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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鬧市時段并肩行走在校園里,當四周三三兩兩好奇而驚詫的目光掃過來,溫鶴才意識到,某些事情微妙地變了。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和邢文博成了“朋友”,從曾經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的校友,成了可以一起自習、一起吃飯的朋友。 似乎很順理成章,驀然回首,才發現有點突然。 他和邢文博在游戲里偶遇,至今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每天的日子都只是如以往一樣正常地過。 邢文博出來時把溫鶴今天剛做的兩份數學卷子塞進了褲兜里,到了小餐館,點完菜落座,邢文博嘩地抽出卷子抖擻開,桌面太油不好放,就憑空抓在手里,湊過去和溫鶴一起看,“來,你現在重算一遍?!?/br> “……沒有草稿紙么?” “還要什么草稿紙,心算?!?/br> “不會?!?/br> “你少來,這已經是降低難度的了?!?/br> “這就是文科的模擬卷?!?/br> “所以說已經降低難度了?!?/br> 溫鶴幽幽看向他。 “說了你別這樣看我,沒用,”邢文博敲了敲桌子,“我跟你說啊,這道題沒解出來不許吃飯?!?/br> “教練,我……”溫鶴想了想,“我想換教練?!?/br> 邢文博不屑地樂呵一笑,以手指給他虛虛圈出幾處關鍵的題干信息,“先寫出AB直線的方程,再代入后面這個條件,這總會吧?這都解不出來你退群得了?!?/br> 溫鶴的數學考試幾乎每次都卡在最后一道大題上,所以邢文博正著手給他集中攻克難題。溫鶴心算是不太行,他確實沒有光在腦子里就能把高考數學模擬卷最后一道大題演算完畢的本事,何況這還是他們學校出的模擬題,全員過一本、每年培養一大堆985和二三十個清北的W高,那出題水準得是什么概念?溫鶴覺得邢文博這是在摧殘自己。 但邢文博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地提示溫鶴,溫鶴本身也是個迎難而上的人,跟數學死磕這么久了,不至于真被一道大題勸退。溫鶴順著邢文博那些簡潔而關鍵的提示,有條有理地往下解。 兩人湊在一起看著同一張試卷,沉迷解題無法自拔。來這家小餐館吃飯的幾乎都是W高的學生,沒人不認識他倆,此刻坐在他們附近的同學心情在“臥槽居然是他們”和“這兩人能不能說點人話難得出來吃個飯放松一下還要這么給別人施加壓力這是人干事嗎”之間反復橫跳。 聊學習就聊學習吧,可他們說的ABCD加減乘除xy根號平方,一般學生都懂,但從他們嘴里組合著一長串說出來,大家竟就一句都聽不懂。 都在W高上學,我們不一樣。 好不容易解完一道大題,飯也上來了,溫鶴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邢文博抽出另一個褲兜里的另一張試卷,“還有一題?!?/br> 溫鶴:“……” 溫鶴:“……” 溫鶴:“……” “我拒絕?!睖佞Q義正辭嚴地捍衛自己的權利。 邢文博看了看熱氣騰騰的飯,把其中一盤推到溫鶴面前,“行吧,作為剛剛表現良好的獎勵,先給你解鎖晚飯。等會回去的路上再算?!?/br> “你……”溫鶴艱難地深呼吸一口氣,發出靈魂一問,“是人嗎?” 吃瓜群眾:問得好。 邢文博微笑,“同學,還想不想上清華了?” “不想?!睖佞Q說。 “嗯?” “上北大就行?!睖佞Q平靜道。 吃瓜群眾:……別爭了,你們倆都不是人。 兩人的默契是在學校里只字不提游戲的事,盡管從不約定,但每周日下午又必定風雨不改地在游戲里碰面。 這天一上線,他們還沒開始商議今天的日程,飛河歐盟的公會頻道就活躍起來了。 一刀9999:我天,兩位爺,你們怎么才上線,一指軍團都叫囂一萬年了,天天說要懟我們,我們這邊群龍無首,瑟瑟發抖啊 總裁愛上霸道的我:說好的絕境中崛起,反擊中爆發呢?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天選之子:為了進這個公會我還花錢改了名,結果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空前絕后的傷害,實名要求賠償 BOOK一世:有幾個小可愛已經退會了……哎,終究是錯付了這一生 葵葵葵:昨天做主線的時候還突然被一指軍團的人追殺,嚇死寶寶了 東門吹沙:實不相瞞,我已經決定退會了,但是我要先等會長上線揍他一頓 滿船清夢壓星河:[飛河歐盟Fly]這位是會長 Fly:???[飛河歐盟滿船清夢壓星河]朋友你又雙叒叕拔吊無情? BOOK一世:又雙叒叕?嗯?這是拔了多少次了? 總裁愛上霸道的我:……似乎聞到了車尾氣的味道? 天選之子:這車怎么說開就開,哎呀我暈 滿船清夢壓星河:是你說要當會長的 滿船清夢壓星河: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滿船清夢壓星河:加油 Fly:…… Fly:兄弟們,別激動 Fly:王者總是要壓軸登場的 Fly:走,跟我上,現在就去干翻他們! 飛河歐盟零零星星的幾丁人口在邢文博激情澎湃的號召下集結了起來。 然后邢文博在世界公告欄上發了條消息:[一指軍團一聲呼嘯][一指軍團夜凌]本大爺來了,水仙谷往生泉,隨便你們上多少人,不來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