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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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鄭云霓五六歲出的意外呢?若兇手那時候便開始動手,為何中間這十年反而沒了動靜,可如果并非兇手所為,當年鄭云霓失蹤那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大夫人又到底有無夭折之女? 疑問太多,薄若幽卻無論如何琢磨不透,再抬眸,便見霍危樓已帶著賀成離了院子,他一走,薄若幽人放松下來,隨之輕輕的嘆了口氣。 霍危樓果不屑施恩圖報,可哪怕他不屑,她此心為真。薄若幽又嘆了口氣,出門朝外行來。 春桃今晨陪她出來,此刻也在院外被衙差們盤問,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姑娘要去何處?” “去靈堂看看——” 靈堂停放著尸體,她昨日未至,此刻思緒澀堵,便想驗看尸體,或能想到被她忽略之處,春桃沒想到她要去靈堂,面露一絲忌憚,卻還是跟了上來。 二人一路行來,只見暖陽當空,積了多日的厚雪也開化,屋檐之上滴滴答答落著雪水,剛走了沒多遠,薄若幽忽見幾個侍婢匆忙往東邊去,好似出了事。 春桃見此道:“姑娘,她們是大夫人身邊的侍婢?!?/br> 薄若幽揚眉,帶著春桃跟了上去,沒一會兒,薄若幽便見幾個侍婢拉著大夫人往回走,其中一人勸道:“夫人莫急,傻姑不在梅林,她正在院子里等您呢,咱們回去就能看到傻姑了……” 大夫人癡癡笑著,卻還是忍不住回望梅林的方向,這時,侍婢們看到了薄若幽,其中一人令其他人帶著大夫人先走,她則上前來福了福身。 薄若幽忙道:“大夫人怎么了?” 這侍婢也知薄若幽是跟著武昭侯進出的,不敢輕慢,便道:“今日天氣好,奴婢們帶大夫人出來走動走動,大夫人吵著要見傻姑,等了片刻不來,便往梅林跑?!?/br> “要見傻姑,便往梅林去?” 侍婢苦笑一下,“夫人愛梅,次次都讓傻姑幫她折梅,許是如此,便以為傻姑住在梅林?!?/br> 薄若幽心頭生過一絲怪異之感,梅林,竹林,荷塘…… 見她不再問,侍婢便告了辭,而薄若幽看著梅林的方向,忍不住動了腳步。 春桃見狀問:“姑娘也要去折梅嗎?” 薄若幽搖頭,“隨意看看,昨夜遇見傻姑,傻姑便要去梅林折梅,那般晚了,她竟也不覺害怕?!?/br> 春桃壓低聲音道:“姑娘不知,傻姑也很邪門的?!?/br> 薄若幽回頭看春桃,春桃靠近了一分,低聲道:“經常大晚上的在府中亂跑,性子也時好時壞的,一時瞧著膽小如鼠,一時又會發狠,還有人說她故意裝可憐得大夫人憐愛?!?/br> “她還有發狠之時?” 春桃點頭,面露幾分嘆息,“平日在人前,傻姑總是縮著腦袋,很怕人一般,可她也是有脾氣的,府里有些年長的下人并不因她得大夫人的憐愛便優待她,不僅如此,還會因大夫人對她照顧私下更欺負她,有時候傻姑逆來順受,有時候她卻會大發脾氣。有一次,還差點傷了人,奴婢雖沒瞧見,可聽聞那管事好幾天未能下地……” 薄若幽眉心一跳,“傷了人?” 春桃頷首,“大抵是在一年前吧,她把一個管事推倒,還拿掃帚打那管事,也不知怎的,竟給那管事打出一身傷,管事叫了人來,卻被她跑了,結果后來被找到時,卻是一臉無辜模樣裝可憐,最終因為大夫人,也未如何責罰她?!?