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忍不住笑了一下, 許琛的一系列動作, 以及此時眼神里的嫌棄都看上去格外生動。他難以自控地又多看了兩眼, 看見許琛的臉被陽光暈成暖金色，睫毛投下陰影。

    “那倒不用?！?nbsp;許琛朝里面側了側頭, “上車吧。說好這次我開車的?！?/br>
    季斐“嗯”了一聲, 繞到另一邊, 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地址是？”

    季斐一邊拉好安全帶一邊報了個俱樂部名字，許琛調出導航地圖，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一下看好大致方位, 然后打著方向盤，一個漂亮的倒車, 便駛出了小區。

    九月底, 暑氣已經褪了大半, 傍晚時分的溫度剛好。車窗沒被關上，帶著點涼意的風灌進來。許琛瞇了瞇眼睛，覺得自己現在心情挺好的，并把這種心情好歸功在有機會接觸學習射箭的新奇感上。

    想到這個，他有些好奇地問：“你怎么會玩弓箭的？”

    “朋友推薦的?！?/br>
    季斐偏過頭看他，頓了頓，淡聲道：“它能幫我集中注意力，不分神去想其他事情?！?/br>
    “嗯，確實?！?nbsp;許琛點了點頭。

    就算沒玩過，他也知道這是種要求極度專注力和定力的游戲。

    今天不算太堵，在路上只開了二十來分鐘，兩人便到了位于地下二層的射擊俱樂部，冷酷幽暗的重金屬工業風格，剛出電梯，便有侍應生前來招待他們。

    “季先生，這邊請?！?/br>
    “先等等?！?/br>
    經過前臺招待處的時候，季斐朝侍應生示意了一下，而后湊近許琛，壓低聲音說：“這家俱樂部是會員制，保密性很強，你以后想來都可以來，只不過需要把名字加在我的卡上?！?/br>
    “要么？” 他問。

    耳根有點癢，許琛抬眼看了一眼季斐，對方的表情很平靜，仿佛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確實也是小事，他想了想，說：“好啊，那謝謝你了，會費我們可以平分?！?/br>
    “你也沒向我要房租?！?nbsp;季斐很清淡地就把這話推回來了，他朝前臺方向偏了偏頭，“走吧，簡單辦一下手續?！?/br>
    報了名字和出生年月后，前臺的工作人員低頭在cao作平板上劃拉了幾下，說：“許先生，請錄一下指紋?！?/br>
    許琛抬手在前方的讀取機器上按了自己的大拇指指紋，按了三次，系統才終于完全采集成功，“滴”地一聲，指紋和名字信息匹配后錄入系統。

    “可以了，家屬信息已經登記好了?！?nbsp;工作人員從柜臺下抽出一張黑卡掃了一下，然后遞給許琛，“這是您的副卡，請收好?！?/br>
    一聲“家屬”喊得許琛眼皮一跳，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了然，會員制按家屬登記，簡單又方便。

    他在心里鄙視了一下自己又瞎幾｜把敏感心虛，伸手接過，勾了勾嘴角禮貌地笑：“謝謝?！?/br>
    這家俱樂部很大，兩人穿過長走廊經過桌游區和清吧區，這才到了占地面積最廣的射箭區。

    射箭區被玻璃隔斷成若干個小區域，每個區域里都有長度不同的靶道，每個箭道的終點都立著人形靶，頂上還有射燈照射靶位。

    “這里的包廂憑指紋進入?！?nbsp;季斐走在他身邊，聲音又低又緩地特別好聽：“你來試試?！?/br>
    許琛點點頭，抬手在一側的感應器上按下指紋，“啪嗒”一聲，便聽見門開的聲音。

    進去之后的空間比想象中的還要大一點，許琛挑了18米的箭道，正跟好奇寶寶似的，伸出一根手指在觸屏的靶位顯示器上按來按去時，季斐手中提著一把弓和裝備走了過來。

    “這兒真挺酷的?！?nbsp;許琛感慨道。

    “你喜歡就好?！?nbsp;季斐把弓、箭筒還有護具放在一旁，先挑出護臂，“手給我?！?/br>
    許琛伸出左手。

    季斐把護臂扣在他手上，垂著眼抽出帶子調整好松緊。呼吸噴灑在手臂內側，像有個小勾子似得輕輕地撓，許琛有點不自在：“不如我自己戴吧？”

    “第一次我示范給你看看?！?nbsp;季斐沒抬頭，垂著眼很認真：“沒戴好會很容易受傷?！?/br>
    說完，又繞到身后幫他戴好護胸。盡管動作已經非常小心，但是難免還是會隔著衣服碰到。一瞬間，許琛全身肌rou都繃緊了，他覺得自己現在也就跟張弓似的。

    然后又是護指，最后是箭筒，一系列保護措施都到位之后，季斐才拿起弓遞給他，退后一步說：“給你挑了一把反曲弓，你先試試？”

    “嗯?！?/br>
    終于拉開了一點距離，許琛偷偷地松了一口氣。他把弓舉到與肩膀平齊的高度，拉弓，放弦，那架勢倒是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嗖——”的一聲。

    弓箭扎在了靶心最邊緣。

    許?。?？

    靠。丟臉了。

    他撓了撓額頭，有點尷尬地看向季斐：“我不太會?！?/br>
    “很多人第一次連靶都挨不到，你已經很好了?！奔眷匙呱蟻?，站在他斜后方，“就是站的姿勢有點不對?！?/br>
    許琛低頭看了看，接話道：“那該怎么站？”

    話音剛落，下一秒，他感覺到自己的左腳被抵住了。

    季斐整個人靠過來，左腿微微往前伸著，推了推許琛的腳：“你雙腿再跨開一點，要與肩同寬?！?/br>
    臥槽。許琛頭皮一炸：“........”

    兩人挨得極近，背脊貼著胸膛，大腿挨著大腿，他甚至都能感覺到季斐呼吸時候的微微起伏。鼻腔中那陣清淡的冷木香仿佛變了些味道，夾雜著吐息時的綿熱悠長，纏得人腦中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