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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俱備,還差最后一道工程——臺詞。邢文博一邊把一根嶄新的棒球棍塞到溫鶴手里,一邊對鄭豪說:“我跟你們二中不熟,你趕緊教他幾句你們那的行話?!?/br> 溫鶴拿著棒球棍,陷入沉思。 鄭豪想也不想,“誰敢動我妹,老子廢了他?!?/br> 溫鶴:“……” 邢文博:“你能不能走點心?想幾句符合他形象的?!?/br> “cao,”鄭豪不滿,“你們怎么這么難伺候?” “趕緊的,”邢文博說,“快到地方了?!?/br> 三人近乎邊跑邊說,邢文博把用剩下的東西通通往塑料袋里一塞,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跑著跑著,鄭豪猛地停下,“等等——我就說還缺點什么?!?/br> “什么?”邢文博和溫鶴異口同聲。 鄭豪捏著溫鶴的鴨舌帽帽檐往旁邊一擰,正戴變成了斜戴,又蹲下身去,把溫鶴左腳的褲腿往上卷了幾卷,露出一截瘦白的腳脖子。 鄭豪起身上下看了看,這才點頭,“嗯,有點味兒了?!?/br> “哦,”邢文博也get到了,“就是死活不好好穿衣服?!?/br> 鄭豪瞥他,“這叫時尚?!?/br> 邢文博認真地打量溫鶴。這身裝扮,比起平日里那個總是一身整潔校服的溫鶴,確實……活潑很多。 這要換鄭豪這類人,也許只有蔫壞的痞,可溫鶴那張干干凈凈的臉,凸顯出的只有藏不住的年少朝氣。 他喜歡那個溫鶴,也喜歡眼前這個溫鶴。 一千個不同的小紙鶴,骨子里都是同一個小紙鶴。 溫鶴拎著棒球棍,帶著左青龍右白虎,雄赳赳氣昂昂地奔赴案發現場。 第三十九章 溫鶴三人趕到時, 兩撥人正對峙著。 穆宇和溫小杭站一邊, 張凡蕾一如以往地帶著一大群男男女女站在另一邊,她就杵在溫小杭跟前三步之處,溫小杭兩個同學劉珊和許曉楓在十幾米之外挽著胳膊, 緊張地看著他們。 倒不是劉珊和許曉楓撇下溫小杭走開的。不久前,她們仨正手拉著手, 開開心心地逛街, 路過這條小巷子時竟偶遇張凡蕾那一伙人。劉珊和許曉楓還沒反應過來, 溫小杭就被拉了過去。 劉珊和許曉楓當時都一懵,但隨即明白,溫小杭這是被“仇家”找上門了。這個圈子的“行規”都是冤有頭債有主,誰惹事誰吃打, 張凡蕾他們只拉溫小杭,就說明是奔著她來的。 有些狠人,如鄭豪這一款, 會二話不說為朋友兩肋插刀, 可兩個小姑娘壓根不沾這圈, 沒這個膽識。張凡蕾名聲在外,眼下又人多勢眾,她們倆要是貿然沖上去, 只能從一個人被揍變成三個人被揍。 即便穆宇來了也沒什么威懾力, 稍微跟他熟一點的人都知道這是個外強中干的貨,張凡蕾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 張凡蕾正逼問溫小杭有沒有參與傳播她被級草甩了還墮了胎的傳言,三道身影冷不防在轉角處現身, 穆宇猛地松了一口氣。 老鄭再不出場,他分分鐘要繃不住了。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三人。 溫小杭第一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第二眼……還是難以置信。 邢文博和鄭豪刻意壓慢步速,不緊不慢地跟在溫鶴身后。溫鶴拎著棒球棍,直直朝他們走過去。溫小杭緩緩睜大眼睛,瞠目結舌地看著溫鶴。 這是……他哥?還是……跟他哥長了同一張臉的哪個誰? 她認識溫鶴快10年了,一年365天,溫鶴有360天穿的都是校服,好不容易脫下校服,衣品也永遠停留在20年前的古早風格,在這方面盡得溫父真傳。 所以,眼前這位走路帶風的大帥逼是哪位? 張凡蕾一伙人也愣了,張凡蕾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溫鶴,一時半會兒竟忘了質問來者何人。 是她身后的一個男生替她開的口,“喂,你他媽誰???” 溫鶴停步,握緊棒球棍,就站在那……不動了。 場面一度很安靜。 他在回想剛剛鄭豪教給他的臺詞,哪一句在這場合下接得上。 我,溫鶴,W高文科班扛把子? Emmmmmmm…… 雙方就這么僵住了,像被集體按了暫停鍵。 邢文博在后邊只想扶額。完了,這位隨時隨地能當場默寫出一張卷子的溫大才子居然忘詞了,就這出息…… 罷了,蹦不出臺詞,裝深沉也行。低頭45度角看向地面,借著帽檐在臉上打出一片陰影,逼格立地拔高。 可溫鶴還是開口了,他看向溫小杭,問道:“小杭,他們打你了嗎?” 溫小杭愣愣地搖了搖頭。 張凡蕾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又狠狠對溫小杭道:“小賤人,你找幫手???” 不等溫小杭回嘴,溫鶴就道:“她不是小賤人?!?/br> “她是溫小杭,是我的meimei?!睖佞Q的聲音很平靜,一點也沒繼承到鄭豪傾囊相授的霸氣,那種溫文儒雅仿佛刻在了每個字音里,“以后請不要再找她麻煩,可以么?” 溫小杭鼻子一酸。 溫鶴輕柔地說出“meimei”這兩個字的瞬間,她竟想哭。 張凡蕾一伙人好半天沒回話,溫鶴這個談判風格有點超綱,以至于他們一時無言以對。 “喂,”鄭豪適時打破這微妙的沉默,“問你們話呢,聽到了沒?” 一句話就成功地把溫鶴的禮貌扭成了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