/br> 薄若幽想到初見傻姑那日,雖是出了差錯,又被管事呵斥,可她抬眸看她時,眼底并無畏怕,不僅如此,還頗為鎮定的對她點了點頭…… 薄若幽覺得很是奇怪,這時,春桃卻拉了她一把,“姑娘,這小路走不了了,咱們走東邊繞一繞?!?/br> 往梅林去,最近是一條花圃間小道,可今日積雪化了大半,此刻路上頗為泥濘,薄若幽點點頭,跟著春桃往東走,沒多時,一處距離竹林不遠的荷塘映入了眼簾。 前夜繡衣使便說過,竹林東邊是荷塘,西邊是梅林…… 薄若幽下意識往荷塘近處走去,這荷塘不小,卻已干涸,淤泥之上是一層冰雪,因今日雪化,偶爾可見破冰處有一灘一灘的積水。 春桃見她看荷塘,便道:“原來此處是一片內湖,前朝那位親王在的時候,引了浣花溪活水來府里,府里好幾處內湖呢,只是后來浣花溪干涸了,府里的內湖也干了,鄭氏先祖買下宅子后,填了大半,只留下幾處荷塘,這便是其中一處,因太過偏僻無人打理,也干了多年了?!?/br> 此宅邸來頭不小,薄若幽早已知道,因此聞言并無訝色,她沿著荷塘邊的青石板路往梅林的方向去,可走著走著,她眼風忽而掃見荷塘內有些古怪。 荷塘邊緣正匯集了一小片水域,因是雪水所化,十分清淺,可此時,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隱隱浮動,其下似有暗流,有暗流便罷了,水底似還沉著什么。 薄若幽上的前去,沿著路邊緩坡往下行了幾步,離得近了,她一眼看清了水底之物。 瓣黃蕊白,竟是許多黃香梅沉在水里。 一陣微風拂過,只有竹香在薄若幽鼻尖縈繞,她秀眉微皺,黃香梅林那般遠,站在此處,連梅香都聞不到,可這水里,怎會有梅花呢? 第24章 一寸金24 水面波光微漾, 沉在水底的黃香梅只有花朵,并無花枝,總不至于是旁人折了黃香梅, 又在此一朵一朵的扔到了水里去。而那花骨朵皆是盛放,倒像是花期將盡, 被風拂下。 春桃也看清了水底之物, 微訝道:“水里竟有梅花……” 薄若幽看看眼前荷塘, 再向北面梅林看了一眼,“這荷塘常年干涸?” 春桃想了想,“倒也不是, 每年春夏季節, 下雨多了,荷塘里倒也能積些水,只是到了秋冬, 便又干了,花匠們會在春雨時節扔些蓮花種子進去, 運氣好夏日也能開些花來, 運氣不好便空著,此處尋常無人來, 倒也無礙觀瞻?!?/br> 薄若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問:“當初府內引浣花溪活水之時, 是如何造渠的?” 前朝那位親王在時,府內有三處內湖, 能匯水成湖, 便不可能是簡單的引水,多半是造有暗渠,然而春桃有些茫然道:“這個……奴婢不懂, 只聽說那時動用了許多匠人,聲勢浩大?!?/br> 薄若幽又往荷塘內看了一眼,忽而轉身往梅林的方向去,梅林她前夜才來過,不過只是站在外面看了看,這一次,薄若幽徑直入了林子。 府中其余地方皆是臘梅,唯獨此處是黃香梅,而梅林和荷塘之間隔著大片的竹林,她還未在荷塘內看到竹葉,卻偏偏發現了黃香梅,這是為何? 梅林在夜里只覺馥郁芬芳,白日里看,只見一大片黃香梅皆是盛放,更覺景致喜人,如今已是正月過半,天氣漸漸轉暖,梅樹之下的確落有花瓣,最先盛開的梅花已經開始凋謝了。 昨夜繡衣使來林中查探過,此刻看,便能看到地上痕跡有些混亂,而繡衣使說過,此梅林之中亦留有人之蹤跡,兇手在此林之中盤桓過。 