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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矛盾,他糾結,他病態狠辣,他又可悲可憫,你要表現這個人,就是要別人也看到他這一點……” 那邊有人道:“準備好了嗎?” 炎燚輕吐了口氣,睜開眼…… ……………… 這邊炎燚試鏡開始,現場畫面就立馬同步到了池洲的手機上。 是關敏發過來的。 光影微晃,泛著寒郁之光,借側方直直投來時,鏡中所有的一切,都出在一半冷白一辦暗沉里。 身型瘦削,蒼白且顯陰執的帝王,此時就端身正坐在案前。 眸中靜若無風鏡湖,看著臺下,那一群噤若寒蟬的臣子們…… 這樣的局面,其實已經持續一刻鐘了。 但是上不動,下不從。僵滯至此,盡管已經有不少臣子開始扶案嘔吐了,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句不。 他們就這么干巴巴慪著。 中秋夜,初為帝,新君平定宮城內亂不過幾日,就以賞月為由宴請眾臣。 地址,選在了晨樂宮。 ——棄妃劉氏生前曾居住過的地方。 誰也不傻,他們看到這種場景,怎么會揣測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帝,是要來找他們索命了! 然而,這并不是最恐怖的。 皇帝令內侍上前,端上宴的,除一爵餿水之外,就只剩下扣著銅蓋的生鼠rou。 臣子哪個不是在錦衣玉食堆砌下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如何肯依? 望著高位上,根基未穩的皇帝,質問:“陛下此舉,何意?” 緊接著,臣子坐不住的都站起來了。 ………… 炎燚要演的這一段,剛好就是接之后的。 ………… 被臣子圍攻聲討,瘦到幾乎迎風即倒的皇帝,卻沒有動怒。 他居高靜坐,看他們義憤填膺細數自己的功德,又長篇大論一番,言“臣為君下奴,可殺可除,絕不可平白受辱”的臣子,突然就諷刺的笑了。 可笑至極。 他勾著唇角,看著底下的仿佛受了極大屈辱的臣子們,語氣平平,卻擲地有聲, 道:“怎么,諸卿都吃不下嗎?” “覺得惡心了?” “覺得跟你們身份不符了?” “還是……”他掃視一周之后,單手扶案,頓了頓道:“覺得朕過分了?” 一下子把宴廳內的吵雜給壓了下去。 緊接著,他眼皮也沒抬,慢條斯理揭開了放在他面前的菜肴…… 宴請眾臣的是生鼠rou沒錯,但好歹是經過處理的,切片洗凈,擦去血絲,又規整擺放在餐盤上。 只要不去看一遍被掏空腹腔的老鼠,其實也就是一般的rou。 可皇帝的不一樣,那根本就沒有處理! 放在餐盤上,單單一刀劃開,不去皮,不褪毛,不刮腸肚。甚至還能看到它那雙驚恐的眼睛,以及長長的、還在痛苦甩動的尾巴…… 臣子們臉色立馬變了。 青紅白一番輪換,許多人忍不了,轉頭就扶住食案干嘔起來。 而看到這些,那端坐于高位的皇帝,卻滿意極了。 笑得愈加癲狂且病態。 他“乒乓”一聲,掃去案上那同臣子們一摸一樣的餐具,二話沒說,直接拔出腰間匕首,就著鼠頭扎了下去。登時,白汁與血漿崩裂,順著開口流了出來…… 底下安靜了。 他們倒抽口涼氣,突然感覺那刀子是扎在自己身上的。 不自覺的晃了一下,狼狽地癱坐在席上。 然后,睜大眼睛,看著高位上,恍似對一切都置若罔聞的帝王,微微偏頭,抹了下噴濺在嘴角的血跡。 道:“朕,從滿周歲起,就在芙蕖宮與母妃捕鼠食rou了。諸卿許還不知吧?那時,殿中無食可用,就當時的朕與母妃來說,能有一只老鼠,可比你們府內的鮑參翅肚讓人愉快多了……” 說著,他舔了舔拇指,繼續低頭剜動匕首,挑出了帶著血的眼珠來。 “冷宮凄寒,除了老鼠,也就再沒什么活的東西會光顧?!?/br> 他看著匕首的蜿蜒而下的血,不緊不慢掃過眾人,又道:“那可是連草都不會長的地方,睜眼是空洞的黑,閉眼是滲人的涼,只老鼠們經過時,才會讓朕覺得熱鬧一點,覺得朕還活著?!?/br> “朕,多喜歡熱鬧啊……” 他自顧自說著,來回翻轉了下匕首,輕嗤而笑,“可朕餓,朕沒什么拿來填飽肚子的,所以……” 他頓了下,握緊匕首,將鼠眼送入口中。 道:“朕只能,殺了它們,然后這樣吃了?!?/br> 嚴陵:“朕喜歡先從眼睛來吃,因為……老鼠跟人一樣,鼠目寸光、有眼無珠?!?/br> 底下人喉結一動,轉過頭,“嘔”! 全都吐了。 皇帝卻是瘋了一般,病態地舔著匕首上殘余的血跡,看著他們。 依然笑問道:“是不是朕這么說了,諸位都覺得很惡心?” 沒有人能說得出話,他們一個個的,像是要把心肺都給吐出來的樣子。 皇帝見此,突然眸色一冷,拂袖掃去了案上的所有,噼里啪啦響徹整個宮殿。 但他眼都不眨,聲如陰魅道:“朕因你等被先帝棄于冷宮,滿周歲,餿水飲得,鼠rou食得,你們而今還能享此佳肴,有什么資格覺得惡心?又有什么資格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