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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琛忽然意識到,好像確實是想了,不只一點點,而是很想。 不然也不會一看到微信消息就立刻從保姆車上下來, 不然也不會急不可耐地要跑向這個人。 現在站在他面前,就算什么話都不說, 什么都不做, 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好像繼戀愛白癡病之后, 一種新的戀愛黏糊綜合征又在不知不覺中找上了門, 他對于這段相互喜歡的關系變得越來越沉迷依賴了,系在對方身上的情緒泛濫到讓許琛覺得害怕。 感性開始逐漸占據上風位置,壓過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理智控制。 這是一件好事嗎? 若是從前的許琛,肯定要分出心神來思考一番,然后分析出利弊,規范約束自己的行為。 可是現在好像做不到了。 因為這段關系里并不只有他自己的悶頭熱。 他是知道季斐的,冷靜矜傲,行事穩妥,從不沖動,但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不遠萬里地從華城趕到星城,然后出現在了眼前。 明明兩人只分開不到半天而已,明明知道只是半開玩笑的一句話。 一想到這點,許琛就覺得算了吧。 感情里沒有規則,更沒什么好掙扎的。 如果是因為面前這個人而得病的話,那就隨它們去吧,他才不想治。 許琛沉吟良久,認真點了點頭:“嗯?!?/br> 頓了頓,他索性完全拋掉面子又重復了一遍:“特別想了?!?/br> 銀色彎月在絲絲云叢中穿梭,細小的海浪翻滾涌上岸邊后又急速褪去,空氣中縈繞著水花流動碰撞的“嘩嘩”聲。 “怎么想到約在這里?!?/br> 許琛聞著咸濕的海風,很是放松地往后一靠,手臂伸直撐住上半身。 他坐在淺白色的沙灘上,仰頭的弧度下,微凸的喉結線條異常明顯。 “海岸線很長?!?nbsp;季斐落后了幾步,這時才走過來,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一本正經地解釋說:“這片地方人很少?!?/br> 許琛挑眉笑了笑,抬著頭去看季斐,然后伸出手扯了扯對方垂落在身側的手指。 星城地處東南四季如春,盡管是在十二月中的冬天,依舊氣候宜人。 海風悠揚,吹亂了許琛散落額間的幾縷頭發。 他還梳著上節目時的發型,刻意凌亂中又帶著精致,一雙桃花眼微彎著,有中不自知的靈動。 他此刻微微抬頭,和身側筆挺站立著的男人目光相接。 一個俊逸鮮活,一個英氣冷淡,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面前,目光相觸。偌大的世界中,此刻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季斐伸手刮了刮許琛的耳廓,毫無抵抗力地跟著坐了下來。 許琛滿足地挨過去,用肩膀靠著季斐的肩膀,左手隨意地抓了一把白沙,然后任由其從指縫中落下,說:“這還是我第一次這么晚來海邊?!?/br> “和白天感覺很不一樣?!?/br> “能讓人平靜下來?!?nbsp;季斐眺望著起伏的海面。 “怎么聽起來很有感悟的樣子?!?nbsp;許琛的手臂搭上季斐的肩膀,也朝前看去,“你以前老是晚上來海邊嗎?” “.......” 季斐頓了頓,余光落在許琛的臉上。 剛出國的那段時間,一個人和保姆阿姨住在臨海的別墅里,能聽著海浪聲從天黑到天明。而到了后來,竟也漸漸習慣了。 男人面上神色不變,內心淌過無數念頭,最后也只是云淡風輕地收回視線,低聲道:“以前來過一兩次而已?!?/br> “哦?!?nbsp;許琛點點頭應了一聲,笑:“以后我們倆倒是可以常來,怎么樣?” 季斐看著許琛近在咫尺的臉,有一瞬間的失神——曾經輾轉難眠無法入睡時想的那個人,現在就坐在他的身側。 胸中洶涌的獨占欲又叫囂著膨脹起來,他左手覆上許琛撐著身體的右手,握得很緊,把人拉近懷里,半晌才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克制道:“好?!?/br> 許琛下意識地伸手回抱住對方,手搭上腰側,隨口感慨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一句話?!?/br> 季斐:“嗯?” “我和我最愛的天際線有一場約會?!?/br> 許琛朝海面揚了揚下巴,然后比了個海盜打招呼的標志性動作,語調不羈又張揚。 季斐微怔,眼底有轉瞬即逝的疑惑。 許琛捧腹,笑著去捏對方的臉蛋,“這是一句電影臺詞,我就知道你肯定沒看過?!?/br> “換一個換一個?!?nbsp;他壓下翹著的嘴角,緩聲道:“我以前看過一種說法,說宇宙和大海,是世界上唯二永恒卻又不斷變幻的事物?!?/br> “今晚在我們眼前的景象......” 也許是覺得語氣有點太過正經了,許琛笑了兩聲,“就覺得還挺神奇的,十年二十年后來看,它們可能還是這樣?!?/br> “對吧?” 他眨了眨眼:“十年對我們來說卻很長.....我靠!十年之后我居然都三十五歲了,可怕?!?/br> 季斐低聲說:“十年后你也還是你?!?/br> “但是不要是現在的我?!?nbsp;許琛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又睜開眼睛,點點星光都像落在他眸底,“希望十年之后我能有一部代表作,能演我想演的戲,然后.......” 他故意拖長音調,偏頭看向季斐。 “也希望十年之后我們還能在一起?!?/br> 季斐垂眸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