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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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神色復雜,而寧驍已經站了起來,這時,薄若幽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呢喃了一個“許”字,她問李玉蘿,“許姑娘是在哪日送葬出城的?” 李玉蘿有些莫名,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道:“她病逝之后在家中停靈多日,送葬之日是在二月初五?!?/br> 二月初五,正是她回京那日。 薄若幽眼神變了變,仿佛又看了余暉之下那哀樂凄切的喪葬隊伍緩緩走出城門的悲慟模樣,而當初那靈位之上驚鴻一瞥本不算真切的小字,此刻仿佛活了一般,冰冷又悚然的躍入了薄若幽眼中,她語聲艱澀的問:“許姑娘,可是名叫許晚淑?” 第76章 四和香16 “你怎知道?”李玉蘿驚震的問。 薄若幽苦笑一瞬, 并不多做解釋,只是道:“李姑娘,可能細細說說當日在畫舫之上的情形?” 李玉蘿驚疑不定的望著薄若幽, 愣了片刻方才開口,“那日……那日渥丹下船的時候, 因踏板有些松動, 她便掉進了湖里, 當時前后皆是詩社內的姐妹,大家都嚇了一跳,幸好甲板上便有船工, 船工跳下去, 將渥丹救了起來,渥丹嗆了水,卻也無大礙, 只是衣裳都濕透了?!?/br> “掌柜的也嚇了一跳,連忙將渥丹安排去了客房之中, 那時候已經是秋天, 太陽一落山便很冷了,渥丹在客房內將濕透了的衣裳都脫了, 卻無可掩身之物,船上亦頗多不便, 我當日穿的是襦裙,淑兒卻是穿了兩件, 于是淑兒便將外裳退下來給渥丹先遮掩著?!?/br> “掌柜的已命人去遠處的綢緞鋪子買衣裳, 我們等了半個時辰才等來衣裙,中間掌柜的還熬了姜湯來,渥丹喝了當時無大礙, 待衣裳買回來,換了衣裳便離開了,只是回去之后,到底染了風寒,養了幾日才好?!?/br> 薄若幽蹙眉,“許姑娘褪了外袍,那她當時身上穿著什么?” 李玉蘿想了想,“她下著一件十六幅湘裙,上身則是一件薄紗短襦?!?/br> 薄若幽忙問,“那她身上的朱砂痣在何處?” 李玉蘿目光有些古怪的望著薄若幽,指了指自己左臂,“在上臂外側?!?/br> 薄若幽想了想,又問道:“但是送衣服進來的是誰?那掌柜的說船上并無侍婢……” “是的,船上沒有侍婢,除了陸姑娘她們幾個負責安排調度的人之外,我們其他人也不會帶侍婢,否則便太擁擠了,當時送衣裳進來的是綢緞鋪子的人,一個小丫頭,十分面生,送完了衣裳,見渥丹穿著還算合身便走了?!崩钣裉}的記性到底比掌柜好些,亦知道屋內情形,她想了想又道:“那丫頭送來的衣裙頗為繁復,本還想幫渥丹更衣,可渥丹身無一物,不習慣在生人面前更衣,便在屋內小屏風之后換的衣裳?!?/br> 薄若幽正要問是否當著那丫頭的面穿衣,可沒想到是隔著屏風的,薄若幽去過那間屋子,當然記得屋內是有一道屏風的,那屋子為客人小憩之處,妝臺矮榻齊備,若來畫舫上的人多,亦可當做一處雅間,她眉頭微皺起來。 “你說許姑娘手臂外側有一處朱砂痣,那透過她當日所著紗衣,可能明顯看見?” 李玉蘿略一思忖,“看不真切吧,若熟悉她的人多半能知道那是朱砂痣,不熟悉她的人想必根本不會注意到?!?/br> 薄若幽未曾松開緊皺的眉頭,兇手喜好女子身上的朱砂痣,哪怕隔著薄紗看不真切,他想來也能立刻知道那是什么,可綢緞鋪子去的是個小丫頭啊。 李玉蘿滿面狐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要問朱砂痣?渥丹是被人害死的,淑兒卻是自己病逝的,和朱砂痣有什么關系?” 有寧驍這么一個大男人在場,薄若幽卻一直在問朱砂痣,這讓李玉蘿覺得頗有些膈應。 薄若幽面色一肅,“李姑娘,如今看來,許姑娘是否當真為病死還不得而知?!?