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如是
嬴政的身體恢復得很快, 不出兩三日便能下地了。不過徐福對其活動范圍與活動時間做了嚴格規定, 養傷期間沒有他的允許不可以出門,最多只能在后院里轉悠, 而且不得超過兩個時辰。 今日一早,嬴政一覺醒來,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姬丹, 連早飯都是徐福送進來的。 “丹兒呢?” 嬴政故作隨意地問了句,心里不知為何竟有些不自在。 這幾日和丹兒幾乎時刻形影不離,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他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但這種感覺莫名令他貪戀。 徐福將清粥小菜放在床頭的案上, 然后一指院門:“出門了。家里沒吃的了, 我叫她進山打些野味?!?/br> 嬴政一聽, 當即皺起了眉頭:“你一個大男人怎么自己不去打獵?說什么沒吃的,后院里不是還有幾只老母雞么?” 見對方指著窗外的院子,徐福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那幾只雞是我專門養了下蛋吃的, 而且每一只都用珍稀草藥喂大。如此大補之物, 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誒, 我好歹救了你的命, 不曉得感恩戴德也就罷了, 居然還惦記上了我的雞, 你可真是……” “貪得無厭”四個字尚未說出口, 姬丹的喊聲驀然傳進屋內:“來人!快過來搭把手——!” 嬴政跟著徐福三兩步來到門前, 只見姬丹站在木屋門口的籬笆旁吭哧吭哧直喘氣, 手里提著兩只山雞,地上還躺著個黑乎乎的大家伙。兩人伸頭一瞧,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居然是一頭野豬! “這是你打的?”嬴政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姬丹。 姬丹點了點頭,將山雞扔到角落,走進屋子里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飲盡,然后用袖子一抹嘴角:“上山時原本看見一只胖嘟嘟圓乎乎的兔兒,兩只眼睛水光盈盈,可愛得緊,恨不得抱在懷里揉個夠……本想抓來給阿政做個伴,只是后來發現它還哺育著一窩小兔,所以就放走了?!?/br> 看著姬丹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臉,脖頸處細膩的肌膚沾了些許薄汗而格外白皙通透,嬴政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意識到不對勁時才發覺自己已經鬼使神差般地拿了帕子去擦對方臉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姬丹顯然也沒想到阿政會主動為自己擦汗,驚訝之余又發現對方手一停,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假裝未看見嬴政眼中的一絲窘迫,姬丹落落大方地接過他手里的帕子,淡然地說了聲“謝謝”。 徐福自是對這些兒女情長不感冒,聽姬丹說到打獵之事,倒還提起了幾分興致:“別的我不清楚,這兔子可機靈得很,跑得又快,最是難打。即使是山中最厲害的獵戶要想捕到一只都不容易,不成想你白白把它放了,可真夠傻的……你好心放了它,以后沒準還是得進別人的肚子?!?/br> “那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我不傷它就行?!?/br> 姬丹說完,不料嬴政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外面風大,有什么事回屋再說。還有,山里猛獸多,以后缺什么就去山下的集市買,不要事事都聽那個姓徐的擺布?!?/br> 嬴政說這話時并未避著誰,自然每個字都被徐福聽得一清二楚。 “我擺布誰了?打來的東西是我一個人吃嗎?!你們兩個站住,把話講清楚了再走……給我站住,這只大家伙還沒處理呢!”瞅了一眼地上的野豬,徐福朝著屋子里大喊大叫。 · 考慮到嬴政是個傷患,姬丹和徐福一起合力將那頭野豬拖進了后院。 今日這一趟進山,雖然不能說是收獲頗豐,但對于木屋里的三人已經相當滿足了……至少徐福是這么認為的。 剛剛打到的山雞最是rou嫩味鮮,越早下鍋越能更好地鎖住鮮味;至于那野豬rou,可以先用鹽巴腌了再風干,以后慢慢享用。 “這么大的野豬你是怎么獵到的?”雖然累得不輕,不過徐福很滿足,他已經很久沒吃豬rou了。 不管怎么說,救了這兩人,自己還是賺的。