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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邢文博照舊打了一會兒球后和兄弟們一起去飯堂吃飯。打完上次那場練習賽,邢文博就卸下了隊長身份,退出了校隊的正選選手隊列,也再沒有時間天天練球,高考結束之前,都只能在周末過過手癮。 他們來得有點晚,飯堂已經過了最熱鬧的時間段。打完飯,幾人正要就近找張桌子坐下,邢文博卻拍了拍蕭亮肩膀,示意幾人,“走,那邊去?!?/br> 蕭亮幾人茫然地跟著邢文博走,邢文博長驅直入,對途中好幾張空桌視而不見,一直走到最角落的飯桌前,把不銹鋼托盤往桌上一擱,居高臨下地撐著桌子一笑,“同學,能拼個桌么?” 正獨自默默吃飯的溫鶴:“……” 他想說不能,但邢文博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回頭就招呼兄弟們過來。片刻,幾個大男孩呼啦一圈湊了上來,熙熙攘攘地落座。 蕭亮一眼就認出了溫鶴,奇怪地瞅了瞅邢文博,卻見邢文博沒有任何表示,仿佛這真的只是個神奇的巧合。蕭亮記得兩年前邢文博沒少跟他吐槽溫鶴,說這人成天愛擺臭臉,目測腦子有坑,他們是絕對地氣場不合。 那之后,邢文博跟溫鶴老死不相往來,直到前陣子蕭亮聽說邢文博突然去給溫鶴放狠話,蕭亮第二天就抓住邢文博嚴刑逼供,邢文博輕描淡寫地幾句撥了回去,“都是訛傳,什么放學別走,我會說出這么智障的話么?” 學校里有關邢文博的訛傳確實只多不少,邢文博這么一說,蕭亮也就信了。 “真要一年不上賽場啊隊長?那不得憋死?!蓖瑸樾j牫蓡T的高二生陸洋說道。邢文博雖然退休了,但大家都叫慣了他隊長,一時半會兒改不過口來。 “放心,你們邢哥一年還憋得住,”正主還沒開口,蕭亮就插話道,“高中只能打打市內比賽,沒勁兒,最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中那群慫貨了,上回還玩臟的,不過碰上咱還是輸,無敵的人生啊,太寂寞?!?/br> “哈哈哈——”幾個男生笑開了。 溫鶴聽出來了,原來邢文博的嘴炮功夫是團體文化,也不知他跟蕭亮誰才是病毒源頭。 他們歸他們聊得熱鬧,邢文博裝作不經意地往角落的方向掃過去一眼,溫鶴始終埋頭扒飯,一口接一口扒得井井有條,風雨不侵,天涯陌路人的氣場穩如泰山,完全沒有接個話頭、認個隊友的意思。 邢文博覺得拔吊無情這詞真是為溫鶴量身定做的。 “我有個初中同學就讀一中,”坐在最邊上的校隊成員胡峻銘說道,“我跟他說他們校隊的使陰招,他還不信,說問過他同學了,裁判都沒說話,沒有的事?!?/br> “裁判沒說話就沒有的事?”蕭亮冷笑,“那天全場人看著,都他媽是瞎的?” “他們也就練習賽能這么玩玩,”邢文博說,“到了CUBA(中國大學生籃球聯賽),人家不吃這套?!?/br> “哇?”另一個校隊成員江前一驚,“隊長,你都想到CUBA了?” “連這點追求都沒有你還是退隊吧?!笔捔琳f。 “嚶嚶嚶,蕭哥你好無情?!苯拔?。 蕭亮虎軀一震,“你頂著張糙爺們的臉別這么跟我說話,惡心人?!?/br> 蕭亮也是心累,他只能接受嬌軟妹子對著他嚶嚶嚶,現實卻是一天天地對著這群大老爺們,打完球就是一身汗臭,妹子們在球場邊強行上了10層濾鏡對著他們尖叫——主要是對著邢文博尖叫,估計是都沒怎么想過他們這些男生糙起來有多可怕。 江前更委屈了,“蕭哥你還鄙視顏狗,你自己不也是……” 蕭亮瞪他,舉起勺子,“嗯?怎么跟學長說話呢?” 江前一秒認慫,“蕭哥你最帥!” “所以蕭哥也要跟隊長一起進軍CUBA?”胡峻銘問。 “他敢不去,”邢文博說,“我就揍他?!?/br> “怎么著?”蕭亮轉向邢文博,嘿嘿笑道,“博,你這是要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邢文博也虎軀一震,“你比江前還惡心?!?/br> 無辜躺槍的江前:“?” “哎喲,你現在嫌棄我了,”蕭亮說,“你們不知道,小時候他還跟我一起穿開襠褲的時候——那會兒就5歲吧,他跟我說,亮亮,我們這輩子都要當好朋友呀,你以后可不能不跟我好呀——” “……我TM什么時候說過這話?”邢文博額頭爆青筋。 蕭亮不理會邢文博,接著嘴欠,“我說不行,以后我要娶媳婦怎么辦,他說那我給你當媳婦,為表誠意還自個扎了兩根辮子——” 眾人正要發笑,有個人卻搶先了一步。 溫鶴一口飯剛入口,沒憋住,噗嗤笑了出來,結果飯??ㄔ诤韲?,當場嗆到了。 全桌人齊刷刷扭頭看他。 第十章 溫鶴趕緊捂住嘴,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托盤里的飯菜還有三分之一,但溫鶴扒不下去了,在五雙眼睛的注視下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淡定地起身,淡定地端起托盤,淡定地退出座位,轉身離去。 邢文博幾人:“……” 直看著溫鶴走遠,邢文博才后知后覺地狠狠瞪一眼蕭亮,“你丫再特么亂說——” “咋地,”蕭亮沒臉沒皮地還是笑,“就跟我絕交?” “……”邢文博咬牙切齒,“要跟我互相傷害是么?你們蕭哥可是個到11歲還尿床的人才——”