/br> 李玉蘿面色大變,薄若幽接著道:“因為此番死者不止馮姑娘一人,而這兩位死者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她們都喜好著紅裙,不僅如此,她們身上都有朱砂痣?!?/br> 李玉蘿一時面色更是慘白,身子都跟著晃了晃,“你是說,淑兒也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可是她家里人報喪,說她是自己病死的啊?!?/br> 吏部員外郎之家,這樣的勛貴人家,忌諱頗多,而讓他們瞞而不報的可能性有很多,薄若幽嘆了口氣,“這只是猜測,是否是真的,還要去探問之后才知道?!?/br> 微微一頓,薄若幽問李玉蘿,“李姑娘,你仔細想想,和馮姑娘相處這些日子,可有任何異常嗎?尤其是你們同在詩社,馮姑娘可有對哪位才子生出好感,又或者與哪位公子走的近的?即便你未親眼看見也無所謂,馮姑娘偶爾提起過的,或者關注過的都可以?!?/br> 魏靈那邊的線索暫時系在了陸聞鶴身上,薄若幽只覺得,她二人,甚至許晚淑也是凌霄詩社的,她三人是否都和某個青年才子有關系?或者與京城文人圈子有關系。 李玉蘿被問到此處,眼神竟是閃了閃,她斂眸搖頭,“沒有的,沒有聽她提起過,她……她家中是為她定了親事的,雖未下婚書,可他父母與她說過,是世交早年間定下的娃娃親,若無意外,明年便要小定了?!?/br> 人若在病中,精神力總要弱些,尤其倘若一個人本就不夠鎮定,那就更容易露出破綻,片刻前李玉蘿還在質疑她所問,此刻答話卻連看都不敢看她,薄若幽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她望了李玉蘿片刻,“李姑娘,你有一位兄長,可對?” 李玉蘿猝然抬眸,“……是,我有哥哥?!?/br> 薄若幽抿唇盯著她,李玉蘿卻用手帕掩住唇角輕咳起來。 連薄若幽都能看出她有所隱瞞,寧驍自然更為銳利,他眸色一冷,本就陰沉的一張臉更顯得迫人,“李姑娘,今日是請你過來,可如果你不說實話,那下次便不是請了?!?/br> 寧驍此言嚇得李玉蘿身子輕顫,一旁的侍婢更是駭的頭都不敢抬,李玉蘿緊張的攥著手帕,一張小臉越來越白,一副搖搖欲墜模樣,薄若幽心底嘆了口氣,“死的是你的好友,你若知道什么,便不該隱瞞,兇手必定不是你兄長對不對?那你又害怕什么?” 李玉蘿面露咬牙隱忍之象,薄若幽道:“馮渥丹死的很可憐,是被人活活掐死的,我們問你朱砂痣的事,是因為兇手狠毒扭曲,他不僅殺了馮渥丹,還將馮渥丹背脊上有朱砂痣的那塊皮rou也剝走了?!?/br> 李玉蘿震駭的抬起頭了來,她雙眸發紅,很快她眼睛里便起了水霧,眨了眨眼,眼淚便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渥丹她最怕疼的,亦最愛惜自己的,怎么會……” 她邊說腿彎便是一軟,幸好侍婢扶著才未癱倒,薄若幽便道:“不僅馮渥丹是這樣,許姑娘也有可能被謀害,還有一遇害的姑娘,你也認的,是忠勤伯府的二小姐?!?/br> 李玉蘿神色又是一震,“靈兒——” 薄若幽嘆了口氣,“兇手不僅害了她們,還有可能會謀害其他人,我雖不知你在害怕什么,可眼下你說的任何話都可能成為線索,都能幫到我們?!?/br> 李玉蘿眼淚簌簌的落,卻緊抿著唇角不語,薄若幽見她如此也無法嚴辭相逼,一時有些陷入兩難,寧驍看了李玉蘿兩眼,面上的不耐煩越來越重,就在他要發作之時,一個繡衣使從外走了進來,“副指揮使,李家公子到了?!?/br> 李玉蘿這才張了張唇,“哥哥——” 寧驍揚眉,“讓他進來?!?/br> 李修聞進來的時候,一臉的委頓之色,看到李玉蘿在哭,他眼神露出幾分心疼,又看了看寧驍,眼底生出幾分忌憚來,繡衣使在旁道:“這是我們直使司寧副指揮使?!?/br> 李修聞連忙行禮,李玉蘿在旁眼淚掉的更兇,李修聞又看了他一眼,終是鼓足勇氣道:“副指揮使要問便問我吧,渥丹出事那日,我與她見過?!?/br> 寧驍打量了他片刻,“說詳細些?!?/br> 李修聞背脊僵硬的挺著,面上苦澀頗深,“我們府上和馮家交好,渥丹和meimei乃是閨中密友,來我們府上次數也多,我……我有些喜歡她,她亦對我有些心意,只是……父親想等我明年科考之后,給我娶官家女做妻子,而渥丹也早早定過一門娃娃親,我們……我們不可能?!?