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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親,笑一個也行?!?/br> 溫鶴還是面無表情。 “你笑起來很好看,真的?!毙衔牟┰噲D講道理。 片刻。 邢文博嘆氣,“好吧,不笑也好看?!?/br> 溫鶴沒忍住,笑了。 不等邢文博反應,溫鶴湊上去,輕輕在他臉側吻了一下。 柔軟,濕潤,內斂,又熱烈。 邢文博發怔。 兩人站在樹下,相對而立,手拉著手,陽光透過樹縫,斑駁灑落。 這一瞬間,他會一輩子記得。 這就是初戀。 盡管錯失了兩年,但他努力地抓住了尾巴。 缺失了一部分,時間又太過倉促,不管不顧地推著他們往前走。卻因此,更顯珍貴。 初戀是第一次,也只有一次。 你是第一個,也一定是唯一一個。 無論以后發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我們各自會變成什么樣,永遠不會再有一個人能讓我說出第二句月色真美,不會再有一次只是偷偷在口袋里握住你的手就止不住地怦然心動,不會再有人能在我埋頭寫著枯燥的試卷的時候,發來一條只有一個字的信息就讓空氣甜上半天。 都是最無關緊要的小事。 也是永遠無法重來的小事。 第五十四章 照完畢業照, 復習進入最后的收尾階段, 課早已經不上了,全天候都是自習,到了這個時期, 是生是死全靠自己。 邢文博提議,他和溫鶴都申請免修, 然后邢文博到溫鶴家, 或溫鶴到他家, 兩人一起晚自習。 邢文博說得有理有據:他和溫鶴可以取長補短,共同進步,攜手共創美好未來。 老師信了,家長也信了。 邢文博有車, 來回方便,每天下午放學就載著溫鶴一起回家,兩人有時在外面吃, 有時邢文博到溫鶴家蹭飯。 來了兩三次, 邢文博和莫姨就混熟了, 蹭飯蹭得心安理得,每回一上桌,邢文博的常規流程就是先花式夸一番莫姨的廚藝, 每道菜都有獨特的優點, 還能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反復夸,聽得莫姨油然而生相見恨晚之感,不知道的以為他倆才是失散多年的母子。 溫父對誰都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但溫鶴看得出,他不反感,甚至說得上喜歡邢文博。這也好,溫鶴想,提前給他們打一下預防針,將來出柜的時候,總不至于那么雞飛狗跳。 按理說邢文博對著溫鶴有點難定下心來,但溫鶴自制力很強,邢文博腦子里的黃色廢料總能被他抽老實。 邢文博跟蕭亮抱怨過一兩句,蕭亮一臉高深莫測地呵呵,“我掐指一算,溫鶴不是金牛座的么?犟,九頭牛都拉不動?!?/br> 從來不關注星座的邢文博去百度了一下金牛座。然后覺得他好難,他太難了。 但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溫鶴有個弱點——會犯困。一犯起困來,戰斗力直接抽到一成。 夜深人靜,溫鶴這會兒就在犯困。倒不犯得很明顯,仍坐得端端正正,抓著筆,桌面攤著卷子,沒有特困生式的點頭,只是時不時會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又身殘志堅地緩緩睜開。 如此循環往復。 邢文博托著腮,轉著筆,一邊在腦子里過著剛才的題目,一邊看著溫鶴的側臉。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只蟲子撲棱著翅膀,輕飄飄地鉆進了溫鶴的后衣領。 五月下旬,這座南方城市正是白蟻蟲泛濫的時間。白蟻蟲在當地又叫大水蟲,典故來源是五月進入洪汛期,防洪堤建起來以前,大水蟲大規模出沒就說明要發大水了。 大水蟲還是這樣叫著,邢文博和溫鶴這一代人卻都不知道從前那傳聞中的洪水是什么模樣。 溫鶴剛閉上眼睛,才進入一個新的犯困循環,忽然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抬手就往后扒拉后衣領,“……蟲子!” 邢文博沒被蟲子嚇到,被溫鶴嚇到了,一邊上前幫溫鶴扒衣領一邊笑,笑得停不下來,溫鶴瞪他,“你先別笑,快把蟲子找出來!” “我沒笑啊,這不在找呢嗎——”邢文博這句話還沒說完就笑得更兇了。 “不是,你還怕蟲子啊,”邢文博眼看著溫鶴瞪著他的表情越來越不對,連忙沒話找話,“這不太符合你的人設啊——” “我把它塞你衣服里看你怕不怕?” 殺氣撲面而來,邢文博強行忍住笑,湊得更近,透過衣領上邊幾乎把溫鶴的脊背看了個透,還伸手往里四處摸了摸,“真沒找著,要不你把衣服脫了?” 溫鶴撥開邢文博不安分的爪子,索性起身,抓著衣服使勁抖了好一會兒,也不知到底有沒有把蟲子抖出來。邢文博饒有興味地看著,“真的,你把衣服脫了檢查一下,它說不定還在里面呢——” 溫鶴隨手抓起床上的枕頭朝邢文博臉上拍去,邢文博嗷地一聲慘叫,椅子差點沒坐穩,“溫鶴同學,一級警告,不要亂來,不然后果自負……” 隔壁的動靜實在太大,出于各方面的考慮,溫小杭這才不得不出手干涉。 才敲一下門,房門就咿呀一下開了,沒鎖。 溫小杭在門縫里探頭探腦。 溫鶴正把邢文博按在床上懟,聽到動靜,兩人齊齊扭頭。 大眼瞪小眼。 邢文博有點遺憾,又有點慶幸。遺憾和慶幸的都是同一件事——要是溫小杭不出現,下一秒可能就換他把溫鶴壓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