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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向夏涼思,見他皺著眉,怕夏涼思覺得自己不夠理解他,想了想,加了一句:“只要別喜歡我就行?!?/br> 夏涼思:“……” 得知他不反感的欣喜瞬間熄滅了,原來只是不反感別人如何,但自己并不能接受……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苦笑了一下,生硬地轉移話題:“不管怎么說,久別重逢,小瑜肯定高興,不會再跳湖了?!?/br> 黎洲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很快又止住,沉默了一會兒,說:“傻魚一直挺幸運的?!?/br> “大多數人的朋友都是處著處著就淡了,他卻能被故人珍而重之的記得,被一眼認出來……”黎洲收了聲,沒再說下去。當初來山莊錄節目的時候,是時先生一眼認出了小瑜,還說自己是他粉絲。 夏涼思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羨慕,聯系到黎洲的真身,他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黎洲作為妖怪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漫長歲月里,也曾有過玩伴舊友和至交知己吧。他們都是以怎樣的方式和黎洲分開的?又在黎洲的心里留下過怎樣的痕跡?會不會也有黎洲的同類,有一天像他一樣突然聯系黎洲,和黎洲重逢? 夏涼思忽然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悔恨。在黎洲的生命里,他只不過能參與短短幾十年而已,而就這么幾十年,他也不是黎洲的唯一。 只是過客,不是同路人;只是朋友,不是愛人。 可他能怎么辦呢?他和黎洲,在相遇之初就遲了。 他沉默了好久沒說話,視線也轉向了車窗外。黎洲忍不住問他:“想什么呢?突然不說話?!?/br> 夏涼思回頭看他:“你也有玩伴嗎?或者以前的同學、朋友,都不聯系了嗎?” 黎洲默了一瞬,道:“沒有,以前沒什么朋友,也沒有聯系的必要?!?/br> 夏涼思將信將疑,黎洲不是那種愛交友的性格,但也絕不至于沒朋友。 黎洲看了他一眼,忽然說:“如果說分開很久的……朋友,就只有你一個?!?/br> “只有你一個,讓我等了這么久?!?/br> 夏涼思怔住,心動的瞬間,當初不告而別的罪惡感又襲向心頭,以致暫時忽略了黎洲在“朋友”二字之前的短暫停頓。他訕訕地低下頭:“……對不起?!?/br> 在他能和黎洲共度的有限的幾十年里,他自己生生蹉跎了三年。 黎洲瞪他:“又又又又是對不起!都說了不用跟我道歉?!?/br> 夏涼思沖他笑:“知道了?!?/br> 回家后又是泡在琴房的一天。編曲老師給了一些意見,他們參考之后,對部分曲子做了一些小調整。目前來說,周欣然那邊給到的反饋非??春眠@些作品,狠狠夸了他們一通。 他們倆合作的效率很高,修改的進度也比想象中快。 第二天一大早,黎洲睡得正香,隱約聽見敲門聲,迷迷糊糊醒過來,聽出夏涼思推門走進來的腳步聲。 “黎洲?”黎洲感覺肩膀被輕輕推了推,夏涼思粗啞的聲音里夾著一絲興奮:“美洲豹!我寫完了!” 黎洲準備揉眼睛的動作頓住,睜眼就看見夏涼思一臉青白疲憊的神色:“你熬夜了?”昨晚明明看著他回房睡下的。 “不礙事,待會補一覺?!毕臎鏊祭死母觳?,“跟我去琴房?!?/br> 黎洲跟著夏涼思出了房門,卻沒有直奔琴房,而是去了廚房。保溫壺里還有一點溫水,他沖了一杯蜂蜜水給夏涼思:“先喝水?!庇职央娝畨匮b滿,通電燒開水。 夏涼思捧著水杯,慢慢平復下迫不及待和黎洲分享的念頭,后知后覺地開始擔憂,萬一黎洲不喜歡他寫的這個版本怎么辦? 進了琴房,夏涼思拔了耳機,連接音響,播放通宵編寫好的旋律,把寫好的詞塞進黎洲手里,神情期待地望著他。 曲子的前奏很抓耳,黎洲卻捏著手里那張薄薄的紙怔住了。 【曾似懵懂幼獸 于荒野游走 齲齲獨行 于寒風中顫抖 而你突然出現 用溫柔雙手 將我拾起】 這段是黎洲當時寫的詞,但不了了之,現在夏涼思把它寫完了。 【曾似懵懂幼獸 于荒野游走 齲齲獨行 于寒風中顫抖 而你突然出現 用溫柔雙手 將我拾起 賜我溫暖懷抱 和過于奢侈的幻想 是你 將我豢養 縱容我貪戀你溫柔手掌 眷戀你的發香 從此生出奢望 妄想時光很長 長到足夠將你守望 時光很長 長到足夠將你守望 命運早有預謀 予你我離別 猝不及防 就各自離散 可我如此稚嫩 無鋒利爪牙 那般懵懂 只知無謂幻想 未能將你呵護珍重 是我 將你遺落 從此失去你溫暖懷抱 失去你的笑 我愿折骨重生 賭一次重逢 那時的你 能否在我額頭 落下輕輕的吻 能否在我額頭 落下輕輕的吻 待我磨尖牙齒 待我長出利爪 待我蛻換皮囊 重生為堅不可摧的模樣 請你 將我豢養 在我額頭落下輕輕的吻 給我溫暖懷抱 賜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