/br> 李修聞語聲嘶啞,頓了頓才繼續道:“不過是我不曾忍住,招惹了她,我想她那門親事是多年前的,也未有婚書,而我可以讓父親改了心意,這門婚事也不是成不了的,她被我說動,從年前開始,我們會偶爾私下見面?!?/br> “只不過她害怕她的父親,她母親有重病在身,她并不想將我和他的事早些知會家里,那日二月二,我早知她會去,便在未央湖畔等她,見了面之后,我和她一起往城隍廟去了,本來只是想有片刻獨處,卻又論起我與她的婚事,她說我來年科考,等科考之后再各自與家中說個明白,可我知道她明年極有可能要和那世交定親……” “我們為此鬧了個不歡而散,當時已經快天黑了,我……我氣急而走,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那里,她是撇下婢女來與我見面的,我想著,她反正會去找婢女,我也不可能送她回去,便當真走了,我沒想到……” 李修聞眼底血絲滿布,此刻露出淚光來,更顯得沁了血淚一般,他低低的哽咽了一聲,“她當夜未回府,馮家甚至找到了我們府上,我當時便知道可能不妙了,也跟著去找,找了幾日未見,我只想著她會不會去了何處躲著,可我沒想到她被人謀害了,且被謀害之地,就在城隍廟附近,我當日走的時候天還未黑,她為何留在那里,她為何沒有去找她的婢女呢……” “我自責萬分,可我不敢直言,此事……也只有meimei知道,我和她見面,大都靠著meimei傳信,meimei來問我,我便據實以告,可我明年要科考,若卷入官非之中百害無一利,我……我便令meimei莫要說出去,我不曾害她,官府找出兇手便是了?!?/br> 李修聞低垂著腦袋,背脊一時都佝僂了起來,李玉蘿在旁嗚咽哭著,看著這兄妹二人,薄若幽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寧驍倒是半分都不為所動,“還有別的隱瞞的嗎?她只與你交好?可還有與別的人走得近的?還有,你可知道他身上有朱砂痣?” 李修聞猛地抬眸,“我不知……我們發乎情止乎禮,并不曾做任何逾越之事,她是自愛的好姑娘,也不許我孟浪,至于旁的人,她當是不識的,她和meimei去了詩社,卻也不是爭搶風頭之人……” “當日你們分開是何時?”寧驍又問。 “酉時初到酉時半之間吧,如今天黑的算早,可我離開之時,也不過才黃昏?!崩钚蘼務f完,腦袋又重重的垂了下去。 寧驍想了片刻,“暫且當你此言為真,若有虛假,哪怕你父親出面,明年你的科考也不作數了?!?/br> 李修聞聞言倒是沒有多少反映,薄若幽又去看李玉蘿,“李姑娘,可否形容形容那綢緞鋪子的小丫頭是哪般長相?” 李玉蘿抹了抹眼淚,比劃了一下,“個頭不高,比我矮上半寸吧,人也生的十分纖瘦,看上去年紀不大,長相……長相形容不出來,是十分尋常樸素的長相?!?/br> 薄若幽忍不住道:“眼是什么眼形?其余五官生的如何?說具體些才好?!?/br> 李玉蘿有些苦惱,“時間久了,且當時只顧著照顧渥丹,有些想不起來了,是個十分尋常之人,眼下想來,幾乎沒有什么特殊之處?!?/br> 薄若幽有些明白,當初在船上和玉春班的人也算打了許多照面,可如今讓她說某個人哪般模樣,她卻也有些形容不出來。 “那你可還記得是在哪家綢緞鋪子買的衣裳?” 李玉蘿沉吟片刻,“這個不知道了,前后花了快一個時辰功夫,應當是未央湖到東市那一片,買回來的衣裳是做好的,看起來似乎是為別人做的,不知因為什么被讓了出來?!?/br> 薄若幽點了點頭,便去看寧驍,她沒什么可問的了。 寧驍問道:“許家姑娘你想來也十分了解,她可有其他關系親近之人?” 李玉蘿搖了搖頭,“沒有的,她平日里連門都不出的?!?/br> 寧驍擰眉,然而許晚淑是否為他殺還不得而知,他也不好多問,“罷了,這些自會去許家問的,你們先回去吧,若有需要,還會找你們,至于你們此番隱瞞,即便官府不追究,你們也該想想如何知會馮家人?!?/br> 李修聞心如死灰的閉了閉眼,“大人放心,這是應當的,在下會登門的?!?/br> 寧驍擺了擺手,兄妹二人方才退了出去。 一早便覺馮渥丹去城隍廟有隱情,卻不想要去見的竟然是李修聞,倘若當日李修聞沒有離去,倘若他將馮渥丹送回了晚云亭,這一切會否大不一樣? 