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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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鋒一轉,福公公自己先哼笑了一聲,“不過呢,惡人有惡報,陸聞鶴自己只怕好不了幾日了?!?/br> 見薄若幽面露疑惑,福公公道:“被審出來之時他便得了失心瘋,后來雖有好轉,可他人被押入了京兆府大牢,關了兩天之后那失心瘋是更重了,且如今外間都知道他詩文書畫都是找人代筆的,他的名聲算是壞到底了,憑他對那聲名的在意,這瘋癥是好不了的?!?/br> 薄若幽沒想到陸聞鶴當真瘋了,大才子的面目被戳穿,不知要遭多少譏諷刁難,再加上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子,陸聞鶴這輩子便算徹底毀了,薄若幽嘆了口氣,“只望魏靈在天之靈看到這些,能稍有安慰?!?/br> 福公公頷首,“反正兇手是必定死罪的?!?/br> 說至此,福公公又道:“還有一事,幽幽你想來也想知道,那被害的許姑娘,她父親不是在朝為官嗎?雖說他未曾替自己女兒報官頗為無情,可也糾察不了他,然而他見侯爺親自登門問案,心中惶恐,這幾日竟然開始四處走動求保,害怕牽連了自己的官位,這一走動,倒是牽扯出些事端來,只怕他那員外郎也做不了幾日?!?/br> 薄若幽想到那許康為夫婦便替許晚淑寒心,倒也沒想到會有此節,若許康為丟了官位,憑那許夫人的心性,只怕要將許家鬧得雞犬不寧,這往后幾十年還有的他受。 說起許晚淑,薄若幽便又想到了馮渥丹,馮家只有這樣一個獨女,馮老爺夫婦亦是可憐,她又嘆了口氣,方才提起來意,“公公,今日我好了不少,侯爺這般忙碌,不若我早些歸家去?” 福公公一聽面露苦色,“幽幽莫不是在侯府不自在?還是何處不周到了?” 薄若幽忙搖頭,“自然不是,只是我如今在此住著到底不合規矩,且今日已是第三日了,我……” 話還未說完,書房內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寧驍和路柯,寧驍仍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路柯看到薄若幽倒是面露笑意,“薄姑娘——” 薄若幽福了福身,路柯指了指書房:“侯爺請您進去?!?/br> 薄若幽莫名覺得有些不妙,還是轉身往書房內去,一進書房,便見西窗榻上放在一床錦被,而霍危樓人已坐在了書案之后,她徐步往書案走去,“侯爺?!?/br> 霍危樓寫完最后一字,將公文一合放在了一旁,對她招招手,“你過來——” 薄若幽有些遲疑,霍危樓挑眉望著她,薄若幽這才慢慢移到了他身邊去,她在他身前兩步之地停下,霍危樓搖了搖頭,一把拉住她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前來,“我會吃了你不成?” 薄若幽小臉皺成一團,霍危樓卻抬手落在她下頜上,去看她頸子上的傷,薄若幽下巴微抬著,苦著臉道:“侯爺,我想今日歸家?!?/br> 霍危樓目光移來她臉上,“不許?!?/br> 薄若幽聽的微惱,“那民女何時可歸家?” 霍危樓凝眸,“侯府有何不好?” 薄若幽深吸口氣,往后退了半步,“侯爺若是將我當做下屬,而您是武昭侯,命令我留在侯府內,那我不敢違抗?!?/br> 她說完便斂下眸子不去看他,態度卻是擺的明白。 霍危樓看她片刻,一時有些好笑,“我何曾命令你了?” 薄若幽無奈的道:“您如此也與命令無二了,反正您知道,您只要定了主意,我也反抗不得?!?/br> 霍危樓將她此言咂摸了一遍,轉而道:“那你將那兩個婢女帶回府中去?!?/br> 薄若幽詫異,“那是長公主府的婢女?!?