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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等他說完,鐘思遠已經調頭,朝座駕走去。 林曼曼湊過來,小聲說:“被我拆穿了覺得沒面子,我們家老大就是傲嬌?!?/br> 方知行勉強笑了笑。 他沒再推辭,等劇組派車來接會耽誤開機宴。 經過肇事車輛的時候,無可避免的看見被撞癟的車屁股,方知行臉色有些虛白,匆匆撇開了眼睛。 上車前,方知行拍了拍身上的灰,還好他今天穿的黑色,看不出臟。 鐘思遠撐著額頭坐在另一邊,眼睛已經閉上。 這樣也好,他們都不用為無話可說而尷尬。 路虎后座寬敞,方知行總算能舒展開腿腳,黏結的汗水一點點蒸發,他眼神飄忽的看著窗外。 事實上,稍微清醒一點的方知行就應該能察覺出不對。 鐘思遠明明已經走了,怎么會在他后面,又是怎么知道他在那輛車里,還有,他為什么要沖上來找他。 但是他現在想不了那么多,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已經飽和,這場猝不及防的意外更讓他混亂。 閃爍的車前燈,刺耳的剎車聲,車身與人體碰撞時的回響,歷歷在目,他有點喘不上氣。 方知行在舒適的路虎后座上睡了一覺,醒來時車已經開到市區,他始終靠著窗,脖子有點酸澀,托著后頸轉動兩圈,余光瞥見鐘思遠正靠在另一側看手機。 屏幕冷白的光打在臉上,襯的他愈發冷淡。他看著手機說:“小曼,下個月的行程表出了么?” 車廂大概已經安靜很久,他突然說話林曼曼還沒反應過來,回答之前先轉身看了一眼方知行,確定他睡醒了才說:“出來了,要看嗎?” “嗯,發給我?!?/br> 方知行抱著胳膊醒神,幾秒后,鐘思遠又說:“拿瓶水?!?/br> 林曼曼打開扶手箱,取出一瓶純凈水,直接遞給了方知行。 方知行頓了一下:“不是我要的?!?/br> 林曼曼笑嘻嘻的把瓶裝水丟給他:“老大從來不喝冷水?!?/br> “???”方知行怔愣著接住,鐘思遠是幫他要的水? “哦,謝謝了?!?/br> 他擰開瓶蓋喝了兩口,緩解了喉頭干澀,不得不說鐘思遠教養頗高,作為被拋棄的受害者面對前男友仍然這么仁慈。 方知行不合時宜的涌上一些悵然若失,這感覺不算陌生,過去曾反復經歷,最近這一兩年緩和許多。 如今的源頭大抵來自于從前可以稱的上了解的人,在無聲的歲月中,在互不相見的時日里,慢慢有了自己無法捉摸的改變。 比如說,以前的鐘思遠怕熱,剛入夏宿舍的小冰箱冰水就沒斷過,時過境遷,對方的喜好發生變化,卻是從另一個人口中得知。 原來他們已經錯過了這么久。 · 十幾分鐘后抵達酒店。 劇組低調開機,沒有任何宣傳,晚上的開機宴自然也沒那么大陣仗,只是在酒店開了個宴廳,一起吃頓飯走個過場。 方知行從車上下來,這一路耗時很久,他坐的筋骨酸痛。 步上酒店臺階的時候,方知行的動作有些許不自然,但他不動聲色的調整過來,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根。 陳華不知道聽誰說方知行坐的車追尾了,到宴會廳后第一時間來看,見人確實沒有大礙,才放下心轉回導演組那桌準備用餐。 中國人講究良辰吉日,開機宴在晚上七點五十八分準時開席。 宴會廳很熱鬧,演員、導演組、攝制組、投資方聚在一起,一時間觥籌交錯,空氣充斥著淡淡酒香。 方知行陪導演編劇喝了一輪,又和投資方喝了第二輪,接著被迫與劇組同仁喝了第三輪。 參與網劇演出的演員全部到場,彼此間正好提前熟悉,方知行把人認了個全。 鐘思遠就坐在他身邊,從頭到尾滴酒不沾,活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酒過三巡,方知行終于停下來吃點東西。 他喝了不少,酒氣氤氳上腦,黑白分明的眼珠蒙上水霧,顯得整個人都很溫軟。 鐘思遠被導演編劇拉走,桌上演員相熟的、不相熟的湊在一起,三三兩兩,只方知行看起來形單影只。 他夾一根魷魚須慢慢的嚼,與周遭的熱鬧格格不入,他無意與各路人馬攀交情、混關系,從目睹車禍后就被莫名的情緒拉扯,酒rou穿腸過才覺出幾分痛快。 蘇茉兒在投資方中輾轉一遭,婀娜多姿的晃悠回來,一屁股坐在鐘思遠的位子上。 方知行酒量不錯,但今晚喝的太多,此刻腦袋有點發蒙,他看向蘇茉兒,護犢子似地:“這不是你的位置?!?/br> “我知道啊?!碧K茉兒搖動手中的高腳杯,笑道,“我們喝一杯?” 方知行爽快的跟她碰杯,這晚啥都沒干,白的紅的啤的,凈喝酒了。 蘇茉兒喝完仍不走,翹著二郎腿悠哉的看別人熱聊交杯,個個面紅耳赤。 方知行吃了兩只蝦回頭:“你怎么還在這兒?” 蘇茉兒把酒杯放在桌上,發白的手臂交疊著環在胸前,猝不及防的問:“你有女朋友么?” 方知行差點噎?。骸啊裁??” 蘇茉兒卻看明白他的表情,湊近了些說:“想談戀愛嗎?” 方知行往后靠了靠,滿頭都是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