這疑問一閃而過,薄若幽心底卻是猶疑的,兇手早已盯上了馮渥丹,此番能躲過,之后卻也是未知之數,那兇手是如何得知那日馮渥丹要去見李修聞? 想到這一點,薄若幽忽然快步朝外追了出去,寧驍不知她怎么了,一揚眉也跟了上來,衙門之外,李修聞正扶了李玉蘿上馬車。 “李公子——” 李修聞回頭,見薄若幽跟出來便拱了拱手,“姑娘有何事?” 李修聞不知薄若幽身份,可她能在官府自由行事,想來身份不低,因此十分有禮,薄若幽便問,“當日你與馮姑娘見面,可有其他人知道?” 李修聞略一思忖,“只有meimei知道,不過meimei未出門,她也不會告訴旁人?!?/br> 薄若幽想,馮渥丹連婢女都瞞著,自然不會輕易將此事告訴旁人,且她是女子,更為謹慎矜持,這二人之約,多半還是李修聞這邊透露出去的。 “那你出門之后可曾遇見過什么人?” 李修聞皺眉想了想,“不曾遇見什么人,我們相約在晚云亭北邊見面,她要放生,我便去的晚了些,此間并未遇見什么人?!?/br> 薄若幽眸色微暗,“既是如此,李公子請回吧?!?/br> 李修聞點了點頭轉身上馬車,可就在他即將矮身入馬車之時,他想起什么似的道:“雖然無人知道我那日去做了什么,不過那天春風樓原本是有文會的,有同窗相邀,我原來答應要去,于是文會前一日我派了書童去春風樓留了個信,說我那日不去了,不知這算不算?” 薄若幽眼底微亮,“這當然算!” 李修聞眼底浮起兩分欣然,而后方才進了馬車,看著他們的馬車走遠,薄若幽方才回身來,“副指揮使,只怕得派個人去春風樓問問,還有當夜給馮姑娘送衣裳的綢緞鋪子小丫頭,還有許姑娘的事,許家未曾報官,極有可能是我們草木皆兵了,不過實在是太巧了?!?/br> 寧驍蹙眉,“李姑娘說送衣裳的是個丫頭,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她可會是兇手?” 薄若幽道:“兇手先后害了馮渥丹和魏靈,她二人皆算挺秀的身段,且兇手用的是勒和掐這樣的法子,是需要有些力氣的,那丫頭可能不是兇手,但當日只有她一個外人,她若將許姑娘身上有朱砂痣的事無意間告訴旁人,那個旁人便有可能是兇手?!?/br> 畢竟朱砂痣都長在隱秘之地,尋常世家小姐在外露出的機會極少,畫舫上的意外的確是個機會,寧驍略一沉吟,“也罷,此前已派人查問過她們常去的綢緞鋪子,也未發現有何怪異之地,畫舫和春風樓那邊我都會派人再去探問?!?/br> 此時時辰尚早,薄若幽又問,“那許家的事如何辦?” 二人正在衙門門口說著話,薄若幽話音剛落,吳襄便到了,他見寧驍和薄若幽皆在,便有些汗顏的疾步而來,又聽聞李家兄妹來過,且知道了當日馮渥丹乃是與李家公子有約,當下面露薄怒,“我就知道那小子有問題,第一次去問的時候他默不作聲的卻要在旁聽著,那李家小姐又病怏怏的叫人不好逼問?!?/br> 薄若幽又道:“不僅如此,這案子,只怕還有一位遇害者?!?/br> 她將許家姑娘與馮渥丹交好之事一說,吳襄更瞪大了眸子,“你是說許家姑娘可能是被謀害的,可她家里人并未報官?反而說她是病逝,然后就這般把她葬了?” 薄若幽點頭,這時寧驍道:“此事暫無憑據,貿然上門只怕他們不認,不過繡衣使出面,他們也不敢反抗,但是還是要先知會侯爺一聲,我派人回一趟侯府,侯爺昨夜徹夜未出宮,此刻還不知是否回府了?!?/br> 薄若幽雖沒說什么,心底卻微驚,昨日宮內傳召的急,而霍危樓竟整夜未曾回來,想來是出了極重要的事,她不由輕聲道:“侯爺這般忙碌嗎?” 寧驍吩咐完繡衣使,皺眉看著薄若幽,“侯爺一直如此?!?/br> 薄若幽忍不住道:“可侯爺昨日是沐休——” 尋常官員沐休,是當真在府中不問衙司之事,然而寧驍有些郁悶的道:“侯爺就從未沐休過,昨日也不知道怎么了……” 此言令薄若幽大吃一驚,她想再問,可寧驍卻冷著一張臉,看著并不好說話,她便將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寧驍利落道:“準備準備,把驗尸器物帶上,我們去許家?!?/br> 薄若幽道:“馮家的人還未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