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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間從來沒停止過、沒放棄過地愛著他,八年后又主動地重新靠近他。 可他明明才是“被分手被放棄”的那個....... 許琛捏了捏拳頭,滿心滿口的情緒堆積,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想說的還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他松開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嗓音艱澀地又重復了一遍,“是我的錯……” 不管背后他所缺知的故事是什么,不管季斐最后沒挽留的理由是什么,他都實打實地因為自己單方面的“想當然”而輕易否認了季斐在對待他上的與眾不同;他陷在自卑膽怯糾結難受的情緒惶惶不得出,為了保護自己,卻給季斐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傷害痛苦,帶來了整整三年的心理治療。 一想到這個,許琛都覺得渾身血液都要倒流了。......自己可真是混賬啊,年長的這兩歲全他媽都喂到狗肚子去了? 可沒想到,這一句自我反省的話卻引來了出乎意料的反應。 季斐整個人像忽然脫力了一樣,鼻息粗重,手指抖得像是痙攣。他一把把許琛抱進懷里,雙臂緊緊勒住他,把他死死壓在胸腔和沙發之間,力氣大到像是要把他揉碎了融進骨血里。 許琛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肩膀一縮,想試著掙扎卻被抱得更緊,季斐的力氣幾乎大到了讓他骨頭發疼的地步。 “你......” 許琛想說話,卻被立刻截了話頭。 “不......我......不要?!?nbsp;季斐整個人都在抖,呼吸短而急促,“我拒絕,我.......絕對不同意?!?/br> 等等,什么拒絕,什么不同意。 許琛一怔,莫名其妙的話題轉化讓他懵逼了,可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不復從前的云淡風輕,而是染上了幾分迫切和恐慌:“那些畫你不喜歡我就全部拿去丟掉燒掉,你就當從沒看見過......” 說完又去吻許琛,又兇又深的親吻,胸膛劇烈起伏。季斐整個人像是吊在懸崖邊,失控到極點,啞著聲音一直說著話,斷斷續續語無倫次:“.....那些畫,我,你......現在不是喜歡我的么....不要對不起......我不要分手?!?/br> “什么亂七八糟的......”許琛這一瞬間簡直啼笑皆非,覺得好笑又心疼得不行。他抬手抱住季斐,順著他后腦的頭發,像是在順毛一樣撫慰:“你在想什么呢,誰要和你分手了,我怎么可能和你分手啊......呸呸呸,瞎說瞎說啊?!?/br> “.......” 季斐沒立刻說話,還是緊緊地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肩窩上,像是在索要安全感一樣把全部重量都壓在許琛身上,好半晌才聲音悶悶地說:“為什么突然說對不起?!?/br> 那些畫是他這么些年一張張親手畫的,有時候實在太想他了,想到晚上根本睡不著,就會坐起來畫一個晚上。每一張上面都盛滿了這八年來對許琛的愛戀與欲望,可心理醫生判斷這是不正常的,所以至今他都不敢完全暴露,把它們藏起來,怕嚇到許琛,怕他不能接受。 很多人羨慕季斐,覺得他生來就已經站在了終點線上,背靠著季顧兩家,一個是龐大的商業帝國,而另一個是政界世家。他甚至根本不用努力就已經是上流圈里最最頂尖的存在,幾乎什么東西都能輕而易舉地拿到。 或許只有季斐自己知道。 他確實擁有的很多,可是缺少的卻更多。 許琛是那樣的耀眼而有生命力,學生時代大膽張揚而引人注目,就算是鋒芒微斂的現在,為了自己的夢想依舊敢闖敢拼,撞了南墻寧愿重頭再來也不肯輕易放棄,可他卻是單調而無趣的。 身上壓著繼承季家龐大家業的擔子,嚴格地在按著父親季松遠替他規劃好的步調在往前走,甚至連這么些年來做得唯一出格,唯一明知離經叛道卻還是堅持下來的事情,也是和許琛有關—— 故意接近他,引起他的關注。 喜歡他,放棄不了地喜歡他。 一直不停地成長,想讓自己再長大一點,再成熟一點,再強大一點,再可靠一點,再優秀一點。 而這一切心思費盡,只是為了再次得到他。 所以這份感情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沉重。 “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nbsp;季斐輕聲說。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許琛心間漲滿了洶涌又酸澀的情緒,心臟像是被緊攥著似的抽疼,眼睛控制不住地發熱。他偏頭蹭了蹭季斐的臉頰,手摸上季斐從不離身的戒指,低聲說:“怎么會,不是說好要一直一起走的么?!?/br> “我是為高中分......咳?!?nbsp;許琛清了清嗓子,“是我不好,你那時候那么小,我以為你不喜歡我,是我在一廂情愿地勉強你,所以我......才提的?!?/br> “.......什么?” 季斐表情茫然地抬起頭來,喃喃地重復了一遍:“你以為你一廂情愿?” “嗯?!?nbsp;許琛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那時候就很喜歡你啊.......雖然聽起來是有點矯情,但是當時別的同學和小學妹談戀愛,人家都是每天又撒嬌又要親又要抱著的來秀恩愛,可你從來不做這些,每天都是認認真真讀書學習的......所以我就......” “我以為是我一廂情愿?!?nbsp;季斐忽然說。 空氣安靜了一秒。 ........我靠??? 他以為自己一廂情愿。 季斐也以為他一廂情愿。 所以他們倆都以為自己在單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