不光得了個體質特殊的藥人,而且隔三差五還能弄些野味改善改善伙食,日子倒也不錯。 姬丹已將那兩只山雞處理好,正彎著腰在井邊洗手:“應該算運氣好吧。我之前不是把那兔兒放了么,回來的路上發現林子里的草木倒伏了一大片,出于好奇便往樹林深處瞧了兩眼,結果好巧不巧就遭遇了這家伙?!?/br> “那個時候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望著她一臉淡定的表情,徐福覺得很不可思議……會武功又如何,那可是連豺狼見了都要退避三舍的野豬??! 姬丹微微一笑:“怕!怎么可能不怕?!當時它向我沖過來,我轉身就跑。幸虧我師父曾告訴過我大部分的野獸都不會爬樹,于是我飛身上了一棵樹,本以為萬事大吉了,卻未料那野豬在下面拼了命地拱那棵樹,拱得我差點掉下來。我一看這樣下去不行啊,便心一橫,從樹上跳下去一劍結果了它?!?/br> 聽著姬丹繪聲繪色的講述,徐福又悄悄瞄一眼野豬身上那一道貫穿腹背的傷口,不禁打了個冷戰:“你真夠強悍的……” 完了,之前還提議讓她夫君納妾徐福不禁摸了一下脖子,感嘆自己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否則腦袋恐怕當時就被一劍削了。 · 由于嬴政傷勢漸好,徐福說了可以不用天天喝粥了,只是葷腥暫時還不宜多沾,飲食需保持清淡。雞rou是碰不得了,不過雞湯可以喝一點。 灶房里,徐福輕車熟路地拿菜刀將洗凈的整雞剁成大塊,用熱水一燙后便迅速撈出。山間萬物皆仿佛充滿靈性,食物只是簡單地用煮沸的山泉水燙一下,便有香氣溢出,又取來少許紅棗、菌菇之類的干貨泡軟,生姜洗凈切片,將所有食材一股腦放入一只半新不舊的瓦罐,添些料酒,再舀一瓢泉水……如此,便大功告成。 姬丹在一旁觀摩學習,偶爾打打下手。 “兩只山雞,一只燉湯,一只…就拿去烤了吧……去后院烤,注意點,別又把我的灶房燒了?!庇X得姬丹笨手笨腳的實在礙事,徐福便將她支了出去。 文火慢慢掃著瓦罐深灰色的底座,徐福攏起袖子蹲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守著一罐雞湯,就像平常守著他的藥罐一般。 春日溫暖,人易犯困。不知不覺間,他打起了瞌睡,眼皮打架腦袋直點…… 驀地,一陣香氣自灶房的窗口飄了進來。 徐福猛地站起,瞌睡蟲頓時無影無蹤,只剩下肚子里的饞蟲。 rou香! 嗯,沒錯……而且是雞rou的香味! 不會吧,那傻丫頭什么時候手藝突飛猛進了? 帶著滿腹狐疑,徐福來到后院,果真看到姬丹在轉動著一根樹枝,樹枝上戳著一整只雞在火上烤。 “你這烤雞怎么做的?為何這么香?”他湊近聞了好幾下,不解地問了句。 姬丹笑道:“沒什么,只是烤的時候涂了些蜂蜜?!?/br> 徐福不得不佩服姬丹的奇思妙想,他只知道蜂蜜對皮膚燒傷燙傷以及潤腸排毒之類有功效,卻從未想過用來做菜竟如此美味! “看不出來,你對廚藝還挺有天賦的……以后多學著點,一個女子別的可以不會,飯菜可一定要做得好,這樣才能牢牢拴住男人的心!”徐福裝模作樣地指點著,順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過,我是個例外。這些招數對我沒用,我對女人不感興趣?!?/br> “啊——?”姬丹沒反應過來。 “當然,男人也沒興趣?!?/br> 姬丹低頭笑笑,心底漾起一陣莫名的柔軟。 山中歲月長,住在這小木屋內,一切仿佛與世隔絕,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朝堂上的明爭暗斗,亦不會為算盡機關而徹夜不眠,這樣平靜安逸的日子,是她一直以來向往且企盼的。 只可惜,這段難得的時光卻注定無法長久。 姬丹未曾告訴徐福的是,她和阿政并不是什么攜手私奔的小夫妻,只要阿政的傷一痊愈,他們倆就要離開這里,從此分道揚鑣,天各一方。 午飯端上桌案,有葷有素,異常豐盛……不過似乎少了點什么。 “徐神醫,你不是說要做你最拿手的紅燒rou嗎?” 嬴政養傷期間很多東西不能碰,唯有性平的豬rou可以多吃一點……姬丹思忖著自己今天獵了那么大的一頭野豬,至少在以后相當長的時間里,rou應該是可以每天敞開肚子吃的。然而這都開飯了,可桌上連一點豬rou末都沒看見。 見二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自己,徐?!芭尽币幌铝滔履究?,哭笑不得地看著姬丹:“你還好意思跟我提紅燒rou?!” 姬丹偏過頭和嬴政面面相覷,兩人皆露出不解的目光。 徐福禁不住嘆息:“可惜了,那么大的一頭野豬偏偏不能吃?!?/br> “為什么……” “因為是母豬rou?!?/br> ※※※※※※※※※※※※※※※※※※※※ 為什么發糖了大家都反應平平?難道大家喜歡刀子?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安沫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