/br> “那又如何?長公主府仆從甚多,不差她二人?!?/br> 薄若幽嘆氣,“可是侯爺,我自小便是自己照顧自己,無需那般多人侍候我,何況還有良嬸在,便是要上藥擦藥,都耽誤不了?!?/br> 霍危樓眉頭微皺,“兩個婢女罷了,這不算什么,你為何不要?我是放心不下你才令她們跟你回去?!?/br> 薄若幽本頗為無奈,聽見此言,又覺霍危樓言語頗為委屈,于是只好耐著性子道:“我知道侯爺是為了我好,可若我要侍婢,回京城之后便采買婢女了,您令我帶她們回去,且不說她們心中愿不愿意,我必會覺得頗不自在,您想令我不自在嗎?” 霍危樓眉峰微松,他鳳眸微沉,不知想到了什么,片刻道:“那也罷,非要歸家,先用了早膳再歸家,稍后我要入宮,留著你也放不到眼前?!?/br> 薄若幽好容易講通了一處道理,心頭微松,聽他此言,又覺面上微熱,二人出了書房用早膳,待用完了早膳,霍危樓倒是言出必行令人送她歸家。 看著薄若幽一副輕松模樣與福公公告別,霍危樓這心頭頗不是滋味,等人送上馬車徐徐離去,霍危樓便更覺古怪,他想將人留在眼前,可那人卻想快點跑去他看不著的地方,莫非當真應了福公公問的,其實她不愿意,心底也無他? 福公公在旁,見他神色便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問他,“侯爺,容易嗎?是不是比往常任何事都難以捉摸?” 霍危樓面色一正,將諸般念頭都壓在了心底,外表看上去,仍然是那聲勢迫人的武昭侯,他淡淡轉身入府,“是她還未反應過來罷了?!?/br> 福公公搖了搖頭,“任重道遠啊我的侯爺?!?/br> 霍危樓置若罔聞,快步往書房去了。 薄若幽被送回家里,程蘊之見她歸來的早,很是驚喜,可薄若幽卻敏銳的發覺程蘊之是生過氣的,因他最愛的那一套紫砂茶具,其中兩個杯盞都被砸碎了。 那套紫砂壺杯盞,乃是她姨母的陪嫁,程蘊之用了半輩子也未壞一只,可此番,卻碎了兩只,良嬸說程蘊之失手之時,薄若幽是一萬個也不信。 在正廳說了半日的話,程蘊之到底不放心,令她回閨房歇著,待三人將她安頓好,薄若幽便問,“這兩日可是誰惹惱了義父?” 程蘊之面色微變,強作鎮定,“不曾,為父只是擔心你?!?/br> 薄若幽卻不留情面的道:“這些年了,女兒還不了解義父嗎?義父便實說吧,是不是去打聽了薄氏的事?” 程蘊之一愕,“你知道了?” 薄若幽狐疑,“知道什么?薄氏這些年在京城過的很好,女兒當然知道此事了?!?/br> 程蘊之眼神微暗,嘆了口氣道:“為父為你不平罷了?!鳖D了頓又道:“何況清明將至,你如今回來了,也該去祭拜你父母了?!?/br> 薄若幽亦面色稍沉,“祭拜是要去的,只是旁的也沒什么不平的,我當年若留在薄氏,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心境?叔伯長輩們待我不好,又是京城這樣的地方,我亦做不成仵作,想來便覺無趣憋悶,我和義父義母去青州,卻快活的多,萬事皆有得失是義父從前教我的道理,我可是一直記著的?!?/br> 程蘊之欲言又止一瞬,終究還是道:“你說得對,此事,還是從長計議?!?/br> 薄若幽安心了,又安撫了程蘊之一會兒,程蘊之方才帶著周良夫婦出來,一出門程蘊之面色徹底的沉了下來,走到正廳,他便吩咐周良,“你去長壽坊打探打探,看看林侍郎府上是否還在長壽坊,這件事絕不能這樣算了,這是當年幽幽父母定下的親事,若連此事也被旁人占了,將來我必定無顏去見景行?!?/br> 周良應聲,程蘊之嘆氣道:“此事先莫讓幽幽知道?!?/br> 周良夫婦皆不敢大意,沒多時,周良便出了宅門。 薄若幽回了自己家中覺得自在了不少,屋子內外被良嬸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欞亦加了鎖,甚至連后院的院墻都加高了一截,雖說她有那活不過十八的卜測,可她更愿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只是程蘊之連著兩日都有些悶悶不樂。 