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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單陽卻不同,他性子同季斐有幾分相似,頭腦聰明又心思活絡。三個人湊在一起的時候,往往是他和季斐更有共同話題。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蹙著眉頭開口,語調有些意味不明:“剛才那人看著很眼熟?!?/br> 季斐眼皮微斂。 單陽:“高中時候的那個?” 他對許琛還有印象,倒不是因為對方有多出名多厲害,而是因為這人對自己兄弟的影響太大了。 高一剛入學沒多久,季斐有一天好像突然中邪了一樣。他開始不讓司機來接他回家,也不常和他們出來玩了。每天就騎個小單車,校服整整齊齊拉到脖子,一副三好學生的純良樣子。 沒過多久,單陽突然在許琛身邊看見了季斐。一段時間沒見著,他好像變得更加奇怪了。 許琛有籃球比賽,季斐就拿著水坐在第一排;許琛要打掃值日,季斐就背著書包站在教室外等他。這人居然還他媽讓許琛揉他頭發,乖得簡直讓單陽眼睛脫框,每天和江池躲在角落里咬手帕。 人生不公至此。 季斐從小性子就冷,家庭環境的復雜更是注定了他很難對別人敞開心扉,要知道,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沒這個待遇啊。 但他覺得季斐也是真的開心,雖然表情依舊淡淡,但眼睛里每天都跟藏了星星似的。自從季家夫婦出現嫌隙開始,他很久都沒見過季斐這樣笑了。 可惜好景不長,星星很快就滅了。 “嗯?!?/br> 季斐垂眼點了一根煙夾在指骨,猩紅火光明明滅滅。他其實平時極少抽煙,但回國這兩天,每次一見著許琛,每條血管,每個細胞里就如同有萬千螞蟻撕咬,只能靠嗆人的尼古丁才能暫時壓制。 見對方依舊是云淡風輕的模樣,單陽咬咬牙,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顧慮:“你這是在干什么?他泡夜店和你有什么幾|把關系,竟然還要費勁打電話讓人把他喊走?!?/br> 季斐抬頭迎著單陽的目光,后者被他眼底暗藏著的晦暗情緒嚇了一跳:“斐哥,兄弟和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當初你為什么會甘愿被季伯伯送出國,池子不清楚,我卻猜得到七八分。這都過去八年了,難道你還放不下嗎?” 季斐動作稍頓,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他臉上沒什么表情:“放心,我有分寸?!?/br> — 許琛坐在出租車上,非常嚴肅并且認真地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應該去廟里燒個香轉轉運氣。 他住的公寓樓在華城繁華的三環內,基礎設施完備,綠化環境宜人,隔三條街還是那片區的派出所,進可攜家帶口其樂融融,退可一人獨居自在逍遙,簡直是小區界的性價比之王。 可就這么一個拳打金融中心,腳踢片區警局的風水寶地,今天居然他媽遭賊了。 許琛迪還沒蹦到一半,小區保安的奪命連環call就打了進來,聲音火急火燎地說他家警鈴突然響了,讓戶主趕緊回來一趟。 艸。家里的影碟唱片起碼要給他留著啊。 他給秦驍發了條微信解釋,捏著手機腦補了一串家里被洗劫一空的驚悚場景,結果一下出租車,完全傻眼了。 沒有想象中的警戒線封鎖現場,也沒有義憤填膺圍在樓底的居民住戶,有的只是一輛閃著小燈的警用摩托,安安靜靜地斜立在小區門口。 而保安和片警兩人正坐在樓下的門崗里,一邊看著小電視一邊聊天,就差沒在手里抓把瓜子了。 許?。骸?......?” 片警眼尖,遠遠就瞧見有人過馬路,等看清許琛的打扮,“噌”地一下從門崗里走出來,表情有點緊張:“喂,你干嘛的?” 他剛從警校畢業就分配到這塊地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解決解決鄰里糾紛,幫大爺大媽逮貓溜狗,偶爾能見著的不良青年,都統一頂著五顏六色的雞窩頭,叼著煙成天沒個正形。 但是眼前的這位,這行頭,這氣質,根據他多年看警匪片的經驗——有。點。危。險。 許琛蹦得正嗨被強行叫回來,又撞見這位片警不務正業地在嘮嗑,因而臉上神色也有些不爽,皺著眉涼聲道:“你誰?” “嘿?!?/br> 小警官被這語氣一激,捏著自己胸口處的徽章雄赳赳氣昂昂地上前幾步:“我是管這片的警察,半夜三更的,你最好不要給我搞什么違法行為!” 許琛被他這滿臉正義的小模樣氣笑了:“那你坐著聊天難道就能抓賊了?” 眼看著氣氛有些不對,縮在后面探頭探腦了半天的保安張大爺終于回過勁來,盯著面前那張帥得扎眼的臉試探了一聲:“小許?” “張叔?!?nbsp;許琛應了一聲。 “.......” 小警官愣了幾秒,半晌才干巴巴地吐出一句 “誒?”,有點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誤會了誤會了?!?nbsp;張大爺踩著小碎步跑出來,相當自然地插進兩人中間打著圓場:“這是我們這兒的住戶,許先生?!?/br> 轉過身又對許琛說:“小許啊,你放心,事情警察同志已經都弄清楚了,是新來住戶家的貓順著陽臺跳進你們家里把警報弄響的,沒賊,沒賊?!?/br> 許琛本來正冷著一張臉和小警官對峙著,一聽這話,關注點立馬歪走,抬頭看著十樓那扇亮著的窗戶說道:“已經搬進來了?” “傍晚時候剛從我這領了停車卡?!?nbsp;張大爺撓著下巴回憶:“是個挺俊的小伙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