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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眳菭幋驍嗨泥┼┎恍?,“我不是要出去租房子,我是要……回老家了?!?/br> “為……為什么?”鄒樂懵了,“這么突然?” 吳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樂樂,我累了?!?/br> 看著眼前肩膀突然垮下來的男人,鄒樂的千言萬語全被堵在了喉嚨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有一股酸澀從喉嚨里涌出,蔓延到鼻腔,眼眶。 最后他只是聲音哽咽著說了一句:“對不起?!?/br>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房間內的掛鐘滴答滴答地響著,吳爭背過身不去看他,繼續收拾東西。 鄒樂呆愣愣地站了許久,努力把眼淚憋回去,然后坐在了吳爭的對面,幫他一起疊衣服。 “什么時候走?”鄒樂道。 “下午的車票,收拾完就該出發了?!?/br> 鄒樂勉強笑了下:“還好我來了,不然都沒辦法見你最后一次了?!?/br> 二人一同出門,吳爭接過鄒樂手中幫他提著的書包,道:“你回去吧,我們……有緣再見?!?/br> 鄒樂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我送送你吧?!?/br> “隨你?!眳菭幍?。 于是鄒樂默默跟上,保持著距離吳爭兩米遠的位置,將吳爭的背影一寸一寸地刻在心里。 每踏出一步,就仿佛在把吳爭推遠一步。 鄒樂感覺從心頭滋生出的痛苦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四肢百骸,快要將他整個人淹沒了。 這時候不是節假日,火車站的人并不多,因此檢票口并沒有人排隊,而候車廳是不讓非乘客進入的。 鄒樂眼睜睜看著吳爭頭也不回地向檢票處走過去,心中緊崩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吳爭!”鄒樂大喊一句。 見吳爭緩緩轉過頭,鄒樂忍了一路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就這么望著吳爭無聲地哭著。 吳爭忍了又忍,右手緊緊地握著行李箱的把手,握到指關發白,終于還是沒忍住,跑向了鄒樂。 鄒樂再也顧不得別人的眼光,在眾目睽睽之下緊緊抱住了吳爭。 “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鄒樂痛哭道,“你就這么丟下我,你要我怎么辦?!?/br> 吳爭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會遇見更好的人,到時候對他好一點吧?!?/br> 鄒樂什么也聽不進去,心中滿滿的不甘與懊悔:“我們究竟為什么會走到如今這步,我真的不想這樣的?!?/br> 吳爭于是什么都不說了,只是任他抱著,任他訴說著心中的痛苦。 鄒樂終于明白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抹了把眼淚,慢慢松開了吳爭。 又默默對視幾秒,越看越舍不得,鄒樂一時沖動湊過去在對方嘴唇上親了一口。 如果說剛才的擁抱還能理解為好兄弟之間送別的不舍的話,這個親吻就徹底將二人的關系公之于眾了,行人不由得紛紛側目。 吳爭頓時愣住了,這是鄒樂第一次在外面做這么大膽的舉動,可惜啊,他們已經分手了…… “我真的要走了?!?/br> ——再不走,我怕我又要心軟了。 “走吧?!编u樂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不希望留給對方的最后印象,是滿臉淚水的樣子。 可這個笑容實在太丑了,吳爭看著忍不住心酸,一狠心轉身走遠。 這一次鄒樂沒再叫他,他也沒再回頭。 該失去的到底是留不住…… 鄒樂在火車站的花壇旁坐了很久,望著車站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瞬間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與意義。 不知是誰說過,每個失戀的人都是詩人和哲學家。鄒樂在這一刻突然就想著,人生真的有意義嗎? 如果有,那意義是什么?是愛情還是金錢?是成長還是痛苦?馬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他們到底在為什么而奔波?到最后,他們又能留住什么…… 吳爭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就如眼前這些人一般的過客,多么可悲啊。 可滾滾紅塵,對時間而言,世間萬物又有誰不是過客呢。 鄒樂回過神來,被自己矯情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心情低落,不想回家聽老媽嘮叨,便又去了溫庭禮那里。 溫庭禮得知吳爭走了,也是一愣,忙看向梁池。 “我其實前兩天就知道他交了辭職報告?!绷撼匦÷暤?,“他不讓我跟你們說,所以……對不起啊鄒樂?!?/br> 鄒樂搖搖頭:“算了,我就算提前知道,結果也是一樣的?!?/br> “我很累,想先休息了?!编u樂感覺自己提不起任何一點精神,甚至就連說話都沒有力氣,“很抱歉又要打擾你們了?!?/br> “沒事沒事?!睖赝ザY擺擺手,“去休息吧,等會兒吃飯我再叫你?!?/br> 鄒樂張張嘴,想說不用,他不吃飯了。 又被溫庭禮瞪了回去:“不想吃也得吃?!?/br> 鄒樂嘆了口氣,只好先應下。 可是沒想到,他等來的不是溫庭禮喊他吃飯,而是他mama怒氣沖沖地找上門來的樣子。 鄒樂半睜著眼一臉頹喪地去開門時,完全是神志不清的狀態,直到被他媽迎面甩了一耳光,他才終于從震驚中轉醒。 鄒樂有些發懵地捂著被打得發麻的臉:“媽,你怎么了?” 鄒母抖著手指著他鼻子怒罵:“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