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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小武聽了簡直震驚,他以為這種事情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 “你是親生的吧?”北小武話剛出口就反悔了,因為遲小紅眼淚已經掛在眼角,眼看隨時都要掉下來。 北小武不敢再問,低頭躬身幫遲小紅把眼角腮邊的淚抹掉。 姜萊從屋里出來,正看到北小武為遲小紅擦淚這一幕,不知為何突然酸牙,深吸口氣憋了一會兒又轉身進屋。 “你不要著急,他們這么做是違法的,你還未成年,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訂什么屁婚?!北毙∥湔f。 遲小紅吸著鼻涕,淚眼婆娑,“我們那兒都這樣,不管什么成年不成年的,十七八歲就找人家了,只要擺了酒席領不領結婚證的都無所謂?!?/br> “這都什么年代了!”北小武長出口氣,突然想發火。 “我媽也挺可憐,怕家里不送她去縣上的醫院耽誤了,我又不敢回去?!?/br> 北小武再一次伸手抹掉女孩眼角溢出來的淚水,安慰她,“家里還有沒有可靠的親戚?” “我一個表妹,比我小一歲,我倆玩的最好,可是聯系不上,她又沒有手機?!边t小紅垂喪著腦袋,盯著薛曼給她新買的帆布鞋看。 “你打個電話給家里,”姜萊站在門里聽了一會兒,聽到這兒忍不住插畫,一掀門簾出來,“我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 遲小紅緊咬下唇,眼睛里露出一絲畏懼,對著姜萊連連搖頭,“我沒說過我在做什么,怕他們找來這里給家里添麻煩?!?/br> “你打電話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苯R走到身邊,把北小武往旁邊頂了一下。 北小武一個趔趄,不明所以看姜萊,姜魔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行事這么魯莽了。 “行嗎?”遲小紅似乎對北小武更依賴些,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北小武。 北小武還在琢磨姜萊剛才撞自己那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嗯,聽他的?!?/br> 姜萊的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只是非常不顯眼的輕輕一下,看在北小武眼中他也跟著笑了。 遲小紅完全不明白這兩個人在干嘛,猶猶豫豫地掏出薛曼給她的手機,遞給了姜萊,“電話在里面存著?!?/br> 姜萊接過被體溫捂得發熱的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mama”,果斷按了下去。 電話剛響了一下就接通了,是一個聽著有些蒼老的女聲,姜萊估摸對方年紀大概有五十多歲。 “喂,紅紅?”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種天然的哭腔,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覺得喪喪的。 “喂您好,”姜萊清了清喉嚨,“是遲小紅的mama嗎?” 女人似乎對突然從女兒那邊冒出一個說普通話的男聲感到吃驚,愣了好長時間,才用別別扭扭的普通話回,“是,紅紅她沒出事吧?” 姜萊掃了遲小紅一眼,搖了搖頭,“哦,她很好,我是她的雇主,她在我家當保姆,最近聽說家里有事請問到底是怎么了?” 姜萊本來是信遲小紅說她mama有病的,但一聽到剛才她給北小武說的那些,什么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狗血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情節,就覺得八成生病只是一個幌子。 “哦,這……這個……”女人開始躲閃。 旁邊有一個男人cao著方言,“問她在哪兒,讓她趕快回來?” 姜萊聽懂了,心想果真不是生病,又說,“是這樣的,遲小紅來我們家做保姆的時候簽了合同的,如果中途走掉我們要扣她錢,不光這幾個月辛苦白干,還要陪我們家一筆?!?/br> 姜萊想,這么喜歡錢的人家,一定舍不得錢白白浪費,更何況還要賠錢。 “啊,”女人果真如姜萊預料的那般驚叫了一聲,“天吶,我的紅紅呢,我要跟她說話?!?/br> “她在工作,”姜萊語氣有點不耐煩的樣子,“聽說家里有人病了,你給我個銀行賬號,打點錢過去,看病要緊?!?/br> 或許是聽到要打錢的關系,對方那邊換上了男人來接電話。 “喂?”男人拉長了語調,“紅紅她媽得的這個病可不好治??!” 姜萊一個白眼,真想不明白遲小紅這么心地善良又吃苦耐勞的女孩,怎么會生長在那樣一個家庭。 “好治不好治的,紅紅一個未成年在外頭打工的女孩能怎么樣,治不治的好還不是得先送醫院。這錢你們不想要就算了?!闭f著姜萊把手機拉遠了些,“掛了?!?/br> “唉,別別別,”男人似乎有些著急,“銀行卡號是吧?行,我完了叫兒子編一個信息發過去?!?/br> 掛了電話,姜萊把電話還給遲小紅,“放心吧,你媽沒事兒?!?/br> 遲小紅剛拿到手機,“?!钡匾宦暰蛠硇畔⒘?。 “速度倒是挺快啊?!苯R微笑著搖頭,“把號給我?!?/br> “不行,”遲小紅搖搖頭,“不能讓你給他們打錢?!?/br> 姜萊本來也沒準備打多少,一千塊讓他們知道遲小紅在這邊受雇主照顧就夠意思了。 “我會給他們打錢的,薛阿姨說了要給我辦張銀行卡?!边t小紅有點害羞的低下了頭。 姜萊嘆氣,這個女孩在閉塞的農村待到十七歲,為了逃婚第一次跑到鎮上,遞上身份證摸黑買了張一千公里外的火車票,沒有被人騙走還被薛曼撿了回來,簡直是奇跡。 “我媽給你的錢不要一次全打過去,實在被逼急了,就打個三百五百的,要表現出你在這邊日子也很艱難,不然他們會時不時問你要錢的,或者干脆把你抓回去賣了?!苯R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好聽,但不這么明說,他怕遲小紅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