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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畫室做作業,有時會站在窗邊,看cao場上體訓生訓練。我知道岑西立喜歡在我看cao場上的人訓練時,看著我的背影。我都感覺到了,所有后來我經常沒事就往窗邊站。 我陪他畫畫,作為還禮,我邀請他一起去學校排球館玩。 我教他打排球,可排球對岑西立好像是特別不友好,或者說所有球類都是。 岑西立被排球擊中一次,正中臉部,還是我打過去的球。我在攔網另一端大笑,笑完才跑過去看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岑西立眼睛里含著眼淚又不落下的樣子,他看著我,明明就要哭了卻還說:“沒事,接著來?!?/br> 我沒有接著來,而是讓他坐在一旁休息。 排球場空曠,擊球的聲音在吊高的屋頂回蕩。陽光從墻壁高處的窗戶直射進來,勾勒出窗框的形狀。那天的陽光很足,陽光照射的地方,可以看清空氣中浮動的灰塵。 球網將場地分割兩半,我站在陽光里將球拋起,跳躍,擊球。 岑西立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我。 我想象在陽光下我是一只飛翔的老鷹,奮力跳起,張開翅膀,將球拍下。 擊球的響聲回蕩在排球館。 我和尤浩很早就接觸排球。兒時依稀的記憶中,排球館是看起來慈善卻對隊員們嚴厲的阿姨的指導聲,是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高大的哥哥jiejie們跳躍的身姿。 他們在排球場上完美跳躍,晶瑩的汗水劃過臉頰,寬厚的手掌用力拍擊排球。 砰的一聲,在空中炸響。 砰,砰,砰。 這種爆裂一般的聲音,總是日復一日,回蕩在我的童年。 我那時候羨慕得不行,更加羨慕能打排球的尤浩,但都長到上高中的年紀,就算學校有排球館,我也還是順父母的意參加了籃球隊。 籃球隊是我除去學習后唯一的活動,這項活動一直是岑西立在陪著我。 那時的我還沒感知到自己對他隱秘的愛意吧。 那時的我忙著學習,高度的學習又打排球。在從排球館出來的時候,岑西立指著我的臉說:“你把臉轉過來一點?!?/br> 我疑惑地慢慢看向他,微微轉過臉。 他指著我的嘴說:“你的嘴巴好像干裂出血了,這種天氣要多喝水啊,不然嘴巴很容易干的?!?/br>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摸果然手指沾上淡淡血跡。 一張與手指上血紅相對的白色紙巾出現在我眼前。 “擦擦吧?!贬髁⒛贸鲆粡埣埥磉f給我。 我看著潔凈的紙巾,順著岑西立的手指看向岑西立的臉。 岑西立微微笑著,嘴角抬到剛剛好的弧度,打過排球后的頭發有點微亂,身體還散發著運動過后的味道。 那時的我正因為尤浩超過我的分數而苦惱,用排球去發泄我對高強度學習的不滿。 岑西立的眼睛里盛著星河,倒映出世界的光影。他純凈的眼眸中蘊含著治愈人心的力量,讓我的心柔軟得不行,但又同時讓我感覺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 最要命的是,我清楚地感覺到,在對上岑西立盛著星河宇宙的眼眸時,我的心臟忽然出走,停頓。 那一刻也許只有零點零一秒,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 只是一個普通遞紙巾的動作,我不知道為何心中一頓,那時的我不知道心中一頓代表著什么。 還沒弄明白那時的心中一頓代表著什么,或者說我壓根沒去細想那是什么,不久后運動會就接踵而至了。 運動員們在賽場上揮灑青春的汗水,感受青春的時光。 我作為我們班的攝影師,抱著一臺相機滿cao場地跑,我的眼睛在雜亂的人群中尋找著岑西立的身影。 找到他了。 在cao場的終點處。 那時我還沒有發現在我眼中他是那樣閃耀,讓我在雜亂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岑西立好像也看到了我,我朝他揮揮手。 我看著他朝我跑來,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那種感覺是多么新奇,如黑夜結束,海浪拍打礁石,如清晨開始,空谷第一聲鳥鳴。 他朝我跑來,我拿著相機立馬抓緊時間給他拍了一張,岑西立看我拿起相機連忙閃躲。 “你不要躲嘛?!蔽倚χ鴮λf。 到冬天,我遲鈍到沒有意識到我對岑西立感情的腦子,出奇地在冬雪里蘇醒來一點。 才高一,我寒假的補習就占了一大半。 補習結束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盡管一整天都在補習,晚上我還是約著岑西立一起出門。 我一個寒假除了補習處的同學,其他人沒見著幾個,我的生活還是被我的父母安排著。 我迫不急待地期盼著那天的補習快點結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岑西立。 只要還有所期望,就不是一個人。 下完課已是天黑,我快速跑下樓,他在樓下等我。 那是我第一次懂得原來等待是那么難熬的事,也是我第一次懂得原來能夠見到想見的人是那么開心的事。 他就在樓下等我。 我還沒下樓時在樓上往樓下看,看到他站在樓下的路燈旁,路燈暖黃的燈光罩住他。 冬夜冰冷,看到他,我卻覺得我的心臟在發熱。 當喜歡或者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被愛神賦予一種特殊的魔力。無論隔得多遠,都能一眼看到他,無論身邊多少人,目光都能像雷達一樣緊緊地跟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