薄若幽心底一動,往梅林更深處走去,梅林不比竹林茂密,不易藏人,薄若幽走走停停,倒是沾了些梅花芳香在身上,就在她理不清思緒之時,她一眼看到了遠處的枯井。 繡衣使昨夜便提過的枯井。 枯井廢棄多年,井臺早已坍塌,四周布滿青苔和荒草,若只打眼一掃,或許都看不出那是一口井,而引起薄若幽注意的卻是井邊兩株梅樹,那兩株梅樹花枝橫伸,若有花瓣落下,正可落入井中,薄若幽快步朝枯井走了過去。 井臺早已坍塌,只有一只水桶大小的井口仍然完整,站在井口往下看,內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僅如此,還有一股子陰濕淤泥味兒從井中飄出來,薄若幽莫名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 春桃站在一旁有些不解,“姑娘,這些林子里的井,多是為了澆園子而挖,并非是用來吃水煮飯的,而且這邊的井早就廢棄了?!?/br> 薄若幽點點頭,井臺旁雪已開化,雪水沿著井壁往其下黑暗中滲去,薄若幽傾身往里看,卻仍然什么都看不見,她心底有些著急,便一手撐在坍塌的不到人膝蓋高的井臺上,探身往下瞧,她身子越是前傾,壓在井臺上的力道便越重,忽然,一塊磚石猛然松動,她人立刻往前一栽…… “姑娘!” 春桃驚嚇的大喊一聲,一把抓住了薄若幽的手臂,薄若幽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忙撐起身后退了一步,春桃小臉微白,“姑娘當心些,若是掉下去了最輕也是要摔斷腿的!” 薄若幽聽著此話正覺似曾相識,便聽春桃道:“聽他們說傻姑當年就是從這口井掉下去的?!?/br> 薄若幽心底咯噔一下,神色一緊問道:“傻姑當初掉下枯井,是掉入此口井中?” 春桃頷首,“是呀,所以這地方很危險的?!?/br> 薄若幽語聲越來越急,“你說她當初掉下去好幾日?” 春桃點頭,“是的,聽說得有個三四日?!?/br> “那她是被如何發現的?” 春桃想了想,“好像是一個小廝來林子里做什么,聽見井里有動靜,當時大家都知道傻姑不見了,以為她跑了,隨后小廝叫了人,可這井口窄小,一般男子也下不去,于是只好放了繩子下去,讓傻姑把自己綁住,然后其他人一起把她拉出來的?!?/br> 耳邊轟然若雷聲陣陣,一顆心更是跳的好似擂鼓,薄若幽望著黑幽幽的井口,忽然在心底生出了一個悚然的念頭來,春桃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見她面色發白眸色驚悸,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之事,不由也害怕起來。 “姑娘,怎么了,奴婢說錯話了嗎?” 薄若幽沒有回答,她搖了搖頭,忽然緩緩轉身,目光在四處搜尋起來,她確定井臺四周必有痕跡,卻又不知痕跡在何處,就這般漫無目的的看了幾圈,忽然,她目光定在了井臺東面的一顆梅樹上。 梅林年頭已久,梅樹最細也有碗口粗,而井口這幾顆梅樹,不知是否靠著井近水的緣故,要比別處更粗壯些,而在東邊這顆足有一人合抱粗細的梅樹上,薄若幽發現了幾道淺淡的痕跡,她眉頭緊皺著上前,繞著梅樹走了一圈。 梅樹樹皮成粗糲深棕色,裂紋道道,就在齊薄若幽腰高之地,卻有幾圈淡淡的被磋磨過的痕跡,而此痕跡不均,靠近井臺一面淺背著井臺一面深,薄若幽神色幾變,再看向那井口之時,眼底略含忌憚,仿佛井下藏著什么吃人怪物一般。 