薄若幽心道此事不是一言兩語可以勸開的,也無那般多心力深究程蘊之到底因何不快,因她養著傷不說,自己心底亦有煩思,霍危樓那些言辭,還有留在侯府兩日對她的照顧,以及那些不守規矩之行,都令她少有的心思煩亂。 她雖是幼時離家,可當年諸事記不太清,這些年又被義父義母疼愛著長大,心思沉定,亦比尋常女子明朗豁然,極少做無畏的傷春悲秋之狀,可如今霍危樓卻令她發愁了。 何況何為情愛?何為婚嫁?她只覺的再繁難的案子,也比此二問容易解答。 這日晚間,良嬸為她身上上藥之時,她忍不住問,“良嬸,當年義父義母離開京城之時,是否從未想過回來?” 良嬸笑著應是,“老爺那時候遇到了一些難處,去青州也是沒法子的法子?!?/br> 薄若幽便道:“義母也是心甘情愿?” 良嬸嘆了口氣,“自然是心甘情愿了,夫人和老爺相識微時,情誼甚篤,非那些尋常人家的夫妻可比的,這也賴老爺待夫人好,夫人一直體弱多病,多年無子無女,老爺也未做他想,幸好有小姐,也算彌補了夫人些許遺憾?!?/br> 薄若幽有記憶起,程蘊之夫婦便十分恩愛,而她父親母親,在程蘊之夫婦口中,亦是鶼鰈情深,奈何情真不壽,父親母親雙雙意外,義母亦是早逝,她心生余悲,又覺不想做良嬸口中的“尋常夫妻”,卻又談何容易? 薄若幽想了兩日未曾想個明白,煩惱夠了,索性被她暫時拋開,而這連日霍危樓未曾來府上,亦令她心境平和沉定了不少,到了第三日上,吳襄來了。 此時已入盛春時節,吳襄來時帶著許多隨禮,是來探傷的,經了這幾日,薄若幽頸子上的淤痕幾乎消完了,再涂抹福公公給的藥膏,幾乎看不到受傷的痕跡,只是嗓子還有些啞,吳襄也對薄若幽遇襲頗感顧惜,又說孫釗發話了,只管讓她在家里修養萬萬不可著急去衙門。 薄若幽哭笑不得,又問衙門有無案子,若無案子倒也不必著急,吳襄爽朗道:“你且放心,韓笙的案子還未徹底結案,近來衙門接到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小事,這一回,你只怕能在家里閑賦上個把月?!?/br> 薄若幽放了心,程蘊之又留了吳襄用午膳,吳襄也不客氣,在程宅留了小半日才走。 衙門無案子,薄若幽便徹底放下心來,又連著養了三日,整日在府內,起初還覺悠閑,漸漸地便覺出無趣來,而霍危樓這幾日杳無聲息,亦令她心底淡淡生疑,憑霍危樓的性子,不像能讓她安閑這般多日的,莫非朝中出了何事? 此念一出,她又覺有些羞赧,縱不能事事應他,惦念卻總是有的,正在她煩思又起之時,府門卻忽而被敲響了,敲門之聲有些急,令薄若幽心跳微快,然而周良開了門,卻是吳襄一臉大汗的站在門口,見薄若幽迎來,他苦笑道:“看來不能讓你修養個把月了?!?/br> 薄若幽心底微動,“可是有案子了?要我驗尸?” 吳襄頷首,“是,要你驗尸,且此番……不太好驗……” 見薄若幽露出疑問之色,吳襄心有余悸的道:“因此番要你驗的,是一具嬰尸?!?/br> 第89章 五更轉01 “嬰尸?”薄若幽聽著也覺意外。 吳襄頷首, “是,是一個小孩子,看著似乎生下來沒幾日, 是在城外發現的,有人來報了官, 尸體已經被收回來了, 只是……這個季節, 尸體腐爛的厲害,幾乎難看出什么來?!?/br> 說著吳襄略一遲疑,“你可忌諱?” 薄若幽搖頭, “你稍后, 我去換件衣裳咱們便走?!?/br> 吳襄點頭,進門至影壁處候著,很快, 薄若幽換了件利落的裙裳,帶著周良一起出來了, 等坐上了馬車, 吳襄騎馬跟在馬車邊上道:“官府極少接到這樣的案子,早些年還有棄嬰的, 如今卻少見了,這回也不知是如何死的?!?/br> 薄若幽還未看到尸體, 自然不好論斷,一行人直往義莊去, 到了義莊之外, 卻見胡長清也剛到義莊門口,看到吳襄帶著薄若幽來了,他神色當即變的有些晦暗。 