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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壯人膽,這話絕不是空xue來風,這么一摔,他這一路被嚇成芝麻粒大小的膽子脹大了不少,他深吸口氣,保持著跪趴的姿勢,等待腳步聲的靠近。 嚓嚓,嚓嚓…… 腳步聲戛然而止,一縷干枯的黑發從他腦袋邊垂下,貼在了他汗濕的側臉上,他一動不動,緊盯著地上的影子,驟縮的瞳孔完全暴露了他深深的恐懼。 沒有!沒有影子!她就在身后,怎么會沒有影子! 長長的黑發一點點鋪散在他的頭上,枯草般的觸感激起一陣顫栗,似乎有一個女人站在身后垂著腦袋慢慢彎下腰向他湊近。 “你知道他在哪兒嗎?”頭頂響起的嗓音,沙啞得像是在沙土里滾過。 男人艱難吞了口唾沫,猛地仰起脖子,下一刻,空寂的校道響起一聲慘厲的尖叫…… 嗡~嗡~,嗡~嗡~ 床頭柜上的手機在有規律的震動中一點點挪到了邊緣,眼看要掉下去了,一只手忽然從被窩伸出,準確無誤地將它接住。 “喂?!钡统恋穆暰€,帶著三分慵懶,性感得要命。 “你好,請問是PIO的陸處長嗎?” “我是?!?/br> “堯城大學昨夜發生了一起命案,請您盡快趕往案發地?!?/br> “收到?!?/br> 作為PIO唯一一名成員,陸聿揚這光桿司令暫時沒有可使喚的下屬,任何事自然都得親力親為,昨天花了一整天時間打掃辦公室并整理積壓的文件,這一覺起來每一塊骨頭都快散架了,但電話打到他這里,說明發生的絕不是普通的命案,他新官上任,不想燒火也得去。 掛斷電話,陸聿揚重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一片清明,借著刷牙的三分鐘時間把所在的公寓走過一遭。 這所公寓所在的小區是堯城最有名的富人區——碧海灣,這里分為公寓區和別墅區,住戶非富即貴,而且還得是富得流油、貴得比金的那一類人,就陸聿揚罐子里的百來個鋼镚和銀行卡里的五位數,他再攢個兩百年才可能買下一個落腳點。 而這間公寓的鑰匙,是暫管“黑鹿”的表姐蕭藝昨天開著瑪莎拉蒂找到警局交給他的,說是他爸的遺產。 考慮到自己不能天天在網吧過夜,陸聿揚接受得很痛快,只是沒想到下班時間走出警局的時候,竟然聽到了“PIO新來的陸處長被富婆包養”這樣的流言蜚語,本來是要解釋兩句的,可聽到后面一句“這算不算是靠臉吃飯”,他表示很受用,不忍心反駁就走了。 蕭藝還算有良心,提前派人把公寓打掃過,冰箱也塞得滿滿當當,陸聿揚拎包入住,好歹不用折騰,沖過澡倒頭就睡。 只是出了陸宅,他又陷入了噩夢的死循環,但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腦子里有了零星的片段,盡管夢中的場景仍然模糊,但他能確定那是一場戰爭,他記得自己聽到了雷鳴般的戰鼓聲、混亂的吶喊、兵戈交接的脆響,以及彷佛在耳邊響起的一聲呼喚“將軍”…… 陸聿揚可以確定,夢的來源是那只依附在那名叫“朔今”的劍上被陸老爺子一并強塞進他嘴里的萬年老鬼——楚淮原,從白無常談起他就兩眼發光的反應來看,那家伙頗負盛名,聽聞萬年前是神界第一天將,可惜不知道因為什么,魂魄破碎,丟了記憶,就剩一縷殘魂在閻王的安排下附在歷任陸家當家人身上,借由陸家人的手找回他散落人界的遺骸以拼回魂魄,好讓他投胎轉世。 這個,才是當年太太太爺爺和閻王大人談下來的條件,至于陽界鬼差,則是不知哪位爺爺跑偏了,陰差陽錯扭出來的歪瓜,事到如今這歪瓜強塞到他手上,再澀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啃了。 洗漱完,陸聿揚推著二八杠出了門,這玩意兒保安不讓他停樓下,說是影響區容,他干脆就停公寓里了。得虧蕭藝提前給保安打過招呼,不然就他那一身窮酸的,估計沒到小區門口就被攔下了。 堯城大學是所百年老校,距離碧海灣有一段距離,陸聿揚不可能花三個多小時騎自行車過去,就把二八杠停超市門口轉坐公交了。 一個月內連出三起命案,堯城大學的聲譽不可避免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全校人心惶惶,網絡上也引發了全國性的sao動。陸聿揚打著呵欠一邊用手機刷案件相關消息,一邊聽兩位大媽用幾乎全車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在竊竊私語。 “這是第三個人了,也是男的,哎喲,好像才二十七八歲?!?/br> “也是被勒死的?” “何止??!聽說器官都被掏空了!我家那小子我都不敢讓他住校了,要不是學校不允許,我都想讓他休學等兇手捉到再去上課了?!?/br> “可我聽說死的都不是那里頭的學生啊?!?/br> “嘖,那你能確定下一個還不會是?” “哎喲,這可說不準!” …… 公交到站,陸聿揚遠遠看到大學門口停了好幾輛警車,警戒線拉得很長,校門外擠滿了聞訊而來的記者,烈日當空,人擠人也不知道熱。他下了車,一手撐起折疊傘,一手插兜,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一名站得筆直的小警官面前,出示自己的警員證:“我是PIO的陸聿揚?!?/br> 小警官仔仔細細、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他的工作證,才猶豫地拉開警戒線放他過去。 “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陸聿揚向迎面走來的李益抬了抬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