微風帶著井里的淤泥味兒飄了出來,梅樹枝頭被風撩動,簌簌飄下幾瓣花瓣,花瓣晃晃悠悠沒入井口,無聲無息的往黑暗中墜去。 薄若幽忽然轉身便走,春桃忙跟上去,“姑娘要去何處?” 薄若幽本是要往祠堂方向去的,可春桃這一問,她卻又轉了方向,竟是往前院而來。 薄若幽腳步疾快,春桃甚至要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姑娘,到底怎么了?” 薄若幽搖搖頭沒答話,周身溫婉氣韻一淡,竟有些凌然之勢,春桃本就因為她溫柔親善才與她知無不言頗為親近,見她此等神色,一時也被震駭住,當下不敢多言。 薄若幽到了鄭文宴遇害的書房。 因是案發之處,門口有衙差守衛,見薄若幽前來,衙差并不攔阻,薄若幽便徑直進了書房,她走到早先那處氣窗之下,搬來凳子站了上去。 她個子不高,很難看清全貌,薄若幽目光一掃,看向了一旁的茶桌,她利落下地來,令春桃幫忙,將那茶桌拖了過來,又踩著椅子站上桌子,直看的春桃目瞪口呆。 站上桌子的薄若幽,終于看清了氣窗的全貌。 薄若幽看了兩眼便下了桌子,將桌椅放回原位,出了書房院門便往祠堂的方向去,她要去找霍危樓。 …… 霍危樓離了前院往祠堂火場去,福公公跟在霍危樓身后,莫名覺得今日霍危樓心情不錯,他湊上前一步道:“侯爺,二殿下的婚事要出岔子,您好像很高興?!?/br> 霍危樓蹙眉,“何意?” 福公公嘆了口氣,“二殿下比您還小三歲,不但一早定了娃娃親,去年還被圣上賜婚,此番案子了了,若無大變,三月就要成親,老奴看您嘴上不說,心底其實頗為嫉妒?!?/br> 霍危樓:“……” 福公公嘆了口氣,語聲放低了些咕噥道:“圣上想給您賜婚多回,次次被您擋掉,您也老大不小了,身邊無一人,您都不知外面如何傳您……” 霍危樓忍無可忍,腳下微頓,可還未轉身福公公便開始打自己的嘴,“哎喲,瞧老奴這張嘴,就知道胡言亂語,侯爺為國為民,成婚算得了什么,要老奴說,世上也難有女子與侯爺相配?!?/br> 霍危樓橫眉掃了福公公一眼,抬步繼續往前走,福公公嘿嘿笑著跟上去,“老奴說幾句玩笑話罷了,老奴覺得今日侯爺心境兒好,指不定啊,今日這案子咱也能一氣兒破了?!?/br> 霍危樓挑眉,他心境好?他何時心境好了? 福公公照料霍危樓多年,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便道:“老奴適才剛進屋子的時候便瞧出來了,倒是薄姑娘似有些緊張,哎,都這么幾日了,薄姑娘還是怕您?!?/br> 怕他? 霍危樓輕嗤一聲,她可不怕他。 一瞬間,霍危樓又想起薄若幽說要報答他的模樣,她竟覺的用心查案便是報答他了。 霍危樓心底失笑,若人人都似她這樣想,那他何必在官場上施以雷霆手段,只向文武百官施恩便是了,當真是稚氣天真的緊。 心底雖是如此想,可霍危樓自己都未發覺自己眉眼柔和了一分。 福公公又道:“說起來有些可惜,薄姑娘是女子,卻打算做一輩子仵作,這般下去,嫁人都是個難題……” 仵作本就地位卑賤,且常與死人為伴,普通人家誰愿意娶這樣的姑娘? 霍危樓的重點在前一句:“她何時說過要做一輩子仵作?” 福公公便道:“就在鄭三爺出事的白日,老奴陪她去驗二爺的尸體,路上隨意問的,她說她不信佛不信道,既有仵作之術,便只信手中之刀,此案破了,往后還要繼續做仵作的?!?/br> 霍危樓心底疑問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