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是他?!辟M律銘終于咬了下唇,輕柔地說,“幫幫他,他演戲很有天賦,我不想看他繼續被埋沒?!?/br> 話機那邊又沉默了片刻,許哲笑著問,“幫他可以,怎么報答?” “請你喝喜酒吧,你的請帖我第一個發?!辟M律銘這話一出,被自己酸得牙癢,不過心里是真的舒服,這酸裹挾著一小股一小股的甜,熱乎乎地往身體里灌。 許哲從少年時就知道費律銘有喜歡的人,許久未露端倪,許哲還以為費律銘放下了,沒想到是隱藏得更深。 他笑笑,老朋友的忙自然要幫,最主要的是他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 入夜,費律銘洗了澡在三角鋼琴前坐定,兩手垂在琴上,幻想出一段優美的旋律。 他把自己帶入劇本《你的樣子》中鋼琴家江玙,想象對面是他的愛人樊楨,那張模糊著的臉漸漸清晰——出神望著窗外的樣子是冉秋晨慣有的神態。 費律銘琢磨過無數遍劇本后依然覺得難以表達的部分,在此刻豁然開朗,江玙愛樊楨,亦如他愛冉秋晨。 盡管他們的愛從外表上來看非常不同,但愛就是愛,只要想著那個人眼睛就會不自覺彎起,心神蕩漾。 盡管費影帝目前為止,依然只會不大流利地彈《兩只老虎》和《小星星》,但他確定,他會演好鋼琴家,因為他們的心里都住著獨一無二的人。 次日一早,冉秋晨就接到了自稱是某某律所高級律師的電話。他從床上一個轱轆翻起來,看看時間,比他與律師約定的時間早了整整兩個鐘頭。 “哦,好的,我知道了,該帶的東西我都會帶過來?!比角锍繘_去桌邊再次檢查資料,而后又確認了一遍時間。 他沒有看錯,是對方早到了。 “錦城公園附近的星巴克見吧?”許哲聽了冉秋晨現在的位置后,輕扶藍牙耳機,轉動手下方向盤。 錦城公園距離冉秋晨的住所不足500米,他暗自感慨如今律師行業競爭也這么激烈,服務竟會如此熱情周到。 見面之后冉秋晨就酸了,服務好收費自然不會便宜,否則小小的律師又怎么能開得起上百萬的輕跑。 “您好,我叫許哲?!痹S哲從車上下來,伸出手與冉秋晨握了一下。 冉秋晨笑笑問好,兩人一起順著木臺階上了咖啡廳的外陽臺。 “東西我都帶來了,我的基本情況昨天已經在電話里更張律師說過?!比角锍空f著,此刻他還沒有覺察到些許不對,以為許哲只是前一晚聯系過的律師同事。 許哲坐定,雙腿交疊,仔細觀察著這個叫冉秋晨的男人。過于精致的長相有種獨到的中性美,杏核一般的眼里亮汪汪的,唇齒開合間讓人忍不住安靜下來,聲音更是好聽地不像話。 費律銘的眼光真的無可挑剔。 許哲看得出神,竟一時忘了解釋他并非什么張律師的同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冉秋晨已經在小木桌上鋪滿了帶過來的資料。 簽約合同、補充協議,身份證、銀行卡,這些年接到的片約與廣告演出合約…… 許哲拿起最關鍵的那本勞務合同看,光單方面違約金就高達8000萬。 這種案子許哲這些年也接觸過一些,常常發生在剛入行的新人身上。他們對娛樂圈了解不深又夢想能一日爆紅,常常會忽視巨額違約金所帶來的危險和桎梏。 “是有些難辦,”許哲草草看了一遍,微微皺眉,“合同書里寫的很清楚,你也是簽了字的?!?/br> “所以說,我想離開就必須要支付這筆錢了?”冉秋晨問。 許哲微笑著點頭,“是的冉先生,按照合約您必須支付這筆違約金?!?/br> “可是我在天華這么多年,連這筆錢的十分之一都沒摸到過,片約機會更是少得可憐?!比角锍客蝗灰还蔁o名邪火,咬牙攥緊雙拳,目光與許哲對視的那一瞬又無奈地笑了。 許哲一直保持理性的微笑,手下繼續翻看著合同,憑借職業敏感找盡可能多的漏洞。 冉秋晨嘆息著,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說服老媽暫時把翡翠園的房子抵押出去。 晨風吹動紙葉,許哲目光停在某處,玩味地勾起唇角,露出一點笑意,“不過,你可以嘗試著當一次原告?!?/br> “原告?”冉秋晨不明所以。 “以你這幾年的經歷來看,合約期間天華并未履行承諾許你相應的培養及包裝,甚至連像樣的經紀活動都沒有,不算是東家的失職嗎?” 冉秋晨聽了,心中一懸,他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反過來向公司追求合法權益。 “你看,”許哲把合同書以及補充協議都翻出來放在冉秋晨面前,“他們明明在合約里寫過的,這些權益你都沒有得到過?!?/br> 前一晚,許哲和費律銘通電話時已經了解了些基本情況,加上冉秋晨是藝人,網上多少能搜到一些他相關的信息,現在對照合同來看,天華當初許諾冉秋晨的那些遠遠沒有兌現。 許哲已經在心里有了應對這場官司的粗淺思路,只是恐怕需要再花一些時間進行深入調查。 冉秋晨聽了許哲的解釋后醒悟過來,就算8000萬的違約金必須要出,那這些年因為天華的不作為浪費掉的損失也要竭力彌補。 冉秋晨與許哲又聊了許久,直到服務員貼心地為他們打開陽傘,冉秋晨才試探著問許哲代理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