而這一走近,他赫然發現黑水潭邊竟然不止張婆婆一個人,除了她,還有幾人亦鬼魅一般立在水潭邊上。 吳襄不敢靠近,只蹲在遠處灌木叢中朝這邊張望,夜風掠過樹林的動靜替他遮掩,亦將他們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張婆婆惡狠狠的道:“我說過讓他們快點離開村子便好了,可到底是你們哪個,竟讓山上的土方塌下來堵了路,留住了他們,這下好了,今日他們去搜羅了一圈,只怕什么都知道了?!?/br> “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十多年的事了,便是神仙來了也猜不出當年發生了何事?!?/br> 一道陰冷的男子聲音響起,吳襄一開始并未聽出是誰,可等此言落定,他背脊忽而生出一股子寒意來,說話之人正是吳家大哥,而此時他語氣陰沉狠毒,根本不是平日里那個敦厚老實的村里漢子。 他又接著道:“你以為他們走了就好了?那是京城衙門的公差,他們會去打聽當年的事,還會去以前村子里查探,還會派人再來查問我們,到時候,便是無窮無盡的麻煩。既然已經被盯上了,難道還能脫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