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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燈紅酒綠中,不知容納了多少來自五湖四海之人的夢想與心酸。 有太多的人,晚上十點下班,乘著擁擠的公交車,回到空無一人的出租屋,燒一壺開水,泡一桶面。 日復一日。 奮斗十幾二十年,所追求的也不過是在這個城市安一個家。這個家不只是房子,還包括房子里的人。 梁池也不例外。 他這個人骨子里其實很怕孤單,偏偏自己又不是開朗的性格。他總是一副游離在喧囂之外,仿佛享受孤獨的姿態,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他不合群,葛慶甚至還擔心過他會不會有一天看破紅塵去出家了。 其實不是,梁池只是單純地不擅長融入進那種氛圍。 以前,沒有人懂他對于家的渴望與執念。 而現在,有個人不但懂了,而且還親手將一顆真心捧給他。 梁池感覺自己沉寂多年的那個心臟正在瘋狂地跳動,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不斷盤旋:答應他吧答應他吧答應他吧答應他吧…… 梁池搖搖頭,用最后一絲理智強壓下去。 溫庭禮把燈籠舉的更高了些,“梁哥,我在燈籠上面寫了兩句話,字不好看,你不要笑我?!?/br> 溫庭禮說著說著就笑了,“我忘了,太遠了,光線又這么暗,你看不清的。那我念給你聽好不好?” 光線暗嗎?梁池想著,分明不暗啊。 此刻對面宿舍樓內白熾燈的光芒透過窗戶映出來,樓下昏黃色的路燈與滿天的星星競相閃耀。 但在梁池眼中,所有的這些加起來,都及不上對面那盞暖黃色的燈籠與那提著燈籠的青年更加光彩照人。 溫庭禮那比燈火更加溫暖人心的聲音傳來,“我寫的是,愿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br> 溫庭禮微微抬頭望著對面的梁池,就像在仰望著自己的信仰,對著手機喃喃說道,“梁哥,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話,就把宿舍門打開,收下這盞燈籠好不好?” 溫庭禮掛了電話,最后深深地看了梁池一眼,轉身消失在陽臺。 他懷著如同壯士斷腕般的心情,既期待又忐忑地走出了宿舍。 梁池站在原地沒有動,自上而下俯視著溫庭禮從對面樓門口走出來,他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地護著那盞燈籠。每走一步,梁池內心就更亂一分。 直到溫庭禮進了梁池宿舍樓的大門,梁池才從陽臺進了屋。 “跟誰打電話呢?還怕我們聽見?去陽臺吹那么久的風,你不冷嗎?”葛慶隨口問道。 梁池沒說話,一步一頓地走到了宿舍門口,猶豫許久才把手搭到門把手上。 內心仿佛有個聲音在蠱惑他,快打開,打開這扇門,溫庭禮就是你的了,你不是喜歡他嗎?他說想和你組成一個家,你難道一點都不心動嗎? 梁池閉了下眼,將所有翻騰的思緒壓在心底。再睜開時,理智已經占了上風。 他不能,害了雯雯…… 溫庭禮太年輕了,年輕人的喜歡總是帶著一股傻勁兒,沖動又不顧一切。他或許根本就沒考慮過以后,也沒考慮過同性戀人的路到底有多寸步難行。 “他不懂事,我得懂?!绷撼剡@樣想著,自己絕不能跟著一起瘋。這場突如其來的動心,原本就不該存在,更不能讓它肆意成長。 那個熱情又開朗的大男孩兒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不該被自己這樣的人毀掉。 梁池收回了手,又把門反鎖,故作鎮定地踩著梯子回了自己的床,然后把被子高高地蓋過頭部。許久沒再動一下,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 門外的溫庭禮站了很久,久到樓道內各個宿舍的喧鬧漸漸歸于平靜。紙燈籠內的那支蠟燭慢慢燃盡,和溫庭禮眼中的光芒一同暗淡下來。 溫庭禮低著頭抿了抿唇,抬了抬手想敲門,在門上停了幾秒卻又放下了。然后提起那盞已經熄滅的燈籠,又慢慢下了樓。 他走到大門外,回頭向梁池宿舍的窗戶望了一眼,燈是關著的……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宿舍門前,推了一下卻沒推動。他知道應該是宿舍有人反鎖了門,他敲一下就好。但他不想敲,并且莫名火冒三丈。 憑什么呢?被梁池拒之門外也就算了,現在卻連自己的宿舍也進不去嗎? 溫庭禮猛地上腳踹了一下。 “鬧什么鬧什么!又是你!”宿管大爺拿著把菜刀探出身子,頗有想把溫庭禮剁了的架勢。 溫庭禮梗著脖子與他對視,這次連句軟話都不想說了。 鄒樂在睡夢中被驚醒,揉著眼睛來給他開了門,“阿禮,誰又惹你了?這么大脾氣。我回來的時候宿舍一個人都沒有,給你發消息也不回,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br> 溫庭禮一言不發,板著臉進了宿舍。把燈籠隨意往墻角一扔,就上了床。 鄒樂很好奇,但又不敢惹他,慫兮兮地睡覺去了。 十分鐘后,溫庭禮又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悄悄摸黑下床,撿起了燈籠,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十分精致的禮物盒。小心翼翼地將燈籠放了進去。 他摸著禮物盒,喃喃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收下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求別打我,我先頂鍋蓋跑了qaq 第21章 開年會 臨近春節,所有員工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嘰嘰喳喳地圍在一起討論著火車票不好搶,年假該怎么請的事兒,恨不得剩下的這幾天趕緊過去,好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