吳襄便道:“長清來了?!?/br> 胡長清點了點頭, 吳襄便道:“正好,你和小薄一起看看?!?/br> 胡長清沒說什么,挎著自己的箱子進了義莊,薄若幽帶著良叔,后一步跟了進去。 義莊內馮渥丹的遺體已經被接回府中去,先前無人認領的尸體和裝在棺槨中要被帶回鄉男尸也都不見了,如今,只有正中一塊木板床上放著一具女嬰尸體。 剛進后堂,薄若幽秀眉便是微皺,她做仵作幾年,幾乎未曾驗過十歲以下的孩童尸體,嬰兒尸體更是少見,因此如今看在眼底,只覺頗為殘忍。 胡長清站在木板旁,臉上也有遲疑之色。 如今已入了盛春時節,每日都比前日更暖和些,而眼前的嬰尸身長只有十來寸,身下是一件紫紅色的織錦裹布,尸身之上并無任何飾物,周身腐敗極重,尸表雖然已被大概清理過,可蛆蟲還是密密麻麻的尸體之上蠕動著,而其頭臉之地,更是尸蟲蠶食與腐爛交加,此刻青紫腐痕遍布其上,難辨面目。 胡長清蹙眉道:“怎么腐爛成了這樣?是在何處尋到的?” 吳襄道:“是在城外一處河潭邊發現的?!?/br> 胡長清又皺了眉頭,“難怪?!闭f著話,他拿出巾帕系在臉上,又尋出一副鹿皮護手戴上,而后便朝著尸體靠的更近了兩分,尸體之上除卻尸蟲,還有頗多污泥,他雙手一伸,似乎覺得無法下手,又從箱子里找出竹鑷等物在尸體之上撥弄。 片刻之后,他轉身道:“這看樣子生下來就是死胎,身上臍帶都還在,腋窩等處也還是皺巴巴的,應該是哪家人生了孩子,卻死了,而后被扔在了外頭?!?/br> 吳襄疑惑,“可確定?若是如此,反倒好處置了,走訪查問一遍便是了,可能看出死了多久了?” 胡長清沉吟一瞬道:“腐爛的這般嚴重,連尸斑都看不出了,至少死了五日以上?!焙L清又在尸體上扒拉了片刻,只瞧見尸體之下尸水橫陳,尸綠亦長滿了整個尸體,他有些難以忍受的偏過頭來,“是死胎無疑了,尸體胸口處扁平,且胸腹之地胖瘦相當,一般死胎才會如此,若是活胎,胸口處必定比腰腹之地鼓脹?!?/br> 吳襄聽的認真,一轉頭卻見薄若幽若有所思,他便問:“小薄覺得如何?” 薄若幽回過神來,遲疑道:“雖然腐爛嚴重,可剛生下來的嬰孩體內本就水分更多,哪怕不在河灘之類的地方發現,也會比尋常人腐爛的更快,至于胡仵作說的死胎之象,的確無錯,卻也并非是板上釘釘的,要鑒別是死產還是活產,還要用些別的法子?!?/br> 胡長清聞言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這是活胎?是被人后來殺死的?” 薄若幽道:“要驗過才知?!?/br> 胡長清眉頭高高揚起,后退兩步,“那行,那你來驗,我倒要看看你能驗出什么來?!?/br> 薄若幽本不想與他爭搶,可看他驗尸如此草率,到底不會隨了他,他退后,她便挽了袖子上前,戴上面巾和護手,這才開始打開木箱驗看嬰孩的尸體。 如胡長清所言,臍帶的確在外,身上少見的完好之地的肌膚,亦是褶皺未消,可嬰孩身上除卻污泥之外,卻也不見任何羊水、血液、胎糞胎垢等物,若是新生兒剛剛誕下,身上必定不可能這般干凈。 她讓吳襄幫忙取些水來,待水打來,便小心的擦拭干凈了上面的污泥,等尸表完全露出,反倒是比沾著污漬之時更來得可怕,可如此,倒是將其上瘢痕瞧的更為清曦。 “尸體之上還有產痕,亦有黃斑,若是活產,生下來應當未過兩日,若是死產,倒是難以論斷?!北∪粲谋悴轵灡阏f。 吳襄叫了個衙差進來記,一旁的胡長清面露不以為然之色,“如此也不能證明不是死胎?!?/br> 薄若幽聽著卻不為所動,“生產之時,胎兒先露在外之地不會受到壓迫,從而形成淤血,又因剛生下來的胎兒肌膚細嫩,因此十分容易學成腫起,尤其容易形成在頭頂部,此種產痕出生數小時后便開始縮小,一兩天之內便可消失,此嬰孩身上的產痕不重,只是不確定她本來產痕便輕,還是后來消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